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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我後,他們悔不當初》第三十一章 柳暗花明
雲飛鏡默不作聲地看著周靖,不對他那句誇讚發表任何感想。

周靖大概也並不在乎她心裏究竟怎麼想。在做好鋪墊,順理成章地說出那句「你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後,他就口氣一轉,又在後面接了一句:「以你的天賦,盛華也是耽誤了你,你還能更有出息一點。」

說到這裏,周靖看了華秘書一眼。

華秘書剛剛一直在觀察雲飛鏡和周靖的相似之處,因此有點神思不屬。直到周靖咳嗽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把滿腔心緒都牢牢壓在肚子裏,捧了個牛皮紙的檔案袋遞給雲飛鏡。

檔案很厚,沉甸甸的,裏面裝著一大疊東西。雲飛鏡滿腹狐疑地拆開檔案袋的搭繩,抽.出其中的文件,發現那原來是一遝本市高中的材料。

從一中到三中,再到六中九中十一中,幾所著名的省重點高校資料都在裏面了。

雲飛鏡心裏默默升起了一個可能,但她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敢信。

「您這是……什麼意思?」

周靖的話說得倒是很客氣:「鳳凰該棲於梧桐上,你這樣優秀的小同學,把你留在盛華還是可惜了。」

雲飛鏡的心跳登時快了半拍。

她明白了。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盛華校長也沒能想到,他為了把雲飛鏡扣在盛華,不讓她轉學,甚至連臉都豁出去不要了,結果只是一眨眼功夫,事情就被他們校董給破壞了。

雲飛鏡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不讓自己臉上出現被餡餅砸中的快樂笑意。

「我知道了。」雲飛鏡慢慢地說,「那您的意思是,我挑哪所學校都可以?」

周靖非常客氣地反問她:「以你的成績,不是本來想上哪個學校都可以嗎?」

是這樣沒錯……不過之前是你們盛華壓著人不讓走啊。雲飛鏡心裡冷笑一聲,但臉上依舊維持著原先的神色,不露出一點端倪。

校長室一遊,轉學未果,但雲飛鏡已經從他那裏學會了。

在結果確確實實塵埃落定之前,她一點多餘的事都不會做。

「好,我明白了。那這個轉學手續,我去找誰辦?」

「不著急,周一的時候華秘書會帶你去辦。」

周靖顯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看起來還有點別的話想和她說。

雲飛鏡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位A市首富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口吻非常溫和地和她說:

「我畢竟是個當父親的,關於你和小樓打架的那個事,是我家的孩子沒有道理。但他是我親生的,看了孩子受傷,我就難免心疼。」

雲飛鏡對他的態度毫不意外。

這位周先生客客氣氣地把自己單獨請到包間,軟中帶硬地問自己更喜歡哪個省重點,原因還能是什麼。

不就是因為他有那麼個操蛋的、連女孩都打不過、還挨了雲飛鏡一頓胖揍的大傻兒子嗎?

只是不知道要他給自己轉學,究竟是嫌自己影響了他兒子美好的校園環境,還是為人小肚雞腸,打算給自己一個警告,替周海樓出氣。

按理來說,他這樣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考慮的應該是前者。

但剛剛經過校長室一役,雲飛鏡實在對他們抱有極大的不信任。

出於謹慎,她甚至沒流露出半絲雀躍,只是壓低聲音,努力擺出一副有點黯然的樣子:「您不是已經決定把我轉學了嗎?」

周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轉學只是一種手段,而不是他的目的。

「你們這些年輕人,往往都感覺自己已經大了,已經是個有主意的人。但我們做家長的看了,卻不覺得是這麼回事。我常常和小樓說,做人最重要的,一是不要走錯路,二是不要交不好的朋友,學習成績倒是其次了。」

周靖說這句話時,稍微停頓了一下,在「朋友」兩個字上加了個微妙的重音。

眼前這個女孩子十幾歲就學會自己討生活,還能在學校裡考第一,就算不是人精,至少也會看人臉色。他覺得對方應該聽得懂。

雲飛鏡果然聽懂了。

但說真的,她聽到這句話時的第一反應,是「那周海樓這輩子完了」。

身邊的朋友一個陸縱一個舒哲一個嚴錚青,還有一個叫宋嬌嬌的妹妹,她看這個大傻子的人生眼瞅著走到頭了。

但她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配合地露出一個微笑:「父母為子女,計之深遠。」

周靖又把話說透了些:「小樓平時和他的朋友們相處的還是很好的,只是最近年輕人之間鬧了點彆扭——不過那也無可厚非。」

「……」雲飛鏡沉默了片刻,她在考慮自己應該作何反應。

她實在想不到,周靖這麼一個大老闆,想乾的事居然和舒哲那個老.鴇子是一樣的。

「您的意思是,我轉學之前還得負責讓周海樓和他的朋友之間和好,是這樣嗎?」

周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他們男孩子的友誼成與不成,最後都是一段珍貴的經歷,不必強求。不過,我不希望你再聯繫小樓的朋友們。」

「……」

有那麼一個瞬間,雲飛鏡幾乎想站起來,把茶水潑到這個人的臉上。

她是犯賤嗎?好不容易跳出火坑,最後還要去聯繫當初的施暴者?

