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幾個人上樓。

「靜璿，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天沒睡好？」

「是有點，很明顯嗎？」

「也還好啦！反正你長得漂亮，看起來也不影響的啊！不過很少看你這樣誒，是不是因為今天出成績，太緊張了？」

「別隻說我，你們不緊張啊？」

正是京城一中的幾個考生。

寧璃抬眸往那邊看了一眼，走在最中間的，就是曹靜璿。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曹靜璿忽然也抬眼看了過來。

二人四目對視。

曹靜璿臉上的笑容莫名僵了僵。

幾個學生似乎也感覺到了這裡氛圍的緊張，紛紛噤聲。

眼看辦公室的門緊閉著，一個學生忍不住問道：

「成績開始公布了嗎？」

曹靜璿則是一眼看到了寧璃手裡的檔案袋，神色微變。

——寧璃是這裡唯一一個拿了這東西的人。

「開始了啊，第一都已經談完出來了。」

旁邊有人接話道。

第一。

曹靜璿幾人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一入之前在冬令營的每次測試，寧璃再次毫無疑問的拿下了第一！

「第二是裴頌，已經被叫進去了。」

「雲州二中......真的牛啊！」

「可惜葉瓷那天沒能考完，不然我還真的挺想知道她到底能考成什麼樣的。」

「哈哈，她考多少是看不到了，不過倒是能等著看看她的處分！」

眾人又低聲議論起來。

毫無疑問，這兩天，最大的熱鬧，就是葉瓷作弊的事兒了。

當然，這事兒還牽涉到了寧璃。

不過不管怎樣，人家寧璃已經考了第一，根本不需要理會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曹靜璿思索片刻，朝著寧璃幾人走了過去。

她先是看向陸淮與和周翡：

「陸學長，周學長。」

這兩人都是京城一中出來的風雲人物，哪怕已經畢業好幾年，在學弟學妹中，名氣也還是很大。

有曹靜璿開頭，後面跟著的幾個人也紛紛過來打招呼。

陸淮與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傲疏淡。

周翡倒是還好。

雖然被葉瓷的事兒折騰的不行，但今天寧璃拿了第一，總算是讓他有了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他一一和他們應了。

曹靜璿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生出微妙的酸澀。

看的出來，陸淮與和周翡對寧璃都十分照顧。

她昨天晚上很晚才睡，在網上看了不少葉瓷和寧璃相關的內容。

她實在是不理解，像寧璃這樣的人，怎麼會和陸淮與扯上關係？

周翡就不說了，他是寧璃的老師，照顧一些也很正常。

可——陸淮與呢？

她想不通。

這位矜貴清冷的陸家二少，為何對寧璃這麼親近關切？

但這些當然是不能問出口的。

她看向寧璃，臉上揚起一貫的標準微笑：

「寧璃，聽說你考了第一，還沒跟你說恭喜呢！」

她感嘆般的長舒一口氣：

「真是羨慕你啊！這之後就徹底解放啦！不像我們，要是這次沒考好，還是得回去老老實實的參加高考。」

寧璃挑了挑眉，唇角揚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說起來，我也要謝謝你。之前葉瓷跟我說紅色吉利，我還不以為意。事實證明，還真是這樣啊。」

曹靜璿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寧璃繼續慢條斯理的道：

「要不是那天早上，你不小心把那一杯草莓奶昔灑在了我身上，我還不會回去換那件紅色的羽絨服。說不定就考不出這個成績了呢。」

曹靜璿手心一片汗濕。

好一會兒，她才勉強笑著道：

「那就是個意外，你能考第一，還是因為你有這個實力啊。」

寧璃唇角彎了彎，沒說話。

曹靜璿卻總覺得她像是話裡有話，心裡一陣發虛，乾脆不再多言，在一旁老老實實的等著公布成績了。

......

辦公室內，巨大的橢圓形會議桌後，坐著數位老師。

裴頌坐在他們對面，身前桌面上放著一份檔案袋。

坐在中間位置的老師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裴頌，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裴頌輕輕頷首。

幾位老師對視一眼，都是十分無奈。

「你要知道，一旦錯過這次機會，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裴頌神色平靜，嗓音一如既往地疏淡清冷。

「謝謝各位老師的提醒，但我已經做了決定，不會後悔。」

辦公室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終於，一位老師苦笑著搖頭。

「真不知道你們學校是怎麼教的，一個二個全都拒絕保送？」

前面一個寧璃是這樣，現在來一個裴頌還是這樣。

這物競賽的全國第一和全國第二，本來是最有資格挑選自己中意的高校，獲得面試保送的資格的。

結果這兩個人都直接放棄了。

別人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這樣的一個機會，他們說不要就不要，實在是......

但偏偏這兩人的成績還都極好。

就算是不搞競賽，走高考那條路，全國的頂級高校，也還是隨便他們報考。

總而言之——有成績，任性！

中間的老師搖頭一笑：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準備高考，這裡的任何一所高校，依然歡迎你和寧璃。」

裴頌站起身，微微頷首。

「謝謝各位老師。」

......

和寧璃一樣，裴頌的這一場談話，也持續了很久。

終於，他推門而出。

眾人紛紛看了過去，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之色。

周翡問道：

「裴頌，你應該簽了西京大吧？」

裴頌算是半個京城人，在西京大和海大之間，選擇西京大的可能性更大。

裴頌頓了頓。

「不是。我沒簽。」

周翡一愣。

「你也沒簽！？」

他這一聲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眾人皆是驚住。

寧璃沒簽，裴頌居然也沒簽？

這是要幹什麼？！

周翡下意識看向寧璃，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了掃，不可思議的開口：

「你們這是.......商量好了的？」

寧璃有些詫異的看向裴頌。

她記得上輩子，裴頌是順利簽約了西京大的，這次怎麼沒簽？

陸淮與視線淡淡從裴頌身上掃過，眉梢微挑。

裴頌聲色平靜的解釋：

「不是，我只是不想進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