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雲景的心像鉸刀似的， 但他不能崩潰，傅寒舟還病著。

當初甦雲景的手背只是被刀劃了一下，都把傅寒舟刺激的精神險些失控。

更別說現在當著傅寒舟的面流淚了， 只會加重他的病情。

看著齒頰緊咬， 神情極度痛苦，卻小心翼翼給他擦淚的傅寒舟，甦雲景連忙收斂了所有的脆弱。

“我沒事，我沒事，我剛才是在擔心你。”甦雲景心疼地問傅寒舟， “冷不冷？”

甦雲景就怕傅寒舟一個人來這兒了，知道他特別怕冷， 出門之前從傅寒舟衣櫃拿了一件外套。

把外套給傅寒舟穿上， 甦雲景俯身將大衣的扣子一一扣上。

傅寒舟還在抖， 也不知道是冷， 還是又出現了幻覺，唇色泛著青白， 臉上還沾著土粒。

山裡濕氣很大， 傅寒舟挖了那麼深的坑，土都是潮濕的。

甦雲景捧著他的臉， 把那些土拂了下去。

傅寒舟的臉冰手得涼，甦雲景用手給他捂了一會兒。

小酷嬌的眼尾泛著紅， 漆黑的眸裡都是水汽，眼淚欲掉不掉， 被打濕的睫毛一直顫著。

神情還是那樣痛苦，低低喘息著， 喉嚨發出一種類似嗚咽的聲音。

傅寒舟以為他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以為他徹底離開了他。

看見他這樣， 甦雲景心疼極了，抱住了傅寒舟，想把他從夢魘跟痛苦拉出來。

“寒舟。”

“寒舟。”

甦雲景貼著傅寒舟的臉，一直喊他的名字，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別怕，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

心底的惶恐不安，在感受到甦雲景身體的溫度後，慢慢被撫平了。

傅寒舟伸出僵硬冰冷的手，攥住了甦雲景的衣角。

-

甦雲景帶著傅寒舟下了山，路上他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抓著甦雲景的衣服。

好不容易下了山，甦雲景用手機app軟件叫車。

這裡的位置太偏了，又是大半夜，誰都怕遇見危險，所以一直沒人接單。

四月份的山風仍舊刺骨，怕傅寒舟冷，甦雲景一直抱著他，捂著他耳朵跟臉輕輕地搓。

傅寒舟靠在甦雲景肩上，長睫垂下，像一隻疲憊不堪的鳥，飛倦之後，終於找到一棵停歇的樹。

甦雲景他們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有一輛車接了單。

坐到溫暖的車廂裡，傅寒舟窩在甦雲景脖頸，迫不及待索取他的溫度跟身上的氣味。

甦雲景能感覺到傅寒舟似乎在輕嗅自己。

之前有段時間，小酷嬌就對他身上的氣味特別敏感，換個洗發水都不行。

現在這具身體換了，用的洗發水跟肥皂不一樣，甦雲景也不知道傅寒舟在聞什麼。

前面的司機從內視鏡看了他們倆一眼。

車內沒開燈，司機也看不清楚他們的五官，勉強能看見靠的那團影子在發抖，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司機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訂單，跟甦雲景確定，“去華欣酒店是吧？”

“嗯。”

司機跟甦雲景閑聊，“我你朋友一直抖，是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

甦雲景應付他，“只是吹了點涼風，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見甦雲景沒有聊天的興致，司機專心開車，不再搭話了。

傅寒舟還攥著甦雲景的衣角，幾乎是半抱著他，像以往那樣喜歡黏著他。

甦雲景明顯感覺出傅寒舟的態度變了，雖然還是不說話，但熟悉感回來了。

這幾天傅寒舟沒有排斥他，但也從來沒有主動親近過甦雲景。

甦雲景有個不太好的預感，小酷嬌似乎……認出他了？

就算之前沒認出來，但今晚這關甦雲景就不好過，他該怎麼解釋他知道傅寒舟在這兒？

甦雲景心亂如麻，怕自己暴露了馬甲，會被書穿系統懲罰。

萬一他又要離開這個世界，小酷嬌怎麼辦？

-

到了酒店，甦雲景用手機支付了車錢，跟傅寒舟下了車。

傅寒舟現在身份特殊，哪怕是個三線小城市，都有可能被粉絲認出來，畢竟他現在國民度非常高。

甦雲景對傅寒舟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辦入住手續。”

