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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我後,他們悔不當初》第一百零九章 周靖之死
在坐上返回學校的大巴車時,同學們就自發聚在一起對了一波答案。

王老師手裏拿著紙筆,時不時根據同學們給出的條件演算幾下,然後穩穩地給出最後的答案。

伴隨著答案被宣佈,車上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哀嘆,或者興奮的歡呼。

幾個來參賽的一班同學還好,雲飛鏡目光往外側掃掃,發現幾個外班參賽的同學聽答案聽得臉都白了。

王老師大概也注意到了這點,把幾道重點填空的答案講了講,就把猴孩子們趕回座位。他雖然胖乎乎白團團的,但是臉一板起來的時候,還當真有幾分威嚴。

「行了,你們都回座位上,要是開車開得快了,讓你們有誰磕著碰著了,算你們的算我的算司機老師傅的?」

同學間爆發出一陣小小的鬨笑聲,大家都嬉笑著回了座位,不管有沒有心事,在這樣的環境中也不會特意表現自己的壓抑。

年輕人本來就很少有那麼重的心機,特別是王老師還在前排引著人說話。

他先問大家:「今天我做主,咱們這個拚起來的補課班回學校以後,後面兩節課不用去上了,想去操場玩就去玩,你們高不高興?」

有假放,誰不高興?

特別是他們都已經忙碌一個暑假了,現在總算能鬆快鬆快。

「高興啊,高興就行。」王老師故意說,「那說好,等一會兒再玩夠了回來,對答案的時候,可別讓我看見有人哭鼻子。」

有幾個心知肚明自己考砸的同學一聽這話,臉上登時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

王老師又玩笑道:「你要是哭了,我就哢嚓一聲,給你找個照片,洗出來,專門裱到那間補課的空教室那兒,留著給你們後來的學弟學妹看。」

他來回幾次,連消帶打,終於讓全車人都放下心裏的擔心,開開心心地回了學校。

羅泓依舊和雲飛鏡肩並肩地挨著坐。他又一次對雲飛鏡攤開自己的掌心,只是這一次,手裏握著的卻不是薄荷糖。

那是一枚白色的無線耳機。

「要不要聽?」

雲飛鏡抿著嘴笑,從他手裏取下那枚耳機,別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耳機裡正放著一首英文歌,男歌手寬厚的音域,聽起來竟然和羅泓本身的音色有三分相像。

……

在回到學校的第二天,王老師給他們每人都發了一份參考答案,讓他們自己對著估分。

雲飛鏡不用估分也有把握,等把分數按照每道題的分值估算出來,就知道自己必然穩了。

她拿估完的分數去找王老師,發現王老師正在安慰一個趴在他辦公室桌子上痛哭的學生。

見雲飛鏡來了,王啟航非常篤定地看了她的估分結果一眼,對她隨意地揮了揮手,神色毫不意外。

雲飛鏡剛剛走到一半兒,又被王老師一個手勢叫了回來。

王老師笑眯眯地安慰那個外班學生「估分結果不一定準啊」、「進入複試是按比例取的,還要看看其他人考得怎麼樣」,同時也沒忘了飛快地拉開了抽屜,從裏面靈巧迅疾地摸出一包話梅。

他把話梅朝雲飛鏡一拋,零食袋子就又穩又準地落在雲飛鏡懷裏。雲飛鏡一抬頭,就見王老師一邊溫柔體貼地幫學生拍背,一邊對自己笑得露出滿口大白牙,還比了個大拇指的形狀。

真可謂是薑還是老的辣。

雲飛鏡瞠目結舌。

——————————

初試距離複試的時間不長。

雲飛鏡和羅泓兩門競賽都過了初試。近來的一個月裡,兩人專心致志地準備複試,就是見了面,除了各種題型之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林桓冷眼旁觀,看這一男一女每次晚上在外面吃飯,張嘴動能摩擦力,閉口矢量複數集,心裏充滿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哼哈之意。

他高傲地想道:就憑這份戀愛智商,要不是碰上彼此,老天能讓他們倆單身一輩子!

