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裊裊, 熱意氤氳。
蕭朔沉默半晌,擱了手裡的碗,半蹲下來, 摸了摸雲瑯的發頂,喂了他一顆酥酪夾心的琥珀牛乳糖。
……
雲少將軍被摸了頭, 含著糖,愕然看著琰王殿下︰“這都不下手?你究竟是不是當真”
“你這個綁法。”蕭朔攏過他頸後, “要我從何處下手,在水裡頂著你翻跟頭麼?”
雲瑯︰“……”
蕭朔抬眸,看了一眼滾燙的雲少將軍, 在池水裡將捆成球的人攬住, 圈在懷中。
“不是……這麼綁的?”
雲瑯叫他抱了,好不自在, 熱騰騰低頭︰“綁這個同捆俘虜犯人還不一樣麼?不就是拿繩子捆上, 打個結, 如何還有這麼多說道……”
蕭朔聽著他小聲嘟囔,眉宇緩了緩,溫聲道︰“你若要學, 我去尋春宮圖。”
雲瑯聽見這三個字都臉紅心跳,偏偏還格外有興致, 掙扎半晌,賊心終於壓過了賊膽︰“好。”
蕭朔心底其實隱隱有些憂慮,擔心以雲少將軍在此事上的天分, 縱然看了春宮圖, 只怕也未必開竅、或是又將竅開到了什麼旁的地方。
……自家的少將軍。
蕭朔用力按了幾次額角, 不留太多期許,將人攬過來, 細細摸索繩結。
水中感觸與平時不同,雲瑯微微打了個激靈,橫了橫心,正要昂首挺胸引頸受戮,已被蕭朔在背後輕拍了一巴掌。
雲瑯一陣氣結︰“怎麼還打”
“老實些。”蕭朔道,“勒紅了。”
雲瑯向來瀟灑,生死受傷都算等閑事,實在半點在乎不起這個︰“又不疼……”
他看看蕭朔神色,猶豫一陣,還是將後頭的話咽了回去,順著蕭朔的力道放松下來。
蕭朔扶著雲瑯,掌心護著他身上被衣帶絞出的微紅痕跡,稍稍好奇︰“今日怎麼這麼聽話?”
“怕你心疼。”雲瑯今日豁出去了,索性放開了些,不嫌熱地同蕭朔擠了擠,“你是不是不願意看我綁這個?”
“要論怎麼綁。”
蕭朔看他半晌,靜了一刻︰“若是這般,五花大綁捆了,只等上稱……”
雲瑯看他沉吟,就知這人又要揶揄自己,惱羞成怒︰“你說不出好話是不是?”
蕭朔輕嘆,改口道︰“你我一同上稱。”
雲瑯端著架子,不冷不熱的︰“好端端的,上稱幹什麼?”
蕭朔︰“稱了斤兩好賣,賣的錢買話本,回府一同看。”
雲瑯頗受他這般亂七八糟哄,又將架子端了一刻,咂摸得差不多,沒繃住一樂。
蕭朔靜看著雲瑯,將明淨笑意攬進眼底,攏了攏他溫熱後頸,繼續替他解身上的捆縛。
雲瑯捋順了毛,舒舒服服靠著,倦意又上來,打了個呵欠。
“歇一刻。”蕭朔扶著雲瑯,讓他枕在自己肩上,“你今日攪了心神,若覺得累,便不必迫著自己說話。”
雲瑯怔了一刻,笑了笑︰“倒不是。”
方才折騰半晌,渾身都已濕透了。雲瑯叫蕭小王爺攬著,露在水面上的地方有些冷,向蕭朔胸肩愈靠近了些。
雲瑯閉了眼楮,放松下來,在蕭朔頸間埋了埋︰“自回了府,我每日見你,都忍不住想同你多說些話。”
“有用的也好,無用的也罷。”
雲瑯道︰“平日裡也能見旁人,不知為什麼,隻想同你多說些。”
蕭朔微頓,抬手護住雲瑯,慢慢揉著他的頸後。
雲瑯很受用這個姿勢,呼了口氣,又挪了挪。
蕭朔肩背微微一繃,低聲道︰“你”
雲瑯微怔︰“什麼?”
