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抒點頭:
「對。明天體檢結果會先送到全國賽車協會核檢,確認沒有問題後,再反饋給各個俱樂部。」
這份體檢結果對於LY而言尤其重要,因為他們之後要作為代表參加國際賽車錦標賽。
每位車手都要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狀態調整到最佳。
沈璃唇角勾了勾。
「行。」
……
第二天是周六。
吃過早飯,沈璃就進了畫室。
說起來,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已經很久沒動過畫筆了。
支好畫板,調色,動筆。
陽光從窗外傾灑而來,落在少女白皙細嫩的臉上,越發顯得肌膚清透。
她的神色格外專註,鴉羽般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了淡淡陰影,眼瞳顏色便顯得格外深一些。
時間緩緩流逝,畫布之上逐漸被染上了斑駁的色塊。
如果此時有熟悉她畫風的人在這,看到這幅畫,定然會十分意外。
因為這和她以往畫作的風格迥然不同。
無論是她第一幅正式拍賣的《親吻》,還是後來的《第十七夜》,抑或是留在梅堰清錦瑟灣那邊的《夏蟬》,都是很寫實的畫風。
但現在這一幅,線條凌亂交錯,色塊混亂,光影也似在臨界的某個位置彼此碰撞。
完全抽象,甚至讓人難以辨認這幅畫的主題。
仔細看的話,依稀能認出有碎裂的鏡片,其上隱約倒影出模糊的畫面。
整體色調偏冷,但偶爾某處也有張揚突兀的跳色,隔著畫布,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股壓抑與掙扎。
然而這幅畫尚未徹底完成,很難真正看清到底是什麼。
當然,按照目前這幅畫所呈現出的趨勢,就算畫完了,或許也依舊無法拚湊出完整的具象。
這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與她公開拍賣的那些畫迥然不同的,另外一種風格。
這幅畫,她從早上畫到中午,簡單吃了個午飯後,她便又回到畫室繼續了。
直到下午四點半,滿室的寧靜被手機鈴聲打破。
許是房間內安靜了太久,當這鈴聲響起,便顯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刺耳。
沈璃似是早料到會有這個電話,也沒急著去接,耐心將最後幾筆勾勒。
鈴聲響了很久,又安靜下來,而後再次響起,顯得極為倉促且緊迫。
沈璃將畫筆放下,挺直肩背,稍稍往後退了些,仔細端詳了那幅畫幾眼,這才起身。
她看了眼屏幕——顧思洋。
嗯,畢竟是LY的老闆,這通電話,的確該是他打來。
她點了接通。
尚未來得及開口,顧思洋便道:
「妹!你怎麼才接電話?出事兒了!」
他的聲音是難得的嚴肅與緊繃,還帶著難以遮掩的震驚。
沈璃問道:
「我剛剛在畫畫,怎麼了?」
顧思洋急急道:
「季抒的體檢報告有問題!」
他深吸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從接到消息到現在,他都還處在深深的驚駭之中,尚未回神!
「他的尿檢結果顯示,他在一周內,曾經吸食過毒品!」
顧思洋的尾音都在顫。
這一句話不過寥寥數字,他卻花了巨大的力氣才說出口,因為這裡面蘊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沈璃垂著眼,看著剛剛完成的那幅畫,沒有說話。
顧思洋情緒激動:
「怎麼會這樣!?季抒是什麼人我難道不清楚嗎?他怎麼可能碰那東西!?」
他現在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還是麻的。
這太離譜了,這太離譜了!
沈璃這才開口,問道:
「這個消息,你是從何得知的?」
如果此時顧思洋多注意點,就會發現沈璃的語氣過分平靜清冽,似是對此毫不意外。
但現在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季抒的尿檢結果上,根本顧不上其他了。
聽沈璃這麼問,他立刻道:
「你們的體檢結果今天中午出來後,就送到全國賽車協會那邊去了。他們審查後,發現季抒的尿檢結果有問題,就立刻聯繫楊韜了。楊韜又找到我,跟我說的這件事。」
沈璃又問:
「那這件事,現在都有誰知道?」
她問的問題其實是有些奇怪的。
正常來說,聽聞季抒尿檢被查出曾吸食毒品,她的第一反應應該和顧思洋一樣,質疑真假。
但她沒有,她的關注點反而是放在了別的地方。
顧思洋也愣了下,不過轉念一想,就覺得沈璃應該是在擔心消息泄露,會讓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控,便道:
「目前LY這邊,應該只有我和楊韜知道。但全國賽車協會和醫院那邊就不好說了。」
他現在無法確定季抒的那份體檢報告,到底經了多少人的手,又被多少人看到了!
沈璃略作停頓。
顧思洋急得不得了。
「他這份體檢報告肯定有問題!我已經向協會那邊申請讓季抒重新體檢,等稍晚一些,我再給季抒打個電話——「
他的聲音忽而頓住。
沈璃已經猜到了什麼,還是問道:
「怎麼了?」
顧思洋那邊沉默了許久,終於按捺不住爆了聲粗口:
「季抒的體檢報告被人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