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衫醉酒後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的床,簡嶽安去了醫院,簡汐也不在家,偌大的房子裏只有她一個人,她洗了澡濡~濕著頭髮去廚房做飯,這三年裏她不但學會了抽煙,當然也學好了做飯,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做的飯菜的味道跟孟欽做的很像,很像。
但是她不常做,在國外,MSF的同事每天最期盼的就是能吃上關醫生親手做的飯菜,可見她的廚藝有多麼的受人推崇和欣賞。
一個人吃吃的簡單,一葷一素,一碗飯,營養健康方便。
吃完洗了碗,躲進陽台抽了支煙,抽到一半驀地把昨晚斷片兒的事給想了起來,煙頭差點沒燙著她的手。
掐掉煙蒂,她轉身去拿手機,快速的打給周子晨。
「醒了?」周子晨溫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關衫能睡,加上喝了酒,不睡上個一天都會覺得是個奇跡。
「嗯。」關衫隨意的敷衍了一聲,立刻進入正題,說話的腔調都變得異常嚴肅,「周子晨,你老實的告訴我,我昨晚是不是抱孟欽了?」
周子晨昨夜失眠了,今早又忙了一早上,因而昨晚的事沒什麼時間再去想,哪知道就這麼一個休息的空檔,她的一個電話,一個疑問又讓他的心不舒服起來,那些歷歷在目的畫面,那些無法忘懷的聲音,每每想起都觸痛心靈。
而現在,她連名帶姓的叫他,不是像往常一樣叫著師兄,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她非常認真的在詢問你。
「想起來了?」周子晨問道。
聽這口吻,關衫算是證實了她腦海裡的那一切不是她的夢,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過,她有些頹敗的坐在沙發上,繼續問:「還有什麼?」
周子晨暗自嘆了口氣,比起執著,他倆半斤八兩。
「關衫。」他也是再說正事的時候才會這麼連名帶姓的叫她,那邊沒有聲音,他卻知道她在聽,他緊緊的捏著手機,像是在掙扎,然後手慢慢的鬆了些,連口吻都隨著手上動作有了不一樣的變化,他說:「要不,你去找他吧。」
「……」關衫沒有說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不想你這輩子後悔。」始終他還是選擇了讓她去孟欽的身邊,他希望她快樂。
「我昨晚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關衫腦子裏只有片段,卻還是無法拚湊在一起。
「你拉了他的手,抱了他,叫了他。」周子晨一字一句說出來,每說一個關衫的心就用力跳動一下,心律嚴重不齊的感覺。
「我知道了。」關衫絕望的掛了電話,仍在一旁,去陽台拿煙,現在只有抽煙能解他此時此刻的煩躁和不安。
最後一隻煙剛才早已抽完,她乾脆拿起包出了門,去便利店買了煙,付錢的時候在包裡掏錢包的時候才驀地發現戒指不見了,她快速給了錢,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把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完全沒有戒指的身影,翻找了好幾遍,遍尋不獲。
然後這一下午,她開啟了找戒指的行動中去,打電話問簡汐,問周子晨都說不知道,她隻好把昨天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該問的人也都問了一遍依然沒有,從火鍋店出來天色已經被黑色籠罩,周遭的燈光點亮,榕越進去了不夜城模式。
關衫漫無目的的走著,想著也許這就是上天註定,現在連唯一的念想也不見了,她真的應該放下了。
就這麼走著走著,走到廣場邊上,落入耳畔的是當紅的神曲,抬眼望去,廣場舞大媽群跳的忘我專心,看了好一會兒,失神了好一陣子,突然轉頭看向柏油路上的車水馬龍。
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孟欽的車。
可是,她要怎麼去找?怎麼去找這個借口?
