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小魚受到驚嚇遊開, 許喬安靜在旁邊等了會。
魚的記憶果然短暫, 沒過多久就重新聚集了過來, 許喬看準了又叉了幾條。
在溪邊簡單處理了下, 許喬將小魚一半扔進竹筒裡跟水一起煮,做成魚湯。
另一半拿洗乾淨的葉片牢牢包了幾層,緊接著在溪水邊取了點濕泥土厚厚裹在葉片外頭。
“小時候在田埂間烤過紅薯的就知道, 裹上泥烤好的紅薯會額外香。因為食材用泥土包裹住後受熱會更均勻。”
用泥土將每個角落都覆蓋到了, 許喬捧著回到火堆旁。
“不過我這麽處理並不是為了更好吃, 這樣用泥土和樹葉裹住,食材會比魚湯保存的時間更長, 可以留著明天再吃。”
魚湯熬煮好, 如果不盡快吃掉喝掉, 在熱帶雨林潮濕悶熱的環境下很容易變質。
魚腥味散出去, 也容易引來一些動物帶來不必要的危險。
相比之下, 泥土裹住烤製的魚, 既可以避免很快變質, 也可以隔絕香味以免引來其他動物。
“要是有調料醃製一下就更好了。”許喬低語一句, 將這厚厚的泥土疙瘩放進火堆裡烤製。
拿著根樹枝坐在旁邊, 許喬按了按脖子。
今天忙了一天,除了幾個野果外沒有攝入其他食物, 體力消耗得已經不剩多少了。
好在現在有了火、食物和可以飲用的水, 今天總算收獲不錯。
幼年亞洲象還不願意離開, 它有些怕火, 離遠了點吃起周圍的野芭蕉和嫩葉。當許喬目光瞥到它的時候, 就甩甩鼻子作為回應。
許喬想這小象智商還挺高的。
小文鏡頭從亞洲象身上挪到許喬這邊,總覺得這小象的眼神裡帶著儒慕之情。
要說這野生的亞洲象野性難馴,可它又不傷人,跟許喬那親昵的很。可你要說它親人,小象又隻給許喬碰,其他人靠近一點都不行。
這不會是把許喬當媽了吧,小文心裡嘀咕兩聲。
許喬拿樹枝時不時撥下火堆保證空氣流通順暢,看竹筒裡魚湯咕嚕咕嚕冒著泡,有要沸騰的跡象了,許喬對著鏡頭閑聊起來。
“剛剛說保存火種很重要,現在跟大家介紹下保存火種的方法。主要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陰燃法,另一種是篝火法。”
“陰燃法就是在不使用火的時候,用灰燼覆蓋住火,陰燃不熄滅。到再用的時候,就將灰燼扒開,往裡頭添加火絨等再次引燃。篝火法就是搭建篝火,持續添柴引火,保證火種長久不滅。”
“熱帶雨林裡要找到足夠多的乾燥樹枝有點困難,我需要提前準備樹枝挪到吊床上,經過風乾蒸發讓它們盡量乾燥。但很顯然這些樹枝不足以滿足一直保持火種不滅的需求,所以我打算采用陰燃法的方式來保存火種。”
正說著,竹筒裡魚湯沸騰,水已經煮開了。
摘了幾片寬葉子對折了幾層,許喬手掌裹著葉子,將滾燙的竹筒取下來放在地上。
淡淡的鮮香味飄出來,與竹筒本身的竹子香氣融合到一起。
小文和Daniel給了魚湯一個特寫。
竹筒直徑大約半個成年人手掌寬,裡頭魚不多,又小,湯汁清澈,連個油花都沒有。
那股淡淡的鮮香氣卻很好聞,在這樣的條件下,莫名就讓人多了幾分食欲。
等待了片刻,許喬摸摸竹筒壁,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捧著小口喝了口湯汁。
湯汁順著食管滾進胃裡,頓時一陣暖意升騰起來。
沒有鹽,味道很淡,但出奇的美味。
體力好像瞬間得到了補充。
許喬舒服地歎了口氣:“竹子的清香融進湯汁裡,解了小魚本身帶有的腥氣,沒有放任何調料,味道很不錯。”
純天然的優質食材,哪怕沒有調味料,本身也足夠美味。
一旁啃著壓縮餅乾和肉干的小文和Daniel忽然覺得手裡的肉干它就不香了。
這可是熱帶雨林裡純天然野生的魚啊,沒有經過任何汙染,那味道能是超市裡買的可以比的嗎。
將這管魚湯魚肉解決掉,許喬覺得體能恢復不少。
“蛋白質含量高,脂肪含量低,這些魚肉給我提供了還算充足的熱量。”
“現在我還不能休息,注意肉食殘骸一定要處理,不可以隨意丟到庇護所附近。動物的嗅覺很靈敏,這些殘骸的氣味會引來獵食者。”
用葉子將小魚無法食用的部分包好,許喬朝外走了幾百米,挖了個淺坑將包好的殘骸埋進去。
做完這些才重新回到庇護所。
脫下衣服架在火堆上方烤著,許喬說道:“我沒有換洗的衣物,身上的衣服如果一直處於潮濕狀態的話,很容易腐敗。所以借著火烤一下。”