傅寒舟的手還攥著甦雲景的衣擺，聽見甦雲景這話，他下意識收緊了力道，垂著眸，半張臉都藏在陰影裡。

甦雲景也不著急，耐心跟他解釋，“拿到房卡，我們就能一塊回房間了，然後再訂個外賣，你餓不餓？”

傅寒舟搖了搖頭。

小酷嬌肯定一天沒吃飯，甦雲景這一天也沒吃飯，胃裡皺巴巴的難受。

甦雲景隻好說，“我餓了，我這一天不是等你回來，就是找你，什麼都沒吃。”

傅寒舟眼皮掀了一下，這才慢慢松開了甦雲景。

“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乖乖在這裡等我，千萬別進去，不能讓人認出你。”

甦雲景將傅寒舟風衣的領子立了起來，遮住了他半張臉。

進了酒店，甦雲景訂了個二樓的房間，傅寒舟不能坐電梯，所以他們住的樓層不能太高。

訂了房間，拿了房卡，甦雲景才跟傅寒舟從步行梯上了二樓。

進了房間，甦雲景先是開了空調，然後幫手指僵硬的傅寒舟脫了外套。

甦雲景也不敢讓傅寒舟洗澡，一天都沒吃飯，低血糖暈過去就麻煩了。

訂了兩份外賣，甦雲景拆了傅寒舟手上松散的紗布，打電話讓酒店工作人員送上來酒精跟繃帶。

這種外用常見藥，酒店一般都會備著。

傅寒舟的傷口跟繃帶黏連在一起，甦雲景給他解紗布時，不可避免會扯痛傷口。

哪怕甦雲景已經很小心了，但傷口還是流了點血，皮被紗布粘下了一塊，露出猩紅的肉。

甦雲景的心抽了一下，擰著眉輕聲問傅寒舟，“疼不疼？”

傅寒舟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把紗布跟藥送了過來，甦雲景在洗手間給傅寒舟清洗了傷口以外的地方。

洗乾淨後，甦雲景才開始給傅寒舟上藥。

甦雲景垂著眸，睫毛被酒店的光渡了層橘色，像朝霞的顏色，溫暖又柔和。

傅寒舟繾綣癡迷地看著他。

甦雲景包扎好傷口，一抬頭，就對上了傅寒舟迷戀的眼神，他心漏掉了一拍，不自然地避開了。

正好外賣送過來了，甦雲景起身去房門拿外賣。

吃了晚飯，傅寒舟去洗澡時，甦雲景讓他把脫下來的衣服給他。

甦雲景在網上叫了乾洗上-門-服務，他這次出來的著急，隻給傅寒舟帶了一套防寒的外套，忘拿換洗衣服了。

怕傅寒舟洗澡的時候，手上的繃帶會沾水，甦雲景給他套了個袋子，簡單沖個涼，傷口是不會發炎的。

甦雲景在傅寒舟手上綁朔料袋，對方垂眸，視線牢牢地鎖著他。

感受到傅寒舟的視線，甦雲景那種不自然的感覺又來了。

前幾天小酷嬌也經常這麼看著他，甦雲景明明適應良好，他也不知道現在矯情個什麼。

傅寒舟進了浴室，甦雲景坐在沙發發呆。

浴室的水聲像密集的鼓點似的，刺激著甦雲景的耳膜，讓他心情有點煩躁。

原本甦雲景是想，等傅寒舟從外面回來，他會好好跟他談一談他們倆未來的關系。

甦雲景沒想自爆馬甲，他也不敢明晃晃告訴小酷嬌，他就是聞辭。

甦雲景想著冒充自己也喜歡男人，並且還饞傅寒舟的身子，既然對方也有這個意思，不如順勢在一起。

誰知道沒等回小酷嬌，還上趕著自爆，也不知道小酷嬌有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現在甦雲景不敢輕舉妄動，自然也不敢主動提這茬事，他想先看看傅寒舟有什麼反應，再隨機應變。