夜已深,街上的人越來越少,沒了戒指的關衫就像是失去了靈魂,失去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似的,一臉的迷惘,不知前方的路該何去何從。
快到小區門口,她抬眼往前走,腳卻突然有點走不動了,感覺陷入了地縫裏。
不遠處,黑色的汽車與黑夜相融合,駕駛室的車門打開,那雙被西裝褲包裹的長~腿邁了出來,隨即是黑色的襯衫裹著他健碩的上身,滿滿的禁慾,他的臉籠罩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長臂反手關上車門,徑直朝著關衫走了過來。
他英俊的臉龐從看不清到慢慢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他每接近她一步,她的心就毫無章法的亂跳一下,他的氣場讓她莫名的發了怵。
孟欽立在關衫面前,毫無顧忌的盯著她,語氣淡淡,「我有話問你。」
關衫看著孟欽,透過他冷淡的臉瞥向他身後的車,或許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上車再問。」關衫說完繞過孟欽朝著他的車走去,最後一線希望,希望戒指落在他的車上,而他並沒有發現。
車門沒鎖,她拉開副駕坐了上去,撐著孟欽還沒過來,趕緊的找一找,卻依然一無所獲,她妄想後面,難道?
她正要探頭去後面,駕駛門打開了,她趕緊坐好,瞥著眼看著孟欽上車,關門,不管看他多少次,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帥,帥的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最帥的那一個。
「你要問我什麼?」關衫見孟欽在系安全帶,於是開口問他。
「安全帶。」孟欽沒看關衫,而是發動引擎。
聽這口氣這是要去哪兒?
孟欽見關衫沒動,轉眸看向她,語氣裏帶著威脅,「你是要我幫你扣?」
「有話你就問,我沒答應跟你去別的地方。」關衫說這話眼睛還透過室內鏡瞄著後座。
說話間,孟欽已經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翻身在關衫的面前,伸手去拉安全帶,那雙黑亮的毫不掩飾的注視著她,與他鼻息相隔。
「我自己來。」關衫心臟狂跳不止,身前他半個身子快要蓋住她,這只是太過於曖昧,不適合他們現在的關係,始終還是慫了,伸手搶過安全帶快速扣上。
孟欽見狀,不疾不徐的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系好安全帶,瞥了一眼做的筆直的關衫,說道:「先吃飯。」
關衫莫名的看向孟欽,問個問題變成了吃飯?
兩人最終來到了一家西餐廳,榕越數一數二的米其林星級西餐廳,站在門口放眼望去,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禮服著身,關衫看了看自己,T恤短褲,格格不入。
照理說不符合著裝是進不來的,關衫坐進去了以後都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裏,對面的孟欽在點菜,舉止優雅,語調緩慢,見慣了他隨便的樣子,現在的精緻生活讓她心裏莫名的一酸。
曾經的他們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這種從外到內偽裝彼此的戰場。
關衫沒什麼食慾,她的心思都在戒指上,一開始就是為了上他的車去找戒指,哪知道卻莫名其妙的來了這兒,吃了個頂級西餐也是雲裡霧裏,她吃的快,沒怎麼品著味,一大塊牛排就沒了。
就像是完成任務似的,最終以吃完為結果,過程顯得並不是那麼的重要。
相比於關衫的狼吞虎咽,孟欽吃的悠閑多了,全程無交流,偶爾抬眼瞥一眼關衫,又繼續切牛排吃牛排。
所以關衫吃完了很久,孟欽的牛排才算是去了三分之二。
「你到底要問我什麼?」關衫放下手裏餐具,好整以暇的看著孟欽,夠了,一切都夠了。
孟欽放下刀叉,抬眼看向關衫,「昨晚的事你還記得?」
「喝醉了,不記得了。」關衫才不會承認昨晚酒後發生的事。
「那沒問題了。」孟欽繼續拿起刀叉吃完他剩下來的牛排。
這樣的孟欽讓關衫氣得牙癢癢,他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冷漠感,卻也總能讓你為此撓心撓肺。
「沒問題的話,我先走了。」關衫默默的捏緊了手裏的車鑰匙,剛才他去接電話的時候她偷到的。
「嗯。」孟欽沒看關衫,反應讓關衫有點懵。
語氣說懵不如說有點落寞,本以為他會說送她的,誰知道……
她胸中有氣,站起身來轉身就走,頭都不回。
關衫快速去到停車場找到孟欽的車,按開中控,跳進後車座,打開手機電筒找了起來,仔仔細細每一處角落都沒放過,找了一遍,沒有,她觀察了外面環境,靜的出奇,於是繼續投入尋找中。
倏然間,車門從外面打開,關衫一抬頭就對上了那雙漆黑如墨,深邃如海的眼眸。
孟欽立在車門邊看著車裏的關衫,一字一句的問:「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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