蕭朔扶著他,用力闔了下眸︰“……無事。”
雲少將軍管殺不管埋到了極點,賊心大得能裝下一套春宮圖,賊膽一戳就跑,踫一踫都能赧得面紅耳赤化進水裡。
偏偏又全無自覺,渾然不知這樣坦誠相貼,任何一分感受都與平日不同,幾乎被放大到了極限。
這樣低聲說話,胸腔貼著輕輕震顫。氣流拂著頸間皮膚,酥癢微麻,比體溫還要熱些。
些許的熱意憑空逸散,混著未乾水跡,隱約涼潤,又叫池水的蒸汽柔和包攏。
雲少將軍死結打得精妙,蕭朔摸索良久,終於解了衣帶,松開手,叫溫熱池水帶著散開︰“梁太醫可說過,若到情難自禁時,有什麼處置辦法?”
雲瑯一愣,他隱約記得梁太醫說過,只是當時心思早飛了,半句沒能記住︰“仿佛大概似乎也許……”
蕭朔看他眼神飄忽,一陣頭疼,低聲道︰“罷了。”
若是來日當真在床幃之事上有什麼變故,只怕大半也是被雲少將軍這樣折磨之下,硬生生磨出來的。
蕭朔靜了心神,盡力將心思清了,將雲瑯放下,叫他暖洋洋泡在池水裡。
藥性難得,第一次泡效果最好,要趁此時將舊傷發散出來,免得積在筋骨之下,日復一日再難剔除。
池水裡加了上好的鎮痛草藥,雲瑯泡了這一陣,大抵也已慢慢生效,不至像前幾次那般疼得錐心。
蕭朔留雲瑯坐穩,去拿了早備好的藥油,連冰鎮著的葡萄釀一並端過來。
雲瑯百無聊賴拍著水,見了葡萄釀,眼楮一亮︰“準我喝幾杯?”
“平日不準你飲酒,今天給你破些例,不醉即可。”
蕭朔道︰“你在景王府飲了屠甦酒?”
雲瑯興致勃勃坐起來,冷不防叫他戳了痛處,咳了咳︰“就隻三口……”
“不是訓你。”蕭朔道,“他家的酒不好喝,叫我摻了水。”
“……”雲瑯萬萬沒想到這一層,“什麼時候?”
“那時同你說過,當年結的仇,我用我的辦法討了。”
蕭朔道︰“幾日前,我叫人將醉仙樓的屠甦酒買來,摻了水,裝成酒坊馬車在他府門口叫賣,賣了他五十壇。”
雲瑯︰“……”
雲瑯想不通︰“景王都沒去報官,說自己叫人訛詐了嗎?”
蕭朔倒了杯葡萄釀,遞在雲瑯唇邊︰“他覺得那酒不好喝了?”
雲瑯叫他問住,細細想了半晌,一陣匪夷所思︰“沒有……”
“他自詡風雅,卻一杯就倒,半分不懂酒,只知道買最貴最好的。”
蕭朔道︰“我這酒他能一氣連喝三碗,何等氣魄,憑什麼報官?”
雲瑯叫蕭小王爺問得無言以對,愕然半晌,心服口服拱了拱手,就著蕭朔的手風卷殘雲吸了大半杯葡萄釀。
“今日不說他。”蕭朔想起此人便心煩,蹙了蹙眉,“他牽動你心神,來日還要找他算帳。”
“好,不說他。”
雲瑯痛飲了葡萄釀,渾身舒暢呼了口氣,想了半晌忽然失笑︰“不過你我一同長大,我倒還真不知道……蕭小王爺原來這般知酒。”
“我不知酒,隻知你。”
蕭朔從容道︰“無非回想一番,凡你喜歡的,皆是上品罷了。”
雲瑯不及防備,叫他一句話當胸戳中,按著心口︰“啊。”
蕭朔已叫雲瑯胡鬧習慣了,不作理會,拿過瓷瓶,在掌心倒了些藥油︰“過來。”
雲瑯幾乎已忘了藥池是做什麼的,此時見蕭朔手中拿了個頗為可疑的小瓷瓶,心頭一懸,困意散了大半︰“什麼東西?”