江初年還不知道甦雲景找到了傅寒舟，怕他擔心小酷嬌的情況，甦雲景主動打了一通電話報平安。

甦雲景沒說實話，只是告訴江初年，傅寒舟已經回來了，現在回房睡下了。

江初年沒有懷疑，見傅寒舟沒出事，松了口氣。

“他回來就好，我這邊的事差不多也快辦完了，明天就能回去了，這兩天真是麻煩你了，回去我想跟你談一談薪酬，以及你未來的工作。”

這次去國外檢查腿，說是放假休息，但江初年沒有一天能休息安穩，心裡一直記掛著這邊的事，生怕傅寒舟出意外。

好在這次有甦雲景。

想起甦雲景，江初年不僅沉思了起來。

傅寒舟能這麼快接納甦雲景，是江初年沒想到的。

現在甦雲景多半知道傅寒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之前江初年對甦雲景做過簡單的調查。

外人那些評價，江初年不太在乎，就他接觸來看，人很細心，而且對傅哥好像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外。

這次回去，江初年想好好探探他的底細，看他值不值的信任，接近傅哥是不是另有目的。

如果真有目的，那江初年隻好采取一些措施，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傅哥的病情曝光。

甦雲景知道江初年所謂的‘談薪酬’大有深意，不由頭疼了起來。

小酷嬌這裡還一堆爛攤子沒解決，還得再加上個江初年。

掛了電話，甦雲景用力地摁了摁太陽穴。

-

傅寒舟穿著白色的浴袍從浴室出來，大開的領口露出清晰且精致的鎖骨。

綴著水珠的黑發隨意垂落，似墨的長睫也沾著濕意，看起來格外柔軟。

甦雲景看著傅寒舟發梢上的水一滴一滴往下掉，沒想多，起身從浴室拿了一塊大毛巾，蓋在了傅寒舟的頭上。

甦雲景是見他手受傷不方便，很自然想幫他把頭髮擦乾。

見甦雲景拿著毛巾走過來，傅寒舟很有默契地微微俯下身。

甦雲景本來沒覺得，看著他們倆投在牆上的影子交疊在一塊，頓時在心裡臥槽一聲，好他媽基。

他竟然是這麼基的一個人嗎！

甦雲景內心極其崩潰，他還納悶好好的小酷嬌怎麼突然就彎了。

小說裡小酷嬌可是男二，是喜歡女人的，怎麼會跟他這個書中沒提過幾句的小炮灰，攪和到一塊了。

現在甦雲景才發現，搞不好是他沒有距離，沒有界限的過分親昵，才讓小酷嬌產生了什麼錯覺。

他認識傅寒舟時，小酷嬌也才七歲，洗個頭髮都要人教他怎麼避免洗發水蟄到眼楮裡。

那個時候甦雲景跟他關系特別親，倆人經常一塊洗澡一塊睡覺的。

傅寒舟黏他，他也想多照顧他，自然而然就很親昵了。

對甦雲景來說，傅寒舟是猛然之間長成少年的，所以甦雲景跟他相處時，還是小時候的相處模式。

甦雲景懷疑傅寒舟彎了，純屬是自己不知不覺給養歪了。

他正因為這事驚疑不定時，對方突然將下巴放到了甦雲景肩上。

傅寒舟修長微涼的脖頸，貼著甦雲景的，像兩隻交頸的鴛鴦，耳鬢廝磨的纏綿。

甦雲景僵在了原地。

“我好想你。”

