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樣想, 雪芽卻控制不住自己去看賀續蘭的唇。賀續蘭的唇不厚不薄,因為受傷,唇色比往日要淡上許多。
雪芽出神地盯著賀續蘭的唇看了許久, 待對方目光與他對上, 他才像是被嚇了一跳, 連忙扭開臉。
殿裡只有他和賀續蘭兩個人。
雪芽這樣想著, 默默坐直身體, 伸手把床帳放了下來。床帳一落,帳子裡的視線驟然昏暗了許多。他沒有把帳子拉嚴實, 留了一條縫隙, 好讓燭火透進來。
雪芽不敢看賀續蘭, 低下頭慢慢解開自己的腰帶。腰帶一松,衣服變成虛掩著。手指輕輕拉開上衣的時候, 他那張臉已經紅得不行了, 更別提主動湊到賀續蘭唇邊的時候。
長睫亂顫,香腮透紅, 衣懷盈香。
“哥哥。”雪芽聲音小得如蚊子叫, 等了一會,不見對方動, 他咬了下唇, 更往前遞了遞。
幾乎是一瞬間的時候,雪芽忍不住渾身一抖,但怕壓到賀續蘭的傷口,他又不敢亂動,只能勉強維持住那個羞人的姿勢。
此後, 雪芽夜裡都會來賀續蘭的寢殿,白日的寧伏宮太熱鬧, 只要晚上才清淨。半個月時間眨眼間過去,賀續蘭可以下床走動,但傷口並未完全愈合,臉色依舊蒼白,也不能做太辛苦的事。
雪芽怕賀續蘭的傷留下後遺症,平日裡看到賀續蘭看書看久了,都忍不住把書拿過來,“哥哥,你不要看了,仔細累著。”
“我現在沒有其他事情做,你不讓我看書,我還能做什麽?”賀續蘭看了下窗外的天色,“難道現在就入寢?”
提到入寢,雪芽的臉不受控制地變紅,他默默把書擋住胸口,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說:“現在……還早,沒……沒到入寢的時候,我給……哥哥念書吧,哥哥閉著眼聽。”
他們此時一起坐在榻上,雪芽的裙擺如花瓣散開,露出兩隻穿著白襪的腳。賀續蘭看雪芽一眼,闔眼輕聲道:“好啊。”
雪芽聞言把書拿起,他仔細研究了下書上的內容,不是他看的話本,不過他還是努力地試著把上面的內容念出來,只是念得吞吞吐吐,甚至還有很多字不認識。
他一看到不認識的字,會先是一停,然後看賀續蘭一眼,見對方沒睜眼,就把那個字跳過去。跳多了,他乾脆不看賀續蘭了,直接跳。
賀續蘭聽著缺胳膊少腿的話,眉心一跳,等一句十幾個字的話,被雪芽隻念了兩個字後,他終是沒忍住睜開眼,將雪芽手裡的書抽出,把人抱過來。
雪芽被賀續蘭的動作嚇到,連忙看向他的胸口,“你的傷!”
賀續蘭眨了下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雪芽的脖子。雪芽脖子上的紗布已經拆了,此時上面還殘留些紅痕,待再過些時日,這些紅痕都會消失不見。
“還疼嗎?”賀續蘭問雪芽。
雪芽注意到賀續蘭在看自己的脖子,飛快地搖頭,“不疼。”他又問賀續蘭,“哥哥,你剛剛沒扯到傷口吧?”
因為臉色蒼白,這段日子的賀續蘭有著以往沒有的柔弱之態,一向矜貴清冷如謫仙般的人變成這樣,讓人忍不住憐惜,尤其是雪芽。
是他才弄得對方這樣的。
雪芽現在十分緊張賀續蘭,生怕對方哪裡不舒服,尤其是扯到傷口,傷口裂開等。
“沒有。”
賀續蘭的話稍微讓雪芽安下心,但他很快又想從對方腿上下來,現在賀續蘭是病患,如果他把對方坐壞了怎麽辦?