“你不是怕疼。”
湯池邊修了坐處,蕭朔坐下來,擱了瓷瓶︰“用這個,能叫你不疼些。”
雲瑯︰“!!”
雲瑯在話本裡見過不少脂膏,很懂這個,看著蕭小王爺手裡那據說用了就能不疼的東西,很是警惕︰“當真不疼?”
“多少仍會有些。”蕭朔道,“總歸難免,你忍一忍。”
雲瑯乾咽了下︰“話是這麼說……”
話雖這麼說,可小王爺竟半句話也不安慰,實在冷酷霸道得緊。
/醋。。溜。-兒文學最。快發布/ 雲瑯也看過這一類的,細想了想,竟又有了些心事︰“我疼了能喊出來嗎?”
“為何不能?”
蕭朔此前也替他理過舊傷,從沒見雲瑯像現在這般,有些莫名,停了手上工夫︰“你若不好意思,我叫外面離遠些。”
“自然不好意思!”
雲瑯面紅耳赤,咬牙道︰“這哪是能給人聽見的?”
蕭朔當年入宮請安,中間隔了個禦花園,都聽見過雲瑯氣壯山河的慘叫聲。此時見他竟也知道不好意思,越發奇了︰“你那時不還從延福宮一嗓子喊到了文德殿麼?”
“那怎麼能一樣”
雲瑯氣結,起身就要同他掰扯,忽然反應過來︰“……”
雲瑯張了張嘴,乾咳一聲,訥訥道︰“這是……藥油?”
蕭朔看著雲瑯,舉過去叫他聞了聞。
“我不聞!”雲瑯徹底想歪了,面紅耳赤沒臉見人,“一個破藥油,裝這麼漂亮的瓶子幹什麼?!”
“給你用的,怕你挑不好看。”
蕭朔抬手,及時將順水淌走的雲少將軍撈回來︰“你當是什麼了?”
雲瑯惱羞成怒,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蕭朔了然,點了點頭︰“放心,我若想對你不軌……”
他靜了片刻,又覺得這話實在冒犯不端,並不說完,將雲瑯攬在懷裡。
雲瑯扯著耳朵聽了半天,沒聽見下文︰“然後呢?”
蕭朔自覺狎昵太過,搖了搖頭,開口道︰“你”
雲瑯眼疾嘴快,結結實實將他嘴封上︰“就想聽這個,快說。”
蕭朔︰“……”
蕭朔靜坐一刻,將雲瑯那隻手挪開︰“若想對你不軌,這瓷瓶裝的脂膏……只怕不夠。”
雲瑯自作自受,轟的一聲︰“……”
蕭朔耳後也頗熱,不再多說,慢慢道︰“有些疼,抱著我。”
雲瑯燙熟了,動彈不了,奄奄一息往下淌。
蕭朔將人撈住,吻了吻他的眉心,將雲瑯覆在自己胸前。
燭火輕躍,柔暖流光從壁上提燈處灑下來,落在雲少將軍新傷疊著舊傷的身上,淌過仍消瘦的兩扇肩胛。
蕭朔擎住雲瑯肩背,半攬著他,叫他坐穩,一處一處仔細量穴。
推拿松解,按摩穴位。
平日裡做慣了的事,此時坦誠得過分,水流聲裡,竟平添了不知多少曖昧。
雲瑯呼吸微促,抱住蕭朔,無聲收緊手臂。
“若有不適,立時同我說。”
蕭朔道︰“不必忍著。”
雲瑯含混應了一聲,吸著氣笑了笑︰“你幫我擦擦汗。”
蕭朔兩隻手都沾了藥油,索性將人抱穩,輕吻上雲瑯汗濕的額間。
一點一點,輕得仿佛蜻蜓點水,暖得像微風拂面。
雲瑯繳械,溺在溫存到極點的吻裡,眨去眉睫間的隱約濕氣,閉上眼楮。
