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慈急忙搖頭,她不敢!被三哥一抖好像更緊張了:「能……能出來,我已經很高興了……」才不要往外看。
不成器的小東西!「這算哪門子出來!出來是能逛街的,你掀開車簾看看外面,看看呀,不嚇人的。」項逐言將簾子掀開一條縫,一把把她扯過來。
項心慈『猝不及防』的對上窗戶的方向,外面喧鬧的場景頓時好像要衝過木質的擋板向她衝過來!
項心慈瑟縮的『嚇了一跳』。
項逐言笑的不行,他怎麼有這麼傻氣又可愛的妹妹,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她的小臉,捏到變形了還不解氣,真是可愛到犯規啊。
項心慈口齒不清的抗議:「傘,散歌……」
「好捏,不逗你了。」項逐言將她拉近一點,示意她從這條縫隙向外看:「熱鬧吧?」
項心慈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多人……」
這才哪到哪:「也就是我的車窗沒有綉鏡,如果有,你看的更盡興,咱們府裡的小姐們的馬車上都有綉鏡,綉鏡就是從裡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透過綉品看不到裡面,等以後你乖了,讓府裡也給你定做一輛馬車,就可以天天出門了,到時候看的人比現在更多,更熱鬧。」
「真的!」
「三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項心慈立即憧憬的發誓、保證:「我一定會乖乖的!」
「好,我們小七聽話。」項逐言心疼的幫她掀著簾子:「你看見那邊的那條街沒有,拐過去,是咱們聖都有名的香料市場。」
「哪裡?」項心慈探身,手下意識的壓在三哥哥腿上,努力往外瞧。
項逐言將窗簾掛起來一點,向後探手,拿過一個茶托,笑著抬起她的手,往膝蓋上墊著讓她扶:「是不是很熱鬧?」
項心慈愣了一下,但面上依舊是為窗外的景色衝擊的不可思議的乖巧表情。
她剛剛是下意識的舉動,至少項逐元在身邊的話,她習慣了。而且項逐元不會提醒她合不合適,但——也別指望他有越桔的舉動:「我們可以去嗎?」
項逐言立即撓撓頭:「下次,下次一定去。」
項心慈笑著,好像完全不懂他的窘狀。看著他明明對帶自己出來充滿擔心卻還陪自己開心的樣子,心想,項逐言得寵不是沒有道理的。
赤子之心,愛玩愛鬧,性子跳脫,看著就很招長輩喜歡。
都讓人不忍心下手了。
項心慈『癡迷』的看著窗外,卻沒有要放過對方的意思,至少,她那個娘一再挑釁她,她就要送他們二房一個超乎尋常的『大禮』!還是三哥哥親手送的,希望二伯母撐得住。
馬車轉過數不清幾道彎時,進入了一片繁華有序的街道。
項心慈的目光頓時認真了幾分,沒有從路旁的店鋪上移開過,應該是這裡……上輩子她這個時候還沒有出門,街道上的店鋪和她當初的認識還有一定的差距。
突然,項心慈看到在一家熟悉茶館門匾時,又端起剛才的口吻,不確定的開口:「三哥哥,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人聽戲?看起來很熱鬧的樣子?」
項逐言看了一眼,覺得這裡熟人太多,不好,而且能不下車當然最好不下,看想到剛才香料市場已經拒絕了小七,如果再拒絕——這次出門還有什麼意義。
項逐言頓時來勁,瞻前顧後怕什麼,帶都帶出來了,就讓小七盡興:「敏大停車!」
敏大想再抽馬一鞭子:「三少,這裡人多嘴……」嘴……三少爺已經扶著七小姐下馬車了。
「面紗戴好,這是一家茶點非常講究的館子,但茶點不是他們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們的特色,看到他們今天的牌匾了嗎,這是今天的詩賦,每天一幅,只有對出來才能進去,三哥就帶你見識見識。」
