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匪夷所思。

她是有什麼想不開的，要去做那種程度的題？

但人在這，他無論如何都是要保住的。

孫泉沉吟著開口：

「譚老師，你看寧璃剛來......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譚開蘭資歷老，水準高。

而寧璃，也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鬧成這樣算怎麼回事兒？

譚開蘭臉色冷厲。

「是她自己說，以後我的課都不再上了的。」

讓她跟一個學生低頭？絕不可能。

眼看她這邊態度強硬，周翡也有點煩了。

他挑了挑眉，笑呵呵道：

「正好物理競賽需要不少時間和精力，既然譚老師願意主動讓出這段時間，那——以後的數學課，寧璃正好能去我那邊。譚老師，謝了啊！」

譚開蘭臉色鐵青，剛要發作，想起周翡的背景，又強行忍了下來。

她豁然起身。

「既然周老師開口了，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孫主任，我後面還有課，就先走了。」

說完，她目不斜視的離開了辦公室。

等她的身影消失，孫泉這才一臉不贊同的看向周翡。

「胡鬧！周翡，你這麼做，未免太——」

周翡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這事兒可不是我挑的，我不過是順了她的意，這也有錯？」

孫泉煩得要死。

這也是個不省心的。

「寧璃要參加物理競賽的事兒，之前怎麼沒聽你說？「

「因為這是我剛剛才決定的啊。」

周翡答得理所當然。

孫泉嘴唇動了動。

寧璃看了一眼，心中默默想到，能做到二中教導處主任位置的人的確不一般，這種情況下都能忍住沒破口大罵。

孫泉深吸口氣：

「那以後寧璃的數學——」

她那張理綜卷是滿分，可不知道數學如何。

真要是不學了......

周翡不以為然。

「高三數學就那點東西，我回頭抽空給她補上就行。」

孫泉揉了揉太陽穴。

「行了，你們出去吧。「

......

寧璃和周翡離開辦公室。

「周老師，謝謝你。」

走出一段距離，寧璃開口。

她聲音很輕，卻很認真。

誰對她好，她是知道的。

周翡低頭看了她一眼，雙手插兜：

「想謝我？回頭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教輔書給我扔了就行。」

《高考物理精選一千題》？

這什麼東西！

寧璃沉默了一下，搖搖頭。

「這個怕是不太方便。」

到底是陸淮與送的，她要是扔了......

周翡本來也就是隨口一說。

「放那也行，不過沒什麼看的必要，回頭去我那，給你拿點好的。對了，高三物競班是晚上單獨上課的，正好你上晚自習，以後就直接過去就行，上課地點就在前面那棟樓，二樓最左邊的教室。」

寧璃上輩子其實也報名參加了這一場競賽，當時一起的，還有葉瓷。

葉瓷在物理上其實沒什麼天賦，平時靠著勤奮，還能在考試中拿下一個不錯的分數，但放在競賽就遠遠不夠看了。

有次她又做不出來題，抱著卷子哭了很久，正好被寧璃聽見。

後來她就開始輔導葉瓷。

然而，最後複賽的時候，她被人舉報作弊，所有努力付諸東流，聲名狼藉。

葉瓷卻拿下了省二等獎，風光許久。

寧璃唇角微微彎起。

「好。」

「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拿下一個好成績的。」

......

寧璃回到班裡，正看到任謙把那張卷子拿回去。

裴頌正往外走，兩人正好打個照面。

寧璃道：

「剛才的事兒，謝了。」

任謙發現新同學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難相處。

他一手托腮，中性筆在手上轉的飛快，笑道：

「哎，寧璃，剛才是我幫的忙，你謝裴哥做什麼？「

裴頌校服拉鏈依舊拉到最上面，少年身姿挺拔，眼鏡後的神色依舊疏離。

「不用。」

一來不是他主動幫忙，二來......也沒幫上。

寧璃從旁邊走過，看向任謙。

「第三問的答案，不算道謝？」

任謙喜歡數學，在這上面一直很有鑽勁兒。

他看見答案後的心情，定然是很高興的。

任謙發現新同學還不是一般的聰明。

他往前湊了湊：

「那以後有不會的，我就都問你了，你可不能拒絕。「

林周揚忍不住道：

「任謙你有病啊？好歹你也跟裴哥做了這麼久的同桌了，你把裴哥放哪兒？！」

「啊，也是。」

任謙拍了下手，

「以後裴哥來問，也是一樣的待遇吧？」

林周揚差點掀桌：

「你他媽騷什麼！」

裴頌自從進入二中，一直霸佔著年級第一的位置，雷打不動。

他能有不會的？

寧璃倒是沒什麼所謂的點了點頭。

反正以這兩人的成績，真要問，頻率也不高。

林周揚翹起二郎腿，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裴哥，這小子是要上天啊！敢這麼瞧不起你！」

以裴頌的性格，任謙接下來幾天的日子可不好過。

然而，裴頌竟是意外的沒說什麼，拿著水杯出去了。

林周揚一臉懵的撓頭。

「裴哥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任謙踹了他椅子腿一腳——個智障。

......

中午，寧璃獨自一人去了食堂。

不少人往這邊看。

她早對這種注目習以為常，但今天氛圍卻有些古怪。

那些人一邊看她，一邊低頭交耳說著什麼。

甚至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她。

不對勁。

兜裡的手機忽然瘋狂震動起來。

她掏出看了一眼。

【璃姐！這個是你嗎？】

最上面是一個微博鏈接，寧璃點了進去。

【@校園二三事：雲州二中校園霸凌！光天化日就要將同學推下樓，令人髮指！】

微博內容是一個十幾秒的小視頻。

拍攝者應該是站在樓下拍的，而且距離很近，能清楚的看到一個女生正將另一個女生按在欄杆上，作勢要推出去。

從樓下看，只能看到那女生小半張清艷的側臉。

但認識的人，都能認出那是寧璃。

評論已經炸了。

【不下雪的十二月：拒絕校園霸凌！】

【summerxyz：雲州二中百年名校，居然也有這種人？太囂張了吧？】

【Tay-y:坐標二中，這是高三新轉來的學生，叫寧璃。聽說以前就是混的。吃瓜.jpg。】

【棗子ts：讓這個寧璃滾出來道歉！開除！必須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