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

李光遠給每個人發了一份資料。

「這是接下來三天的課程內容，大家可以自己先看看。」

拿到資料後翻了翻，不少學生暗暗叫苦。

「三天？這麼多？「

「這來得及學完嗎？」

「後面還有這麼多題......」

李光遠笑呵呵：

「三天后的晚自習，有一場小測，主要就是考這部分，對了，這份成績也將納入最終評定結果。」

這話一出，嘈雜的聲音頓時小了許多。

不少人紛紛抓緊時間看了起來。

葉瓷也領到了自己的那一份。

她只是翻了兩頁，就放在了一旁，又重新看向自己的那份卷子。

——李光遠已經講完了，可她還沒看完。

有些題目李光遠直接略過了，除了一個答案，任何步驟都沒有。

她看的很頭疼。

李光遠往她這邊看了看，見葉瓷還在看那份卷子，就猜到了她現在的情況。

他暗暗搖頭。

按葉瓷這個進度，是絕對跟不上的。

更不用說，她本來就考的最差。

他想了想，走到了寧璃旁邊，輕輕敲了敲她的桌子，壓低了聲音：

「寧璃，你的卷子呢？能不能借給葉瓷看看？」

寧璃往前面看了一眼。

葉瓷從下午的課程結束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位置沒有動過。

她也沒有去找任何人借卷子。

李光遠心裡雖然對葉瓷的成績存疑，但現在一切尚未定論，葉瓷還是冬令營的學生，他多少還是要照顧一下的。

寧璃點點頭，把卷子遞了過去。

李光遠心裡對寧璃又多了幾分欣賞。

聰明的學生，他見過很多，但並非是每個人都會願意這樣將自己的卷子借給別人的。

尤其是在這個競賽班，每個人都是彼此的對手。

聽說下午有人找寧璃借卷子看，她也都給了。

這份氣度，很難得。

......

葉瓷正盯著自己的卷子發獃，忽然就感覺旁邊多了個東西。

她一愣，這才看到那也是一張卷子。

卷面整潔，字跡漂亮。

「這是寧璃的，你先對著看看。」

李光遠道。

葉瓷瞬間明白了什麼，唇瓣微抿。

「......謝謝李老師。」

李光遠搖搖頭，轉身去了講台。

葉瓷再次看向那張卷子。

姓名：寧璃。

總分：150。

那個名字和鮮紅的滿分，刺的葉瓷難受至極。

兩張卷子放在一起，是無比鮮明的對比。

從沒有一刻，這麼直白露骨的彰顯出她們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

......

寧璃坐在最後一排，隨意翻看著手裡的資料。

她往前面看了眼。

李光遠把卷子給了葉瓷之後就離開了。

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也不難看出她的僵硬。

旁邊有幾個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事兒，往葉瓷那邊看了好幾眼，神色各異。

葉瓷隻低著頭謄寫答案。

寧璃一手托腮，眉梢微挑，又翻過一頁。

不用像上輩子一樣給葉瓷補課，詳盡至極的將每一個知識點揉碎了講給她，實在是清閑了很多。

她的目光隨意的從旁邊的牆上了掃過，餘光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她動作一頓，定睛看去。

有人用圓珠筆在白牆上寫下了一行字。

【我喜歡一個人，他叫陸淮與。】

筆跡工整認真，不難看出是一個女生寫的。

下面還有一個日期，但沒有署名。

看起來，應該是幾年前留下的。

再下面，是一排整齊的——

【我也喜歡。】

【我也喜歡。】

【我也喜歡。】

字跡不同，筆畫粗細顏色不同，顯然出自不同人之手。

但都是這一句。

寧璃盯著看了一會兒，就收回了視線。

但思緒有點飄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右手無意識的轉著筆。

某一刻，她動作一停，筆尖落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字。

我——

她停了下來，看著那個字，然後翻過了這一頁。

片刻，她又翻回來，把那一頁折了一個小小的角。

......

晚自習結束，已經是晚上十點。

李光遠把手機還給大家就離開了。

眾人紛紛收拾東西回宿舍。

曹靜璿來到葉瓷旁邊，遞過去一個袋子。

「葉瓷，我看你晚上好像都沒吃東西，就幫你帶了麵包和餅乾，你吃點吧？」

聽起來，並沒有因為葉瓷今天考了倒數第一而對她有任何偏見，依舊是大方熱情的樣子。

葉瓷沖她笑了一下。

「靜璿，謝謝你啊，但是我沒什麼胃口......」

「那也得吃飯啊，咱們課程這麼緊張，本來就夠耗費腦細胞了不是？」

曹靜璿堅持把東西給她。

葉瓷拒絕不了，隻好接下。

「謝謝。」

然而她的手剛剛碰到袋子，旁邊就傳來一道調侃的聲音。

「她應該也不太用得著費腦子吧？」

葉瓷臉色一僵，一時間難堪無比。

拿著那個裝著零食的袋子，不知是該繼續拎著，還是該扔了。

曹靜璿看向說話的女生，微微皺眉。

「大家都是同學，何必把話說的這麼難聽？」

那女生就是坐在葉瓷旁邊，還曾經出言嘲諷的那個。

她的排名在第十五，不算頂尖，但比起葉瓷卻是優秀多了。

很顯然，她是非常看不上葉瓷的。

「咦，我不就只是說了句實話？」那女生聳了聳肩，「她那張卷子，有四分之三都沒寫吧，這也能稱得上是費腦細胞？那她的腦細胞，還真是夠不值錢的咯。」

」你——「

曹靜璿正要反駁，被葉瓷拉住。

她低著頭，嘴唇蒼白。

「算了，我們回去吧。」

換做以前，她絕不會平白受這個氣，可現在她的背包裡就裝著那份卷子，她根本沒有任何底氣。

這裡畢竟不是雲州。

曹靜璿對著那女生道：

「誰都有考砸的時候，你就能保證，每次都能考好？」

那女生笑起來。

「我就算考的不好，起碼也不會考41啊。」

死寂。

周圍還有不少人在往這邊看，但沒什麼人說話。

葉瓷低聲道：

「我們走吧。」

說著，她低著頭，匆匆離開。

曹靜璿往後面看了眼，寧璃正在收拾背包，彷彿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她轉身跟了上去。

直到走下樓梯，曹靜璿才忍不住問道：

「葉瓷，寧璃不是你姐姐嗎？剛才別人那麼欺負你，她就那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