但雲飛鏡終究沒有。

她只是明白了,周靖和周海樓父子,說到底都是一路貨色。

他們太有錢,所以他們太傲慢。

周海樓偏聽偏信宋嬌嬌的一面之詞,心甘情願地給人做刀。

而周靖大概從來都沒了解過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他只是獨斷專行地覺得「自己的兒子發傻打架不學好,一定是被人帶壞了」。

既然和周海樓打架的那個人是雲飛鏡,那「交到的壞朋友」也無疑是她。

因為雲飛鏡窮、因為雲飛鏡是個孤兒因為雲飛鏡勢單力薄,所以他們只需要考慮「我怎麼才能達到我的目的」,而從來用不著去正視「雲飛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能在他們眼裏,雲飛鏡就不算人吧。

雲飛鏡無不諷刺地想著:周靖該會不覺得,他只是把自己轉學,手腕已經是非常溫和、非常友好了?

「我沒有他們的任何聯繫方式。」雲飛鏡簡短地說,「您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你之前和小樓打的那一架……」周靖沉吟了一下,「他一開始判斷錯誤,不該偏幫。但你也把他打得很重了。他也有錯,你也有錯。既然如此,我就做個和事佬,你們兩個之間算是兩清了吧。」

「……」

兩清?誰讓他說出的兩清?誰給他的權利定義兩清?

直到現在,雲飛鏡甚至不敢回憶自己和周海樓打架的原因。

一想到碎成兩半的那塊玉佩,她就連呼吸都在作痛。

從和周靖見面開始,雲飛鏡一直都在壓抑,一直都在剋製。她怕之前校長室的舊事重演,所以無論周靖說出多麼愚蠢可笑的話語,言辭中透露出對她怎樣的誤解和指責,她都不置一詞。

可直到現在,雲飛鏡實在忍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嗓子微啞,一字一頓地說:「那是我媽媽的遺物。」

周靖聞言,有點訝然地看著她。

「——被宋嬌嬌扔下去的那塊玉,是我母親的遺物。」

雲飛鏡閉了閉眼,她抬起頭,雙目泛紅,眼中隱隱含著一層薄薄的淚。

「因為周海樓到場,自覺有人撐腰,讓宋嬌嬌有恃無恐地扔下去的那塊玉,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最後一點東西。」

她連續把這話說了三遍,一直說到房間裡寂靜無聲。

在那一刻,三人的呼吸聲深淺交雜著,每個人呼吸的頻率都清晰可辨。

「如果周海樓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喊出那一句話,宋嬌嬌不會毀去我母親的遺物,我當然也就不會對他們動手。」雲飛鏡凝視著周靖,「他們有錯,可我只是做了天下間每個女兒該做的事。」

「……」

良久,周靖低聲說:「我很遺憾。」

「謝謝。」雲飛鏡落音很重,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裡不要出現哽咽。

她說這件事,不是為了別人的同情,也不是為了示弱。

「作為歉意,我願意給你經濟上的補償。」周靖沉思了一下,「那塊玉你可以送到任意一家玉行估價,如果價值在十萬以上,我翻作十倍賠償給你;如果價值在十萬以下,我按照十萬的十倍賠償。」

「不必了。」雲飛鏡一口拒絕。

「其實,你不必這麼堅持。」進到這間屋子裏以後,周靖第一次低頭喝了一口茶,好像這氣氛讓他也微微地感覺不自在似的。

「你是在社會上生活過的孩子,和那些沒出過校門的學生不一樣,你知道錢的重要性。在我看來,世上的東西,多半都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如果有人始終不鬆口,那可能只是覺得價碼不夠高。」

「……」雲飛鏡慢慢地說,「周先生真不愧是生意人!」

周靖沒有理會這句話裡包含的諷刺口吻,反倒轉而勸她:「既然玉已經失去了它象徵性的意義,能有金錢作為補償也是個安慰。我相信你母親也願意看你過得更好一點。而且,你往別處想想,房子也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

雲飛鏡不冷不熱地說:「謝謝提醒。」

「錢會打在你的帳戶,如果不夠可以再說。這件事是宋嬌嬌的不對,我也會讓她給你道歉。」周靖停頓了一下,「小樓此前不知道那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對於那塊玉的含義,你就不要和周海樓講了。」

「……」

一時之間,雲飛鏡竟然不知道自己能說出什麼話來。

他真不愧是周海樓的父親,他也真不愧是個好父親。

他把雲飛鏡的「不必賠償」強行扭曲成開價不夠高,然後再單方面宣佈了和雲飛鏡的和解,自說自話地同她達成了合約,完美地保護了周海樓脆弱心靈的純潔。

為了不讓兒子產生愧疚,他竟然連這一長串無恥的舉動也能做得出來!