蕭朔吻他的眼楮,吻他輕顫的睫根。蒸騰的熱氣裡,雲瑯額發濕淋淋散下來,緊閉著眼楮,顯得比平日裡更年少些。
恍惚間,相隔的這些年也跟著模糊,隱約竟像是被憑空抹淨了。
他將假酒賣給景王,坑了景王的銀子,拿回來給雲瑯買葡萄釀。
他們一並偷著將府上能裝人的大花瓶扛出去,也不懂行情,叫瓷器販子稱好了按斤兩賣。換來的錢給雲少將軍買話本,叫雲瑯高臥在榻上,逍遙遙翹著腳看。
雲瑯跑去坊市上閑逛,回來的時候興沖沖攥著成對的泥人,翻進端王府找他,懷裡還揣了上好的脂膏。
……
先帝先後尚在,端王府未毀。有長輩親族,有三兩友人。
閑時弄劍,醉臥鬥茶。
雲瑯胸肩輕悸,忽然落下淚來。
“我們自己去掙。”蕭朔由他發泄一般地狠狠落淚,吻上被鹹澀水意沁得冰涼的唇畔,並不深入,溫柔輕觸,“都掙回來,再去見他們。”
“見了他們,你再告狀。”
蕭朔收攏手臂,輕聲道︰“告我沒能照顧好你,合該領罰。”
雲瑯囫圇搖了搖頭,仍緊咬著牙關,將哽咽盡數吞回去,將臉埋進蕭朔肩窩。
蕭朔替他推過了背上穴位,要將雲瑯擁著翻過來,才一動手,已被他握住了手臂︰“蕭朔。”
蕭朔低頭,靜聽著他說。
“別忍了。”雲瑯咬緊牙關,“我不甘心。”
蕭朔蹙了蹙眉,低聲道︰“什麼?”
“我早該進你的府門,早該入你的家廟,叫你扛回來捆著成親。”
雲瑯胸口起伏,用力抵住蕭朔肩頭︰“早該用不著為這麼點事不好意思,早該同你在榻上打了八百架,早該知道臉皮比城牆厚,知道到底該怎麼綁……”
“……”蕭朔摸了摸他的後頸︰“倒也未必”
雲瑯緊攥著他,橫了橫心,激將法使到極處︰“你若再忍,我便當你不行。”
蕭朔︰“……”
雲瑯豁出去了,抹了把臉上水痕,鐵了心訛住了進退維谷的琰王殿下。
蕭朔靜坐半晌,終歸扛不住雲少將軍的威脅,輕嘆一聲,將人攬回來。
滾燙處一硌,雲瑯措手不及,睜大了眼楮。
蕭朔抵著他額間︰“雲瑯……”
熱意自心神深處激出來, 啪點燃火花,一路向上,灼得呼吸都煎熬著像是上刑。
“你知我若不忍。”蕭朔慢慢道,“會對你做什麼?”
雲瑯引頸受戮︰“愛做什麼做什麼,由你,我”
“我會將你製住。”蕭朔道,“不用綁的……到那時候,你身手再好,也逃不脫。”
蕭朔胸肩起伏,攏著雲瑯肩頸,垂眸道︰“你該知道脂膏怎麼用……你說疼,我便吻住你,不讓你出聲。”
蕭朔的嗓音有些啞︰“吻你時,不會如現在這般。你會喘不上氣,我卻不放,任你將我咬出血……”
雲瑯臉紅心跳,眼前一陣陣泛白,不自覺討饒︰“別說了。”
蕭朔被他天天撩撥,此時竟還有了“不上了雲將軍便是不行”的憑空汙蔑,冤得五月便能飛雪。
他終歸不放心雲瑯的身子,有心給雲瑯個不輕不重的教訓,立立規矩,由雲瑯扯著手臂,將人攬實,低頭在他唇畔貼了貼。
雲瑯今日氣血已翻騰到極處,一個激靈,倉促抬手,不及按上胸口,已一頭栽下去。
蕭朔扯住他手臂︰“雲瑯?”
