四個土著群演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樊夢華見狀身子一縮, 往許喬背後躲了躲, 心裡有了點底氣,狠狠朝四人瞪了一眼。
為首的那位渾身肌肉鼓脹, 身上臉上塗滿了色彩鮮豔的染料,仍是氣勢洶洶的模樣, 明眼人卻看得出有幾分色厲內荏。
許喬瞥了幾人一眼,他剛剛只是製住這幾個人, 刻意收著手的。
在穿書世界刀尖打過滾練就出來的招式, 如果來真格的,就算此時自己這具身體力道各方面要差些, 幾個人怎麽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想想剛剛節目組說的話,後面的線索,應該就要通過這幾個土著所在的部落才能找到。
為首的土著接過同伴遞給他的長矛,朝許喬幾人向前揮了揮。
侯英范看見這根被許喬踢斷的長矛,翻了翻白眼。就這還想威脅誰呢。
幾個土著盯著那長矛斷口處沉默了一下,也覺得這場面似乎有些滑稽,正糾結著要不要收起來,就看到許喬向前走了一步, 不由齊齊後退兩步,警惕地看著他。
「不忍直視, 四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怕個身嬌體弱的美少年」
「姐妹,身嬌體弱用在這裡不合適」
「我被許喬圈粉了,講真他那黑歷史也不算啥黑歷史吧, 打架嘛,哪個男生沒乾過架」
「話也不能說,好歹是公眾人物,要注意影響」
前後一聯想,原本節目組的安排是這幾個人把樊夢華綁走,他們需要去到土著部落完成任務,解救樊夢華順便拿到後面的線索。
不過現在樊夢華安安穩穩沒事,似乎就可以直接進行下一個步驟了。
許喬打量了下幾個土著,這幾個人臉被油彩塗抹的,壓根看不清是中國群演還是外國群演,問了一句:“聽得懂中文嗎?”
土著們滿臉茫然,嘰裡咕嚕說了幾句,神色躲躲閃閃。
這幫群演還挺盡職。
許喬點了點頭:“好,能聽懂。”
土著們:“……”
“可以帶我們去你們的部落嗎?”禮貌詢問的話語,許喬臉上表情柔和。
幾個土著瞄了瞄許喬細白瘦長的手指,此時,那幾根手指正小范圍地活動著,動作有些漫不經心,看得他們幾個眉頭直突突。
視線挪到許喬身後站著的徐斯奕身上,他不緊不慢露出了笑容。
默默收回目光,土著群演對視幾眼,拿不定主意。
另一邊節目組男默女淚,誰讓你們把暴力求解玩的這麽六的??
導演翻了個白眼,透過耳機對群演道:“帶他們過去。”
於是,雖然過程有些變化,一行人還是往土著部落去了。
穿過越來越稀疏的樹木,來到一片空地,眼前的部落營地布景還挺像那麽回事。
平地上的房屋是由一根根粗樹枝釘在地上圍成窩棚,再把棕樹葉子搭在上頭做成的,看上去簡陋、充斥著原始氣息。
部落中央架起了火堆,上頭烤著一頭乳豬,幾個土著圍坐在旁邊添著乾樹枝,一陣陣香味飄到了眾人鼻子裡。
想想節目組原本的安排,幾個人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他們吃著壓縮餅乾幫這幫土著乾活,土著們圍著火堆吃烤乳豬,靠!這差距也太大了,黑心節目組不能忍。
徐斯奕偏過頭,在許喬耳邊道:“我有點餓了。”
許喬眼尾上挑,懶懶勾起嘴角:“我也是。”
說罷,許喬歪頭看向帶他們來的土著群演:“介意一起分享嗎?”
……這還能說介意嗎。誰想再被揍一頓。
土著扯出一個微笑,嘰裡咕嚕兩聲,朝幾人指了指烤乳豬。
樊夢華臉色興奮,拉著應文林擠到了那幾個坐著的土著中間。
禹飛鵬和侯英范跟上,許喬和徐斯奕也坐了過去。
烤乳豬皮上滲出油脂,滴進火堆裡,登時火星子炸裂。肉香味濃鬱,連禹飛鵬老爺子都忍不住目光黏在上頭。
帶幾人過來的土著悲憤地割下肉,一人分了一塊。
許喬嘗了一口,豬皮香脆,肉質筋道不油膩,味道確實很棒。尤其是靠裡的肉,隱約間似乎還有股海鮮的鮮味傳來。
「有點餓了,手不受控制地打開了餓了麽」
「隔著屏幕都仿佛聞到了肉香味……哦,是隔壁在炒紅燒肉」
「誒,烤乳豬肚子裡好像有什麽東西!」
不僅彈幕發現了,幾個嘉賓也都發現了。
只見切開的豬肚裡,塞滿了螃蟹大蝦等海鮮。
香味更加濃鬱了。
徐斯奕捏住一隻螃蟹腿,拎出了一整隻螃蟹打量了下:“還挺大隻。”
許喬看了眼那螃蟹,隱約間看到那螃蟹殼上似乎有些奇怪,頓了一下,問道:“螃蟹殼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徐斯奕聞言,仔細看了下,遞給許喬:“上頭好像刻著什麽。”
節目組導演冷笑一聲,心道發現了殼上有東西你們也解答不出來,還是得求助節目組,乖乖按流程完成任務。
其他幾人聽到兩人對話,也紛紛抽出了豬肚裡塞的螃蟹,但都是正常的螃蟹,唯有徐斯奕抽出的那一隻,殼上畫著些點和線組合成的圖畫。
“這上面畫的線條什麽意思啊?禹老師,你看得懂嗎?”侯英范盯著螃蟹殼半天摸不著頭腦。
禹飛鵬盯著螃蟹殼上的圖案,隱約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一時半會的想不起來,不由皺起了眉頭。
螃蟹殼上的圖案經過在豬肚裡半天烤製,已經有些模糊殘缺,許喬仔細看了兩眼,不太確定地道:“這好像是河圖。”
節目組:“???”這你也知道?