雲飛鏡盯著周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如果我不呢?」

周靖搖了搖頭,看態度竟然還有幾分遺憾:「根據我國法律,你可以向宋嬌嬌索要相應的精神賠償……但一件事有一件事的說法,你和周海樓打架是違反校規的。」

「……」

明白了,如果她不答應,那就要因為打架被記大過,或者被退學;如果她裝成沒事發生,就能好好轉學走人,再拿一筆不菲的賠償金。

「謝謝您給我又上了一課。」雲飛鏡慢慢地站起身來,「舉一反三,我這就懂了。如果轉學之前和周海樓說出這話,那我就要被退學;如果轉學之後再和他說出這件事,您往我帳戶裡單方面轉的這筆錢就是我的勒索行為,是不是?」

周靖顯然沒想到她腦子動得這麼快,有點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如您所願,我不說。」雲飛鏡冷笑了一聲,「不過我覺得您多慮了,見微知著,見子知父。我看到您就知道,您兒子周海樓,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感到愧疚呢?」

她抓起桌上的檔案袋,最後留下一句:「我選擇轉學去一中。」,就推開門徑直地走了出去。

……

直到雲飛鏡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腳步聲也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頭,華秘書才猶豫地開口。

按理來說,他一個做秘書的在這種小事上遵循老闆的決定就好。

但是想到剛剛發現的,那兩道幾乎一模一樣的美人溝,他實在忍不住多說兩句。

「周總,您剛剛是不是太嚴厲了?」

周靖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良久才回答:「……我嚇她的。」

「啊?」

「我也是有過女兒的人,對這個年紀的孩子怎麼能這麼苛刻?」周靖說到這裏,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但這個孩子不太老實。她社會經歷太複雜,心思也未免太多。」想起校醫院甚至都已經不肯給雲飛鏡掛號的態度,周靖就忍不住要皺眉頭。

「這個年紀的孩子膽子太大,什麼都敢幹。我不嚇住她,怕她轉學後還要生事。」

但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周靖便略微放緩了口氣:「她一個女孩子,其實也不容易。」

「轉學的時候,把今年的獎學金也一起結給她。還有那塊玉,不要和她計較價錢,只要她的要求不過分,說多少你就給她多少。」

華秘書全都應下,只是想到那個猜測,不由在心中默默苦笑——

周總怕小鬼貪得無厭,被人要挾纏上,因此未雨綢繆。

這種先把人嚇住,再多給點補償的做法,看起來似乎也無可厚非。

然而要是他的猜測成真,這孩子真的是……

那剛剛的這番作為,實在是大不適宜了。

華秘書忍不住多嘴道:「對這孩子來說,可能錢確實沒有那塊玉重要。我看看她近期會把玉拿去哪兒修補,給她找找最好的補玉師傅吧。」

等那塊玉補好,他正好把照片拿過來給周總認認。

「嗯。」周靖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但不要讓她知道。」

他視線最後一次在雲飛鏡檔案的照片上盤亙了片刻,就把那薄薄的一頁紙反過來扣住。

「還有盛華現在的這個校長,我看他不太像話了。過兩天董事會商量一下,學校裡再設兩個副校長的職務。」

華秘書應下來。他心裏清楚,這是要架空分權了。

盛華的校長是個多大的香餑餑?

你做不好,自有旁人來乾。

——————————

轉學一事終於成為定局,不會再出現任何波瀾。

雲飛鏡徑直回教室取了自己的書包。下午還有兩節課和一節自習,但她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裏多呆了。

盛華的每一寸空氣,就像是它的擁有人一樣,都令雲飛鏡感到壓迫和作嘔。

在雲飛鏡整理自己書包的過程中,羅泓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她。直到雲飛鏡拎著自己的書包大步邁出教室,他才輕聲詢問:「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謝謝你。」

「讓我送你。」羅泓的態度非常堅持,「你今天都暈倒了。」

「……好吧。」

在計程車上,羅泓遞給雲飛鏡一張摺疊的字條。

「剛剛我託人問了一下,這是一中王啟航老師的電話號碼。如果你改變主意想轉去其他學校,也可以和我說。」

撕下來的便簽紙邊緣非常整齊。人在寫一連串數字的時候,要麼會下意識連筆字跡潦草,要麼就會寫間隔清晰分開的孩兒體。

羅泓的數字也是連筆,可讓人感到難得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字跡依舊顯得清爽乾淨。