「還要對……」詩……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出口,人已經被拽了出去。
「跟在我後面。」項逐言整整衣襟,玉樹臨風、瀟灑不羈,嫣然京中貴公子哥:「哥看起來是不是很有文采?」
項心慈捧場的點頭,手卻『害怕又緊張』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乖巧的跟在他後面。
項逐言安撫的拍拍她的背。
項心慈眸中波瀾不興,人卻安分守己抓著哥哥的衣袖,心裡清楚的很這裡是什麼地方,王孫貴族和所謂的名人雅士,一個都不會少,又因為這條規矩,對出的答案不能重複,確實把很多人擋在了門外,無形中篩選了客人。
即便是靠著買答案進來的,能有閑情雅緻買答案的人,自然家世也差不到哪裡去。
所以,在這裡能遇到的有用的人可就多了。
項心慈都要心疼眼前的人了,如果她以他親妹妹的名義出現在眾人面前,以後他的親妹妹,自己的三姐姐可怎麼見人啊,想想還真是讓人擔憂呢。
「三少爺果然名不虛傳,答對了兩對,是可以帶人入場,不過,三少爺您是知道的,我們這裡有為姑娘家專門準備的——」
項心慈攥哥哥衣袖的手緊了一下!
項逐言立即護住:「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他妹妹的筆墨是能隨便讓人看的嗎!
小二不敢跟三爺嗆聲:「是,是!」急忙按規矩向館內喊:「上好龍井一壺,贈項三少爺——」
項逐言得意的看眼項心慈。
項心慈滿眼崇拜的看著三哥,眼睛裡星星點點的光都是溫柔的笑意。此笑意盈滿眼眶卻不達心底,這座茶館還有一個優點,喊的足夠大聲,那些想攀附的人、或者關係不好的對頭,聽到這聲喊,想必已經坐不住了。
項逐言飄飄然,自家妹妹的稱讚當然要全盤接收:「沒見識,但凡來個人都能對出來,咱大哥還能反出一道,讓他們十年二十年沒有客人,所以他們這些都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咱府裡剛入學的小十四都能對出來,別大驚小怪。」這就崇拜的不幸,以後豈不是隨便來個人吟幾個段子她就找不到北了,不行不行!
項心慈頓時笑的眉目彎彎,隔著面紗也能感覺到無限的甜美和朝氣:「只有三哥哥最厲害。」
「會說話,走了。」
眾生入色有專門為女眷準備的樓梯和包間,項逐言帶著她往那邊走。
就見對面的樓梯上下來一行人,為首的男子十八九歲,身穿一襲一眼看上去就珠光寶氣、錦繡團雲、富貴繁華的衣衫,頭髮用寶石簪束起,胸前還掛著一副金元寶項圈,趁的他貴氣逼人、張揚肆意。
此人一開口也的確與他的衣服一樣毫不藏私:「我當誰呢,這不是項三少爺!剛才聽到報你的名諱我還以為聽錯了,你這不在學堂等著更進一步,出來沽名釣譽?」
江小侯爺身後的追隨者,立即緊張的開口:「小侯爺——」
「閉嘴!」
那人便再不敢吭聲。
二樓鄰近大堂的一間雅間內,有人正好看到樓下這一幕,不禁興緻盎然,江小侯爺與項三公子,那是老對頭了。
隔壁的雅間內,宋宣站在窗前,也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想的是另一件事,令國公府:「子恆,子恆,明西洛!」
明西洛慢悠悠的抬頭看向他,不急不緩,面對周圍高談闊論的人,他安靜好像不在這片空間。少年容色俊雅從容,眉目巍然,可偏偏卻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甘願折腰的氣場。
他一抬首,周圍的聲音都安靜下來。
宋宣趕緊招手:「快過來!」
「宋宣你喊什麼!子恆正跟我們談到關鍵處,你有點眼色行不行,有什麼事,你自己解決。」老鼠屎,自己不上進還總往子恆身邊湊,也不看看他自己什麼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