雲瑯闔著眼,臉上血色褪盡,唇色淡白,無聲無息滑進水裡。
蕭朔蹙緊眉,一把將人攬住,自水裡撈出來。
雲瑯濕淋淋滴著水,軟綿綿掛在他胳膊上,沒了動靜。
-
書房內室,日色暖融。
雲瑯平躺在榻上,眼睫翕動了幾次,忽然睜開,一個激靈蹦了起來。
老主簿守在門外,聽見動靜,忙迎進來︰“小侯爺”
雲瑯懸著心︰“我睡了幾日?”
“什麼幾日?”老主簿愣了愣,“您昨夜被王爺抱出來,用了玉露丹便睡熟了,隻睡了一夜啊。”
雲瑯微怔,坐回去,按了按已平順的心口。
他已習慣了自己一昏過去便是幾天幾宿,如今看來,雖說從頭開始治費時費力,卻分明已見成效。
雲瑯坐了一陣,想起昨夜的事,臉上熱了熱,頗不自在︰“小王爺……沒說什麼?”
老主簿搖搖頭︰“王爺昨日出來,叫我們急去請梁太醫。”
老主簿知道雲瑯面皮薄,不抬頭,盡力說得隱晦︰“我見您情形,猜測著大抵是您與王爺……情難自禁,王爺又太過火了些。便先叫王爺給您服了玉露丹。”
昨夜雲瑯只是一時心血所激,背過了氣,含服玉露丹理順後,自然便無礙了。
蕭朔不放心,在榻邊坐了一夜,守到雲瑯睡得安穩,才去了殿前司大營。
“都怪王爺,不知分寸!”
老主簿哄慣了小主人,當即替小侯爺說話︰“王爺對您做了什麼?”
雲瑯坐了半晌,心情復雜︰“親了一口。”
“這種自然不能算。”老主簿道,“還做什麼了?定然要提醒王爺,今後不可這般胡來……”
雲瑯︰“……”
老主簿愣了愣︰“小侯爺?”
雲瑯︰“沒了。”
老主簿︰“?”
雲瑯有些唏噓︰“小王爺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嗎?”
老主簿一時分不清雲瑯說的話是真是假,猶豫半晌,點了點頭,拿出一柄緙了金絲的白絹玉骨扇︰“王爺說,叫把這個給您,叫您時時看著,提醒自己……”
雲瑯大略猜得到上面寫得是“慎言”、“克己”之類的,訥訥收了,揣進了袖子裡頭。
老主簿還要給王爺報信,見雲瑯醒來無礙,忙吩咐了後廚將熱粥端過來,又叫玄鐵衛去尋了王爺。
雲瑯拿激將法激了蕭朔,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能這般不爭氣,悵然坐了一陣,摸出扇子打開︰“……”
老主簿安排妥當,端了飯食回到內室,見雲瑯竟已利落洗漱穿戴妥當︰“小侯爺,您今日也有事嗎?”
雲瑯咬牙︰“離府出走。”
老主簿︰“??”
雲瑯決心離府出走一整天,收拾好了包袱,系上披風,從老主簿端著的托盤裡揀了幾塊喜歡的點心包上。
走到門口,又轉回來,撿起了榻上扔著的折扇,唰的一聲合上,氣沖沖揣進袖子裡。
老主簿替小侯爺收著王爺的禮物,只知道是王爺寫給雲小侯爺日日自省的話。始終不敢打開,此時忙探出腦袋,趁機看了一眼。
白絹做面,鎏金緙邊,暖玉為骨,墜著格外精致的淡色流甦。
扇面上,王爺親筆飽蘸濃墨,端端正正寫了兩個大字,贈言給了雲少將軍。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