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

盛華是個讓雲飛鏡作嘔的地方。只有在看到羅泓的瞬間,她才覺得空氣得到了澄清。

見雲飛鏡收起了字條,羅泓才拿出另一樣東西放在雲飛鏡的膝蓋上。

那個紙包熱乎乎的,稍微透出來一點浸了油的圓。雲飛鏡打開它,熟食的香氣撲面而來,其中夾雜著一點千島醬和番茄醬的酸甜氣味。

那是一個牛肉夾心的三明治。

「我猜,你回去後可能沒心情吃東西。」羅泓簡短地解釋了一句,眼中閃過幾絲遮掩不住的擔憂。但他仍然在儘力安慰雲飛鏡,「那塊玉佩我會儘快託人補好的,就像沒有損傷過一樣。」

「……嗯。」

「去了一中後,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羅泓回手在自己的書包裡摸索了一下,把第三樣東西放在他和雲飛鏡之間的座椅上。

一個白色的手機盒子靜靜地躺在上面。

「我又一次幫老師整理學籍,看到過你的生日,」羅泓轉過頭,表情和語氣都有些局促,「我準備很久——我是說,今天我本來想讓你開心——我沒想到……」

在三番五次說錯話後,羅泓終於挫敗地嘆了口氣。

「生日快樂。」他中規中矩地祝福雲飛鏡。

生怕雲飛鏡不收,他還特意解釋:「這是店裏最普通的國產基礎機,價格一點不貴,不信你查一下型號。你的舊手機屏幕被人打碎了,我看到了。」

「……」

雲飛鏡的手機屏不是被人打碎,這個手機從到她手裏那天起,屏幕就是碎的。

那是她在手機修理店那裏買的二手機,換屏幕的錢都抵上手機本身的價值。

因此修理店只是懶洋洋地貼了八十塊錢的標籤,就把手機扔到角落裏賣。最後被雲飛鏡挑中,還價還到五十買下來。

這個智能機功能是全的,除了碎了屏幕、觸屏不靈敏之外,其餘什麼都不影響。

她最近從未在學校裡拿出它看過,不知道羅泓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大概真的注意她很久了。

雲飛鏡的沉默可能被羅泓誤會了,他又匆忙地補上一句:「只是生日禮物……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嗎?」

雲飛鏡拿起了那個盒子,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笑意:「你著急了?我沒有說不收啊。」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手機盒,就像捧著少年的一片心意。

今天其實不是她的生日。

雲飛鏡的母親連自己的姓名都不記得,自然也不會記得自己女兒的出生日期。

身份證號上的這一天,是當初報戶口時隨口說的。

原本雲飛鏡看到這個手機盒子的時候,心裏還升起一點淡淡的自嘲——今天一天宛如霉星高照,印堂黑到可以冒青煙。幸好自己多半不是今天生的,不然命也太苦了點。

不過現在,雲飛鏡不這麼覺得了。

一顆真誠的、關切的心,足以稱得上是世上最好的生日禮物。

雲飛鏡原本沉重得彷彿要墜入泥沼,因為從來都一個人承擔所有,所以她只是沉默地陷落。

他竟願意伸手拉她一把,幸有他能伸手拉她一把。

「謝謝。」

————————

第二天就是周六。

清晨的鬧鈴響起,圖書館亮起警示用的橙色燈光。

雲飛鏡驀然睜開眼睛。

新手機放在枕頭邊上,雲飛鏡隨手撥弄關掉。她指下的觸感再不是近乎於碎玻璃的凹凸紋路,還讓她稍微愣了一小下。

她定的是早晨九點鐘的鬧鈴,這樣從昨天晚上七點起,她就已經學習了足足十四個小時。

圖書館的神奇效果讓她不會疲累,睜開眼時還精神百倍。

按照今天的計劃,她會先給王啟航老師打個電話,然後吃早飯,再把家裏的東西整理一下……

以後上學就是去一中了,公交車路線也要熟悉。

雲飛鏡收拾好自己,用新手機照著紙上的那串數字撥了個電話過去。

對方很快就接起了電話,即使隔著電波,聲音依然渾厚:「喂,誰啊?」

「王老師您好,我是雲飛鏡。」雲飛鏡吸進去半口氣,發現自己竟然有點緊張,「您之前和我說轉學的事……」

「哦,是你。」王啟航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轉學怎麼了呢?」

「我想轉到一中。」雲飛鏡斬釘截鐵地說。

「好,我知道了。」王啟航一口答應下來,「你想的話,這個事就好辦了。你現在在哪兒呢?吃沒吃早飯?」

「啊?」

王啟航大概是真的特別高興,他非常親切地對雲飛鏡說:「告訴我地址,我開車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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