可話還沒說出口,他看到賀續蘭湊近他。
因為雪芽坐在賀續蘭的腿上,造成身高差,賀續蘭湊過來,直接能吻到脖子。雪芽那雙小狐狸眼一下子睜大了,隨後他的兩隻手不由地捏住賀續蘭肩膀處的衣服,不敢捏緊,隻輕輕地扯著。
若擱原來,雪芽早就求饒了,他十分怕人親他脖子,那裡好像是他的死穴。一碰,他就難受,是一種奇怪的難受。
而突然,殿門外響起黃公公的聲音。
“太后,陛下的鑾駕正在往寧伏宮這邊來。”
賀續蘭從雪芽脖頸間抬頭,雪芽也回過神,連忙小聲地說:“哥哥,我先回房。”
“嗯。”賀續蘭松開雪芽,等人離開,他從榻上起身,從衣櫃裡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再斜歪歪地靠坐在床上。
崔令璟進來看到正是此幕,想說出口的話瞬間熄了火。這半個月,乾旱的情況沒有得到緩解,甚至越來越嚴重。
“陛下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可是朝中出了什麽事?”賀續蘭一邊說,一邊用絲帕捂住唇,輕咳了兩聲。
崔令璟更無法把想說的話說出口,只能說沒事,是擔心亞父身體才特意過來。寒暄一番後,崔令璟離去,等他剛回到奉瑞宮,就立刻召見欽天監監正入宮。
“這乾旱還要持續多久?”欽天監監正一來,崔令璟就暴躁地問。
欽天監監正立刻跪到地上,冷汗涔涔地回話,“回陛下,臣等已日夜監測日軌星象,但未看到有下雨的跡象。”
此言一出,崔令璟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甚至有一瞬間怪罪賀續蘭。賀續蘭如果沒有受傷,就有人可以去祈雨,甚至不受傷,那意味著雷東邈的死也不會發生。雷東邈不死,他現在就不用這般焦頭爛額,一邊為乾旱的事情寢食難安,另外一邊又要為雷大將軍隨時會反的事情而憂心忡忡。
他現在雖然從那些將軍手裡成功拿到兵,但對上雷大將軍的贏面依舊不大。易燁封和寧燦兩個人都是年輕將軍,如何敵得過老奸巨猾的雷大將軍。
“既然如此,朕還養著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麽?乾脆這樣,一日不下雨,朕就砍你們欽天監一個官員的腦袋,從你先砍起!”
欽天監監正越發把頭俯低,額頭緊緊地貼著地磚,“陛下息怒,陛下……”突然,欽天監監正抬起頭,“臣觀察星象時,看到東方出現一顆災星。”
東寓意著皇宮。
崔令璟聽到此話,眉頭不由皺起,“災星?什麽意思?”
“臣以為正是因為這顆災星,酈朝才大旱不止。臣查古籍,發現前朝曾將災星作為祭品,獻給上天祈雨,而貢上災星後,上天果然下雨。”欽天監監正說。
崔令璟聞言大喜,語氣也緩和不少,“是嗎?那我們也向上天獻上災星吧,不知道那個災星是誰?”
欽天監監正說:“臣仔細觀察,發現這災星是新出現在東方上面,應是近幾年到宮裡,同時災星生來便命克父母,應是幼年喪母無父的人。”
“還有什麽嗎?是男是女,八字?”崔令璟覺得欽天監監正給的信息太少,宮中宮人眾多,喪母無父之人也很多。
比如宮裡的太監,若是宮外能活得下去,哪個男子願意進宮當太監?常常是喪母無父之人,或者家中實在貧困。
欽天監監正沉吟道:“請陛下容臣再觀察兩日,算出此災星的性別、八字。”
崔令璟只能應允,兩日後,欽天監監正苦著臉來回話,“臣雖算出此災星虛歲十九,但未能算出性別,不知為何,災星的性別非常模糊,似男似女。”
幾乎這句話一出,崔令璟就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