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醫生,找到你就好了。」
關衫從醫學院上完課回來,就遇上了尋她的許醫生,她見許醫生臉色不太好,便主動開口問:「許醫生,有什麼事嗎?」
許醫生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才對關衫說:「9V1的病人難伺候啊!」
「那個拳王?」關衫想起他早上看自己的眼神就渾身一個激靈,從這個人一踏進醫院開始她就對他沒有任何的好感。
「他嚷著要換主治醫生,我現在連病房都進不去了。」許醫生說這話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病人把醫生給攔在門外的。
關衫點點頭,「這事兒你應該找陳主任,找我,我也沒轍。」
許醫生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哎,現在只有您能進去。」
「我?為什麼?」關衫有點不明所以。
「那個拳王,人家指名點姓要換的醫生就是關醫生你呀!」
「我?」關衫手指著自己噗嗤一笑,「開什麼玩笑?」
許醫生肯定的點點頭,「我現在哪有心思跟你開玩笑呀關醫生,人家是拳王,是公眾人物,他要是對外說我們醫院不好,甚至於投訴我們醫院,投訴我,那就真的完了。」
關衫好笑的看著許醫生,「就他那脾氣還有公眾影響力?也不知道那些女生喜歡他什麼?投訴?他能嗎他?」
「關醫生,幫幫忙。」許醫生雙手合十面向關衫,他一向謹言慎行,這眼瞧著可能要被提拔了,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被投訴。
「那他的家屬呢?就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男的。」關衫想到了孟欽,照理說如果孟欽在的話應該不會任由高湛胡作非為吧?
許醫生一聽搖搖頭,唉聲嘆氣,「哎,就是因為他哥不在,他才恨不得把咱們科室給拆了,一口一個要投訴要投訴,陳主任都沒轍了,說等你回來找你幫忙。」
關衫一聽算是了解了,就是說嘛,孟欽隨便一句話一個眼神,高湛就只能自己體會,不敢再瞎逼~逼,還能由著他吵著鬧著換醫生,張口閉口要投訴。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關衫見許醫生一臉的苦逼,朝她點頭一笑,然後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到了9V1,關衫推門進去,一進去就看見高湛正準備砸的枕頭停留在半空沒砸出來,而是換了副笑臉看著關衫,「你來啦?」
關衫一聽這溫柔的聲音,全身上下都快起雞皮疙瘩了,她走過去,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聽說高先生指名點姓要把主治醫生換成我?」
「沒錯。」高湛把枕頭放回原處,尋了舒服的姿勢靠著,睨著關衫一臉諂笑,「我就要你。」
「我可不是你的私人醫生。」
「我可以讓你成為我的私人醫生。」
關衫站在床尾,睨著高湛,「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很榮幸?」
高湛點頭,「我看的上你確實是你的榮幸。」
「對了,孟欽呢?」關衫話鋒一轉,故意說得很曖昧的感覺。
高湛一聽,笑容一頓,那雙桃花眼底明顯是有些疑惑的模樣,「你問我哥做什麼?」
關衫笑了笑,酒窩露了出來,眼角都含~著笑意,整個人像是沉浸在什麼快樂的氛圍之中似的,她不緊不慢的說:「當然要問,而且我建議你還是對我客氣一點,畢竟我跟你哥……」
高湛一聽蹭的坐了起來,扯著腿痛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緩解了疼痛這才盯著關衫問:「你跟我哥做了什麼?你們什麼關係?」
「嗯。」關衫不慌不忙的把雙手交疊放在病床桌上,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你覺得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咯。」
「不可能。」高湛不信,他認識孟欽多年,這人完全就是女人絕緣體,雖然眼前這個確實很漂亮,不過也不可能跟他扯上什麼關係。
「萬事皆有可能。」關衫頓了頓,繼續,「那麼,你還指定要我嗎?」
「當然要。」高湛就是不信,孟欽有女人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不合邏輯,沒有道理。
關衫點頭,「行,別後悔。」
高湛呵呵一笑,「我高湛這輩子還沒做過後悔的事。」
關於後悔,高湛第二天就後悔了,凡是關衫來查房就會帶著一群實習生,對這位拳王品頭論足,就像是個人體標本似的,供人觀賞,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鯰魚,任人宰割,反抗不了。
他不應該得罪女人,尤其是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關醫生。
而且,令他哭死的是他的孟欽哥還真是特別配合這位關醫生的檢查,關醫生說什麼他就照做,明明知道對方是在耍他還依然像個聽話的學生似的,他不是養病的,是來受罪的。
他真的開始相信關衫說的話了,他們默契十足,她說他做,不需要多餘的解釋和交流,就能一唱一和,難道這兩人真有不可告知的秘密?真有難以言喻的關係?