唉,怎麼偏偏就讓他們兩個碰上,留他大好英武的林某人一個,看著這兩個沒長心的男女,在一邊皇帝不急太監急。

真是老天餓不死瞎家雀,月老這紅線牽得絕了。

第二次複賽的時候,林桓乾脆就沒有去送。

因為心裏的不平之意實在是酸得滴水,他怕一看到這兩個幸福地沉浸在學海之中的男女,會忍不住給他們播放梁祝。

和初賽相比起來,複賽的難度可以說是提高了一個等級。

與此同時,這份考卷的題量還是沒有減輕。

近十一月份的深秋,雲飛鏡做題做得滿頭是汗。她太專註了,腎上腺素成倍分泌,每一道題的題乾幻形般在她眼前展開,就像是某個或者親近或者疏遠的朋友。

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保證自己複習過複試卷中的全部題型。

有些過不去的小地方,沒有習題經驗只能拿筆試探著硬推。

雲飛鏡還戴著那支歐米茄手錶。

手錶指針清脆地滴答,配上雲飛鏡的筆尖在白紙上書寫的一筆一劃,共同形成了一首混合著認真、意志與大腦飛速轉動的協奏曲。

整張卷子裏多難題怪題,但雲飛鏡全程的思路都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斷,且十分清晰。

她這一次的運氣比初試時好一些,雖然碰上了一道從沒見過的題型,需要應用到一個還沒學過的定理。但憑藉著另外兩個公式,雲飛鏡居然生生把那條定理給現場推了出來。

複試的卷子難度很高,她卻只有一道半不會的題,其中一道還是填空。

最後的五分鐘,發覺這兩道題實在做不出了,雲飛鏡乾脆把筆一甩,轉頭檢查了幾道大題的答案。

收卷鈴聲響起,監考老師下來收卷的時候,雲飛鏡把卷子遞給對方,同時附送了一個漂亮的微笑。

在報了數學競賽的這些一中同學裡,有一半的同學也同時報了物理。

所以這次從考場上走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默契地沒有對答案,坐在車上就開始翻出物理習題集複習。

數學和物理的複賽地點時間很近,但兩邊的考試沒安排在同一個地方。

因此,在返程的大巴車上,同學們奇異地被分成了兩撥。

一群人腦袋挨著腦袋,臉上滿是放鬆的神色,小聲湊在一起謔笑。另一群人表情還帶著點緊繃之意,通常手上握著點什麼,或者念念有詞地背著物理實驗操作的注意事項。

雲飛鏡手上沒有拿東西。她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養神的樣子,實際上早已全身心地沉浸入了圖書館的題海中。

……

三天之後,她又一次跟隨隊伍出發,去參加物理考試。

試卷上的題目無需再說了,一直以來,雲飛鏡的數學都要比物理精通。

她看數學的時候往往自帶一種親切感,對待物理雖然有挑戰心理,卻很少有做數學題那麼高興。

羅泓就正好和她相反,羅泓更擅長物理。

從雲飛鏡自身的感覺來講,她覺得今年的物理卷子要比數學出得難。

這一回,她的時間將將夠做完卷子,沒有任何空餘的時間能用來檢查。雲飛鏡出考場時甩著手臂,估計自己的物理可能沒那麼容易拿到金獎。

唯一讓她感覺不錯的,是她抽實驗題的手氣還不錯,抽到的實驗題非常簡單,操作分應該拿滿了。

這一回從考場中走出來的時候,她當真是一身輕鬆。

競賽結束了,數學應該會拿到金獎,這樣保送就是鐵板釘釘的事。

即使真有萬分之一的意外,數學隻拿到了金獎,數學物理雙銀獎,也依舊有她心儀的學校的保送資格。

雲飛鏡腳步輕快地走出教學樓,抬頭望著自己頭頂的那片天空,隻覺得天色從來沒有這樣藍過。

如此良辰美景,不如給自己放個假,也不算辜負。

雲飛鏡在心裏暗暗忖度:今天晚上正常睡一覺,不去圖書館通宵學習消磨時間了,怎麼樣?

——普通同學要是聽到她這番心理活動,大概一口凌霄血都要噴出來。

——————————

和雲飛鏡此時輕鬆愉快的心情呈鮮明對比的,大概就是周靖病房裏的氣氛。

華秘書皺著眉頭看了窗戶外一眼,隻覺得今天的天太藍,藍得刺眼,也藍得過於輕浮。

他正端坐在病床前,周靖難得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手上不輕不重地抓了他一下。

華秘書知道,那是因為周靖已經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四肢,連「握」這種動作都做得費勁,因此只能「抓」一下。

他眨眨眼睛,把眼中因為過藍的天色刺出的一片水光眨乾,反手握住周靖,鄭重地說:「我在呢,周總,您有什麼都跟我說。」

周靖僵著臉孔,他腦中的淤血已經凝結成疤痕,壓迫住他大半的面部神經,讓他沒法做出非常鮮活的表情。

「老華……你怎麼老了這麼多,頭髮,也都白了啊?」

這話雖然磕絆,但問得非常有條理性,華秘書沒有因此驚喜,他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一個不祥的預感正於心中緩緩升起。

他送走過自己的父母,也送走過幾位臨終的朋友。在華秘書的經驗裡,周靖現在突然的清明不像是好轉的跡象,更像是、更像是……

迴光返照四個大字在華秘書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的嘴唇一下子就變得慘白。

周靖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華秘書慘笑一聲,勉強答道:「老闆,我頭髮早就白了,咱們都老了。」