傅寒舟的聲音很輕，帶著顫音，像是將某種情緒壓到了極致，爆發之前的平靜。

“我好想你。”他猛地抱住了甦雲景，將甦雲景死死錮在他的雙臂之間。

長睫之下的黑眸，逐漸瘋狂，仿佛有一頭凶猛的野獸，急需從裡面沖出，撕咬。

“我好想你。”傅寒舟埋在甦雲景頸窩，蹭著他，汲取著他的溫度，嗅著他的味道。

甦雲景的心顫了一顫。

聽著他不斷重復的那句“我好想你”，一聲比一聲嘶啞，甦雲景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清楚這個人等了他好多好多年。

甦雲景在小酷嬌身邊，滿打滿算還沒有待了兩年。

但對方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卻有二十年都在等著他回來。

傅寒舟不知道甦雲景的歸期，只是憑著自己對甦雲景的思念，對他的執著，一直等著他。

他真的好想，好想他。

傅寒舟用力地抱著甦雲景，像是要將自己跟甦雲景瓖嵌在一起。

甦雲景被勒的有點難受，脖頸也慢慢潮濕了起來。

微涼的液體一滴滴砸下來，每一滴都砸在了甦雲景的心裡。

“別哭。”

甦雲景心疼地捧起了傅寒舟的臉，在他被淚打濕的眼睫，輕輕落了個吻。

傅寒舟垂著的睫毛微微掀起，掛在上面的一滴淚滑下，霧氣朦朧的黑眸看著甦雲景，裡面都是對他瘋狂的思念。

甦雲景的唇順著他的淚痕一路吻下，最後在他薄薄的唇上輕輕印了一個吻。

捧著他的臉，鼻尖抵在一起。

甦雲景目光暖融融的，像春日的一縷光，灑進了傅寒舟的心裡，驅逐了那些陰暗的、不安的、狂暴的情緒。

“我認真想了想，我覺得性別不是問題，如果你是那個意思，那我跟你在一起，以後也在一起。”