就這樣,關衫每天重複同樣的工作一個禮拜,高湛覺得自己每天被人變著花樣耍,重點是他還抓不到對方的痛腳,醫生是自己要求換的,哥又完美配合,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終於,他下定了決心,就算是腿瘸了,也要出院,再這樣下去他就該轉院了,精神病院。
本來想要在醫院躲躲清閑,看樣子還是回家比較好,家才是他的避風港,他的溫柔鄉。
孟欽完全不同情高湛,反而說他,「自作孽不可活。」
出院這天意外的天朗氣清,高湛坐保姆車先行離開,孟欽還在辦理出院手續,辦完了他想著去跟關衫說一聲,道個謝。
人還沒走到骨科大樓就看見平治而去的白衣女人,身後跟著一個男醫生,行色匆匆的往另一個方向趕去,見此情形,他也不便打擾,於是轉身離去。
走到停車場看見有來往的人在談論,「你是沒看見後面送進來的那個交警,渾身都是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要是真救不了那就可惜了,我看那交警還那麼年輕。」另一個人唉聲嘆氣。
孟欽正準備上車,手機響了,他神色一變掛了手機就朝著反方向跑去。
急診大樓
1號搶救室,搶救床~上全是血,白色都被染成了紅色,觸目驚心讓人看著心悸。
關衫跟白浩衝進搶救室,問:「什麼情況。」
「車禍,全身多處骨折,腿部最為嚴重,懷疑有腦創傷。」
「插管,上呼吸機,照X光,腦部CT,準備手術室。」關衫吩咐。
與此同時周子晨沖了進來,一看關衫在裏面愣了一秒,隨即看向傷者,詢問傷勢,進行初步檢查。
「脈搏越來越低,血壓升高。」一旁的護士趕緊報告。
「顱壓增高,腦出~血,周醫生不能再等了。」關衫看向周子晨,神色認真。
周子晨看著關衫沒說話,她說的都對,他轉而問護士,「家屬到了沒有。」
「家屬在外面,剛到。」
「立刻準備手術,我跟家屬說。」周子晨說完看了眼關衫,「腿部如何?」
報告還沒出來,關衫也不能百分之百下定論,不過,剛才她已經檢查了,應該沒什麼誤差,可能保不住。
「初步看腿部大出~血,應該是大血管損傷,如果沒辦法縫合的話,就只能截肢,這是最壞的打算。」關衫對周子晨說道。
周子晨看了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看向關衫,「家屬有知情權。」
「我明白。」關衫點頭。
「送手術室。」周子晨說完就跟關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手術進行了將近十個小時,命在旦夕的交警總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被拉了回來,不過保住了命卻保不住腿,走了截肢的路。
關衫從手術室出來就看見不遠處一臉肅殺的孟欽,他就那麼靠著窗邊站著,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生人勿近,就那麼不發一言的立在那裏,仿若與世隔絕。
從未見過這樣的孟欽,她摘下口罩和手術帽,朝著孟欽走了過去。
「你怎麼在這兒?」關衫走過去詢問。
孟欽看了一眼關衫,眸子卻穿過她,他二話沒連撞了關衫的肩膀都顧不上,徑直往手術室門口走去。
關衫轉身看過去,出來的醫生正在跟孟欽說著什麼,一個勁兒的搖頭,然後她看見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跑過去,才聽到醫生說了兩句,眼淚就傾瀉而出,要不是孟欽扶著她,她可能已經摔倒在地。
然後,她看見手術室裡推出的手術推床,白色的覆蓋在上面,女人不管不顧哭倒在床邊,她看到孟欽的手捏的緊緊的垂在身側。
最後,他們跟著那手術推床消失在關衫的視線之中。
周子晨不知道從哪裏又冒了出來,跟剛才與孟欽交流的醫生說著話,看見關衫,朝她走了過來。
「辛苦了,關醫生。」
「你更辛苦。」關衫回敬一句,頓了頓,繼續問:「剛才那個醫生做的什麼手術,好像沒救過來。」
周子晨一聽神情帶著遺憾,「那個交警的那場車禍,好像是為了救人被撞了,腦創傷太嚴重,救不活了。」
「我先回去了,那個交警有什麼情況通知我。」關衫說完準備離開。
「關醫生。」周子晨叫她,「神經外科才適合你。」
關衫轉身,「你不過是想跟我較個高下而已。」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周子晨並不否認。
關衫笑了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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