周靖嗯了一聲,神情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去叫大少……」

「海樓,」周靖回神,「是,海樓現在在哪兒呢?」

「大少在公司。」華秘書沒敢告訴周靖最近發生的事,他只是委婉地說:「雲總提點著大少呢。」

聽到這個回答,周靖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迴光返照間,周靖升起一絲人生最後的清明,往事浮光掠影一般從他腦海裡紛飛而過,他聽到自己內臟緩緩腐朽的聲音,同時也想明白了許多。

雲總的提點……

不如說是架空更加恰當吧。

周靖沒揭穿自己這個老下屬善意的謊言,他緩緩的閉上眼睛,聲音裡說不好是欣慰還是苦澀:「大舅哥能管著海樓,我就放心了。」

「這孩子被我慣壞了,能有雲笙雲笛兩兄弟在,下半輩子總不會少他一口飯吃。」

周海樓是他自己的兒子,周靖不是沒有對他望子成龍的時候。但是回過頭來,他很知道周海樓究竟是塊什麼樣的材料。

爛泥不上牆,朽木不可雕,周海樓耳根子軟,主意又正,要是能被舅家管一輩子,做一個甩手的富貴閑人,未嘗不是一種平安。

而他應該寄託希望的後代,他本來可以擁有的那個優秀的女兒……

周靖甚至沒有睜開眼睛看華秘書,他閉著眼睛問華秘書雲飛鏡的近況,就好像這樣便能忽視掉華秘書的表情,把得來的答案自欺欺人地當真。

華秘書咬著牙,告訴周靖,說小姐來看過他了,小姐留下話希望周總能好好養好身體,她還等著到時候和周總一起出去吃飯。

周靖默默地聽著,臉上噙著笑,似乎是很高興的樣子。

他沒問華秘書為什麼催周海樓趕快回來見自己最後一面,卻根本不提通知雲飛鏡的事,華秘書也裝作自己只是大意忘了。

下一刻,華秘書只見滾滾的淚珠從周靖緊閉著的鬆弛眼皮下流淌出來,他大驚,傾身上前扶住周靖,卻隻得來對方的一個搖頭。

「我是高興的。」周靖連連擺手,推開華秘書的攙扶,「兒女都有出息,我是高興哭了……」

「對。」華秘書也勉強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流淚:「您是得高興,小姐學習特別好,今天還去參加了聯賽的複試,少爺心地好,聽人勸,您一兒一女都有大福分……」

他嘴裏這麼說著,周靖也就這麼一聽。

然而此時此刻,無論是周靖的舌根,還是與他那雙血絲密佈的渾濁老眼裏,都只有一片滿滿的苦意。

心知肚明的謊言,終究難以自欺。

……

在周海樓趕到後,華秘書退出病房,讓這父子兩個關起門來說了幾句話。

當天夜裏,周靖就發起了高燒。

他這次醒來,先後猜道周氏的現況和雲飛鏡的態度,兩件事都給了他不小的打擊。

這讓他的清明沒能維持多長時間,神志就已變得混沌,可能是因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他在高燒期間渾身都在哆嗦,病魔在這具將死的軀體上任意肆虐,讓他的臉色發乾蠟黃,軀體滾燙,手腳卻冰涼。

周靖嘴裏一直斷斷續續地嘟囔著些什麼。華秘書和周海樓側耳去聽,只聽到喃喃的疊字,彷彿是幾聲「婉婉」。

那聲音從低到高,最後甚至還帶上了幾分淒厲之意,彷彿他正在夢中看著某個柔婉的背影與他漸行漸遠。

周海樓心下戰慄,跪在周靖病床前,貼著自己父親的耳朵說:「您追上了,您追上了!」

周靖已經全無意識,在聽到這話後,卻仍流下兩行濁淚。

他最後一次睜開眼睛,嘴唇的翕動笨拙得像是在吐泡泡,順著口角流下大量的口涎和白沫。

「我追不上了……」周靖癡癡獃呆地說:「我知道,我對不起她們,她不要我了……」

他先失去自己的妻子,再失去自己的女兒,隨即失去自己的事業,如今,他正要失去自己的生命。

只有臨到將死之際,周靖才發現,原來他的人生有那麼多挽回不得的遺憾。

蒼天啊,何以讓他如此淒涼孤獨地死去,是因為他周靖平時沒有積德嗎?

模模糊糊之間,周靖閃過了一個念頭:也許,我從頭到尾,始終都是錯的……

一生的錯誤,終要結束於今日。

凌晨三時,突然暴起的哭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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