像是怕傅寒舟聽不懂，甦雲景的語氣很慢。

他感覺傅寒舟是猜出他的身份了，所以才會抱著他說‘很想他’。

就算那層窗戶紙薄的，風一吹就要捅破了，那甦雲景也不能說。

因此他只能隱晦的告訴小酷嬌，他不走了，以後也不走了。

而且，性別在他這已經不是事了。

-

甦雲景話音剛落，就被傅寒舟摁到了床上。

他俯身壓過來時，撲面而來的強勢男性荷爾蒙，讓甦雲景下意識想逃。

甦雲景在情感上面完全沒問題。

但不代表身體一下子就能接受，這種被男人壓製的局面。

怕小酷嬌多想，怕刺激到他，甦雲景不斷告訴自己。

讓他親。

就讓他親，自己少不了塊肉的。

甦雲景僵硬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像個應激假死的小動物。

傅寒舟的吻落了下來，出乎甦雲景意料，不是今早那種侵略性極強的親吻。

而是像甦雲景剛才那樣，溫柔，蜻蜓點水的。

傅寒舟的手描摹著甦雲景的五官，在他的眼角眉梢輕吻著。

這個人終於回來了。

對傅寒舟來說，有甦雲景在的世界，就有他活下去的動力。

所以他不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只要甦雲景在這裡，那他就會待在這裡。

因為他的信仰就是甦雲景。

這種程度的親熱，完全在甦雲景接受範疇內，身體也不像剛才那麼緊繃了，還睜開了一條眼縫去看傅寒舟。

傅寒舟用鼻尖蹭了蹭甦雲景的，低頭含住他的唇。

柔軟的舌尖沿著甦雲景的唇線慢慢舔舐，像是在吃一塊糖。

他並不撬開那條縫隙，只是輕吮著甦雲景的唇瓣。

甦雲景後脊一陣陣發麻，從耳尖開始，慢慢地，整個耳廓都燒紅了。

這一刻甦雲景突然覺得，傅寒舟這種慢吞吞的折磨，還不如強硬的讓他更自在。

紅痕從耳根開始蔓延到脖頸。

傅寒舟沿著那片紅暈吻了過去，在甦雲景耳尖最嫩的那塊肌膚輕啄著，動作溫柔至極。

甦雲景哆嗦個不停，對方吻他一下，他哆嗦一下，完全不受本身意志的控制。

甦雲景感覺傅寒舟洗澡用的那些水都進他腦子裡了，每次哆嗦時，腦子就有類似海水翻攪的白噪音。

身體的異樣讓甦雲景特別崩潰。

剛想跟小酷嬌說，差不多行了的時候，對方突然起身，去了洗手間。

甦雲景沒心情管他，他現在還自顧不暇。

傅寒舟一走，甦雲景抓過一旁的枕頭，翻身把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好躁。

好他媽臊得慌。

搞基的都這樣嗎？

甦雲景腦子裡的水聲一直沒停，等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不對勁，從枕頭裡探出了腦袋，才發生浴室也傳來了水聲。

傅寒舟剛洗澡的，這個時候……

。

甦雲景腦子嗡了一聲，立刻又把自己埋枕頭裡，臉都燒紅了。

-

甦雲景訂的是標準間，房間有兩張床，好一點的套房在高層，甦雲景不想爬樓梯，就隨便訂了一間。

洗完澡，他隨意選了一張床，掀開被子進去了。

傅寒舟站在兩張床的中間，無聲地看著甦雲景，似乎在問他，他睡哪一張？

甦雲景心裡多少是有點尷尬的，畢竟關系不純潔了，甦雲景想什麼都不純潔。

但他還是給傅寒舟騰出了半張床，讓傅寒舟躺了過來。

現在小酷嬌情緒剛穩定下來，甦雲景不想刺激到他，也不想讓他誤會。

甦雲景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他不反感傅寒舟的親近，也不會再像早上那樣推開他。

傅寒舟漆黑的眸裡終於有了一點笑，關了燈，上了甦雲景的床。

標準間的床不大，甦雲景跟傅寒舟緊挨著。

黑暗中，傅寒舟靠過來，半抱住甦雲景，將臉貼在他的肩上。

微涼的手從甦雲景衣擺探進去時，甦雲景這才僵了一下。

但對方什麼都沒有做，手掌只是貼著他的腰窩，像以往那樣取暖似的。

甦雲景剛要放松，傅寒舟開口問他，“你是誰？”

問這句話時，傅寒舟收緊了抱著甦雲景的手臂，“小時候也是你，對嗎？”

甦雲景眼皮一抖，聽得心驚膽戰。

他不知道小酷嬌怎麼會懷疑到陸家明身上，為什麼會有這個猜測？

知道自己肯定會經歷這遭拷問，甦雲景脖頸僵硬，他一寸寸搖頭。

傅寒舟撩起眼皮看他，“不是你？還是你……不能說？”

甦雲景又搖頭。

傅寒舟是堅信自己的感覺，既然一個人能靈魂轉換一次，那肯定就會第二次。

這也是傅寒舟撐了這麼多年的原因，他就是信自己第一次沒猜錯，所以賭了第二次。

傅寒舟︰“是不能說嗎？”

甦雲景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就是不能說。

“說了會怎麼樣？”想到一種可能性，傅寒舟的唇抖了一下。

“會離開嗎？是不是會離開？”是因為他猜出來了，所以才導致他離開了他嗎？

傅寒舟更用力地抱緊甦雲景，齒頰緊繃，“你會再離開，是嗎？”

“還會再回來嗎？多久，還是十年嗎？”傅寒舟下嘴唇在抖，看起來有點神經質，“沒事，我等你回來，我等你。”

見傅寒舟情緒不對，甦雲景連忙安撫他，“不走了，不走了。”

甦雲景一下一下地吻著傅寒舟的眉眼，“會一直陪著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只是這件事不能說，很復雜，不能說。”

“那就別說了。”傅寒舟將自己埋進甦雲景脖頸。

他現在不想知道甦雲景是怎麼來的，只要留在他身邊就好。

只要留在他身邊，哪怕是個夢，傅寒舟也願意一直做下去。

傅寒舟抓著甦雲景，就像抓住一根不會讓自己溺亡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