“不過要注意的是,在雨林裡,要了命的常常不是大型猛獸,而是那些小的生物,毒蟲毒蛇之類。有時候諸如水蛭這種東西吸到你身上是沒有什麽感覺的,直到因為失血覺得頭暈惡心,才發現是幾條水蛭在吸你的血。”
“所以不建議像我這樣脫下衣服,最好衣袖褲腳都要扎緊。我會等衣服烤乾後立馬換上。”
在火堆裡添了幾根樹枝,許喬回到吊床,拿出林草局工作人員留下的醫藥箱,朝正在進食的小象走去。
在它的配合下順利換好藥,許喬回到火堆,摸摸衣服烤的差不多了,取下來穿上。
火小了一些,他用樹枝扒出一些灰:“現在用不到火了。要采用陰燃法來保存火種,操作不當的話很容易讓火完全熄滅,所以要小心一點。”
加了點樹枝進去,許喬小心翼翼用灰燼蓋住火。
“灰燼蓋在上面,因為缺氧,這些樹枝就沒辦法充分燃燒,而上面的這些灰燼也不可能完全隔絕空氣,所以樹枝可以在沒有明火的燃燒狀態,維持較長的時間不熄滅。”
“等明天要用的時候,扒開上面的灰燼,讓陰燃的樹枝接觸空氣,就能重新燃起明火。”
做完這些,許喬拿著幾根還在冒煙的樹枝回吊床,在四周熏了熏。
“我的胳膊和腿上有不少地方都被蚊子咬了,你們如果要進雨林的話,一定記得帶上避紋胺。現在有火了用煙薰一下,也可以很好地防止蚊蟲。”
小文搖頭,感慨一聲,誰沒事往雨林深處跑啊。
“現在灰堆裡放著烤魚,這裡還有幾個野果,明天的食物不用太發愁了。今天體力消耗的有點多,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在野外切記要避免不必要的體力損耗,比如現在,我困了,可以睡覺了。”
他說的理所當然,打了個哈欠,眼睛彌漫出水霧。
現在天色還早,看著直接爬上吊床的許喬,小文和Daniel面面相覷。
躺在吊床上,許喬這一睡就睡到了後半夜。
夜晚小文和Daniel由欄目組接回去休息,另外兩個攝影師過來接手。
交班的時候,小文和過來接替的攝影師低聲聊了會天,許喬迷迷糊糊間聽到這兩人的對話。
“回去時候注意著點啊,導演正發火呢。”
“怎麽了這是?”小文問道。
“咱們不是一直在找冠名商嗎,等這期節目拍完了,就要剪輯後期報審排片了,到現在也沒找到合適的。”
沒廣告費支持的話,後續拍攝就有點難了。
小文擦了擦沾上水的機器,嘟囔一聲:“咱們出的價也不高啊,怎麽就找不到呢。”
“你還別說,一個個小牌子都架子大得很,這嫌棄那嫌棄的,就想壓價唄。”
“誰讓咱們做的紀錄片啊,誒,能賣出去都算不錯了。”小文歎了口氣,拍拍他肩膀,“行了,我和Daniel先回去了,夜景交給你們了啊。”
很快,庇護所又陷入了安靜。
冠名?許喬聽著這兩人的對話,清醒了幾分。
《求生》欄目組他也了解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廣告商。
難拉到廣告讚助有兩個方面原因。
一是鞏勝所在的紀錄片頻道本身就收視堪憂,有實力的不差錢的廣告商自然不會在這裡多投廣告費。
另一方面也是跟紀錄片本身的調性有關。紀錄片紀錄片,著重在“記錄”這兩個字,真實是它的靈魂。
紀錄片邁向商業化,就要拿捏好“真實”和商業營銷之間的尺度。
不想傷害到紀錄片的品質,鞏勝是絕對不接受在片子裡頭植入廣告的。這樣一來願意投廣告的就更少了。
本身就是個注定收視率不行的紀錄片,這會兒植入都不讓做,人家憑什麽要來投你的廣告啊。
許喬翻了個身繼續睡,迷迷糊糊間想著有段日子沒跟高茗聯系了。
他那邊加班加點,有關末日求生的遊戲製作進程還算順利,因為整個公司的主要項目就這一個,今年應該就能看到遊戲上線測試。
要是時間剛好,那也不是不能讓高茗考慮下宣傳費投在《求生》紀錄片上。
本來嘛,題材也算挺契合的,都是在險境裡求生,如果是在別的綜藝或者電視劇上投,還不一定能遇到這麽相對契合的題材。
另一方面《求生》的廣告費它便宜啊。
別的不說,許喬自己對《求生》的預期沒有小文幾個那麽悲觀。用了頂尖的設備,兩個攝影師還是在國際拿過大獎的,他看過Daniel和Matt拍的畫面,是真的很不錯。
到時候播出,不見得收視會差到什麽地步。
作為點星遊戲公司的股東之一,許喬當然也希望這款遊戲能得到好的宣傳。
想著這期節目錄完了回去跟高茗溝通一下,打了個哈欠,重新進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