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與看了一眼手機，眉梢微挑。

「她在你辦公室？」

周翡冷笑。

「不然呢？真行啊你陸二，我的電話你直接拒接，換寧璃的你就接的這麼快？」

區別對待也沒這麼搞的吧！

陸淮與聲色慵懶。

「我手機對無關人員過敏。」

周翡：「......」

他忍了忍，心中瘋狂默念三遍，這是寧璃的手機，才好不容易壓下心裡的火氣。

跟陸淮與從來沒有道理可講。

他換了隻手：

「說正事兒。寧璃那堆破爛資料，是你買的？」

陸淮與靜默片刻。

周翡火力全開：

「我說你怎麼回事兒？寧璃那成績，還用得著那種東西？你是專程來浪費她的時間和精力的？「

「你知不知道，寧璃可是要參加全國物理競賽的。我還指望她給我捧個獎回來呢，有你這麼拖後腿的？」

他拉過一把椅子，弔兒郎當的躺上，得意洋洋。

難得湊到個機會擠兌陸淮與，怎麼能錯過？

「陸二，給小孩買資料，起碼得先知道她的成績吧？我看你和寧璃也沒那麼熟啊，亂買什麼？「

最後這句話，周翡的語氣大爺至極。

寧璃莫名覺得有點危險。

陸淮與好心給她挑書，最後卻被周翡這樣莫名懟了一頓，實在是冤枉。

她以前的成績的確只是中遊，選那些本來也沒錯。

本來想找個機會和陸淮與說明的，又覺得刻意，一直沒湊到機會，就沒說了。

誰知道——

「周老師，其實......」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少女聲音，陸淮與忽然笑了笑，漫聲道：

「那些，不都是你選的麽？」

周翡臉上飛揚得意的表情瞬間僵住。

寧璃聽見這話，也是下意識的看向了周翡。

原來那些東西，是陸淮與問了周翡的意見買的？

難怪，她就說陸淮與怎麼會對高中物理這麼熟......

想到之前周翡那句「破爛資料」，寧璃覺得還是應該挽救一下。

「周老師，那些資料我覺得都很好的。」

周翡：「......」

別說話，讓我靜靜！

他忍不住抬高了聲音：

「陸淮與你搞清楚！要是當初你早說是給寧璃挑資料，我能讓你選那些！？」

陸淮與挑眉：

「我和她的事兒，跟你說那麼多幹什麼？」

周翡：「......」

這電話打不下去了！

陸淮與扯了扯領口：

「把手機給她，我有話問她。「

寧璃咳嗽一聲，把手機接過來。

「二哥。」

男人清冷散漫的聲音落入耳中。

「你去了物競班？」

周翡的話其實已經非常明了，他無需多問，就已經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兒。

能被周翡如此看重，足以說明寧璃在物理之上的天賦。

而之前的成績......顯然都是小姑娘的小把戲。

寧璃應了一聲：「嗯。」

陸淮與沒說話。

行，這是承認，把他也騙了。

電話裡一片靜默。

寧璃手指蜷了蜷。

不知怎麼，她覺得陸淮與好像生氣了。

哪怕他不在眼前，哪怕他沒說話。

周翡聽到這，剛剛被打擊的七零八落的小心臟，又滿血復活。

他哼笑一聲。

這位爺難得對誰這麼上心，就這麼一次，還搞了這麼一出。

嘖，往日總那麼囂張放肆，殊不知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寧璃眨了眨眼，道：

「二哥，那些我都寫了的。」

「嗯？」

陸淮與的聲音略微帶著點鼻音，低沉悅耳，又噙著幾分漫不經心，

「既然用不著，還寫來做什麼？」

那些書他翻過，以寧璃能參加物競班的水準來比，著實是不夠看的。

周翡說的那句浪費時間和精力，的確不錯。

寧璃道：

「但是，是你送的啊。「

她的聲音清潤乾淨，就那樣直直撞在陸淮與的耳膜。

胸口盤踞的那團燥鬱氣息忽而消散。

陸淮與沉默良久，忽而笑了一聲。

「我送的，你就要？」

寧璃」嗯「了一聲。

她太清楚陸淮與的時間與心思多麼昂貴，所以哪怕那些東西她不太用得著，也依然覺得......很好。

還有一件事，她沒說。

這其實是第一次有人給她送這種東西。

以前上學的時候，其他同學各種上輔導班，買教輔資料。

那時候家裡窮，奶奶對這些也不是很懂，加上她覺得那些沒什麼用，就幾乎沒在這上面上過心。

一開始奶奶還拿錢給她，讓她自己去選，後來看寧璃的書總是嶄新，卻也能考個及格的分數回來，她也就沒再多勸了。

直到收到陸淮與選的這些，她才發覺，這是不一樣的。

陸淮與聲音裡帶了笑：

「那些不用寫了，有這個時間，不如多補覺。」

寧璃覺得陸淮與對高三有什麼誤解。

「我睡眠挺足的。」

「那就行。」

陸淮與忽然想到了什麼：

「上次去接你，你和那幾個同學，都是剛下物競班的課？」

寧璃想了想，回道：

「不是，任謙是搞數學競賽的。」

哦，那看來另一個的確是物競班的。

「你們的課，都是周翡帶著上的？」

「也不是，有時候就是自己做題。」

周翡能給指導，但競賽這東西，真的是講究個人天賦的。

陸淮與眸子眯了眯：

「他是自己跑去玩兒遊戲了吧。」

寧璃：「......「

真要這麼說，其實也沒錯......

「行，我知道了。」

陸淮與沒再多說什麼，看了眼時間，該是去吃午飯了，又叮囑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周翡本來還想多問兩句，下課鈴突然響起。

他只能揮揮手，讓寧璃先回去。

寧璃走出去的時候，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這麼說來，那天晚上，陸淮與的確是專門去給她送資料的？

......

晚上七點半。

物競班教室，安靜的只有做題翻書的聲音。

周翡坐在講台，正抱著手機。

突然，陸淮與發了消息過來。

【上號，來一局。】

周翡眼睛一亮。

【等著！今天這波我必不可能輸！】

五分鐘後。

周翡盯著慘死的自己，眼角直跳。

陸淮與問：

【繼續？】

周翡關機。

下方，寧璃盯著卷子，好一會兒沒動。

裴頌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卷子遞了過去。

「對下答案。」

寧璃一愣，還沒來得及伸手，講台上忽然傳來周翡一聲悲號。

「上課！講題！」

一個男生笑嘻嘻問道：

「周老師，今天不玩兒遊戲了？「

周翡深吸口氣。

「遊戲哪兒有上課好玩兒？卷子拿出來，講題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