“河圖?什麽河圖?”應文林不解地問道。
許喬拿過這螃蟹,對著光辨別了一下,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河圖洛書的那個河圖。”
禹飛鵬看了兩眼,朝許喬豎了個大拇指:“確實是河圖。”
河圖是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神秘圖案,可以說是中華文化陰陽五行數的起源,蘊藏著深奧的數理知識。
它原本是用黑白點排列成數陣,表示出十個不同的數字。在這個螃蟹殼上畫不出黑白點,用的空心和實心點來表示。
“這跟咱們要找的礦石有關系嗎?”樊夢華將頭髮撩到耳後。
禹飛鵬道:“節目組到現在也沒告訴我們要找的礦石在哪兒,這螃蟹殼上應該有線索。”
許喬看了這螃蟹一會,心道有點意思:“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導演盯著監視器,深吸了兩口氣,氣得肝疼。
“河圖用十個黑白圓點表示陰陽五行四象,節目組在這裡這裡打了箭頭。”許喬說著,給眾人指了指螃蟹殼上,有幾個圓點旁邊被打上了箭頭。
攝像小哥盡職盡責地將鏡頭懟到螃蟹殼上,讓直播間觀眾也看清楚了螃蟹殼上那些圓點。
「對不起這幾個點點我什麽也看不出來」
「原來這個圓點組成的圖就是河圖?我一直以為河圖是什麽山川大河圖……」
「所以節目組在這幾個地方打箭頭是想說明什麽呢?」
“咱們要找的是用來做顏料的礦石,五行屬金土。看這邊。”許喬指了指河圖上箭頭所指向的圓點,“箭頭指向了六這個數字,六這個數字五行屬水……”
……
螃蟹殼上的圖案小,擠在一起,看起來有些費勁。將自己能看出的東西講了出來,許喬抬起頭,就看到侯英范幾人神色莫名,不由一愣。
“怎麽了?”
樊夢華咳了一聲,目光掃了一圈:“你們……聽懂了嗎?”
應文林和侯英范尷尬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懂」
「我也,一臉懵逼」
「我爺爺打小教我滴天髓周易啥的,好像聽懂了許喬講的」
禹飛鵬對傳統文化涉獵廣泛,對周易八卦也有研究,倒是聽懂了許喬的解釋。他笑了笑,看向許喬:“現在年輕人懂這個的可不多。”
徐斯奕目光興味地看向許喬:“所以結論是什麽?”
許喬放下螃蟹,抓了一把草木灰清理手上的油膩:“我們要找的礦石在水源附近,位置……在西北方。”
他倒不是為了什麽玄學佔卜去研究的周易河圖洛書這些東西,只是當初搞科研鑽研數學的時候,自然而然接觸了這些。
易經含有組合數學的萌芽,八卦可以用二進製來解釋,數字性則是河圖的顯要特征。
古時著名的易學大家往往也是數學家。
「所以許喬為什麽懂這個……」
「可能是因為,他本專業學數學的吧(不確定的聲音」
「我也學數學的為什麽我不懂,哭了」
「感覺《國風》總是不經意給你來點驚喜,上一期不僅講了詩,更傳達了孝的思想,這一期也不僅僅跟畫有關,現在還跟河圖洛書扯上關系了」
樊夢華幾人對許喬這麽快就得知了線索,還有些遲疑。
侯英范瞥了眼許喬,半笑不笑道:“這一個螃蟹殼就能知道這麽多?萬一節目組故意坑咱們的呢?”
禹飛鵬搖了搖頭:“我覺得許喬解釋得很有道理。”
徐斯奕輕笑一聲:“反正現在也沒別的線索,不如就按許喬說的去找一找?”
樊夢華和應文林兩人思索了一會兒,也紛紛表示讚同。
見大家都同意按照許喬說出的線索來找礦石,侯英范撇了撇嘴,目光裡有幾分不滿。
他深刻懷疑是不是節目組給許喬放了水,提前給過台本。不然這東西能是正常人知道的?
節目組導演表示他很冤。
這螃蟹殼是請專人來設計的,原本的節目流程是幾位嘉賓發現了這螃蟹殼,需要完成土著部落的任務,最後讓部落的智者長老來解答。
現在……得,群演這錢白花了,根本就沒上場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