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乾明大殿看,她甚至希望柳雪飛功成名就。
項心慈想到這裡,手下的動作突然頓住——
梁公旭得不到撫觸,悠悠醒來,迷迷糊糊的向她懷裡拱一拱,像一隻小貓,還要繼續摸。
項心慈哭笑不得的點點他額頭,繼續撫著她的背,她自己在位的時候尚且沒有想過國家大事,現在不是了,卻在操天下未來的心。
所以,她能名正言順的坐上去嗎……旭旭……旭旭是朋友……
梁公旭被摸不到位,焦躁的緩緩蹭著她向上,解開自己的衣服。
項心慈按住他的手,聲音輕緩溫柔:「有人。」
梁公旭才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看的不認真、亦不在意,繼續孩子氣的蹭著她的體溫,身體柔韌無骨的纏住她,迷離的握住她的手貼向自己。
明西洛的心瞬間被騷動,眼前的情形讓他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天的一幕,她半敞的衣服和細如凝脂白玉的肌膚……
明西洛極力剋製住……垂下頭努力想著正事,四殿下、七小姐和今天出來的幾份摺子,七小姐想要什麼?家國天下?
思緒又被什麼勾走,他又快速將思緒拉回來!他想做的事,絕對不能在這裡功虧一簣,他現在的表現,是他安身立命的資本,不想淪為玩物,就認清現在的事實。
項心慈被他蹭的癢癢,若隱若現的香氣令她蠢蠢欲動,像撥他下來,又被他纏上去,一來二去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香氣,手不自覺的摟緊他過細的腰身,滑入他……
明西洛神經立即崩斷,如果……
「咳咳——」
明西洛瞬間回神,清風朗月、微絲不動。
項心慈也醒了幾分甚至:「別鬧……」聲音軟綿無力。
明西洛思緒顫了一下,又歸於寧靜。
項心慈被他的香氣熏的上頭,將他推開一點。
梁公旭立即湊上來,不依不饒,粘人的不得了。
項心慈沒辦法:「讓明參中出去等一會……」溫柔的將他放在榻上,惡狠狠實則疼惜柔情:「就鬧是不是……你自找的……」
明西洛站在外面,清冷的神色越來越冷,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冰寒,想轉身就走!
一刻鐘過去,他站在外面。
兩刻鐘過去了,他依舊站在外面。
不一會,門被推開,壽康公公出來:「七小姐請您進去。」
項心慈梳洗整齊跪坐在長桌旁,桌子上茶霧裊裊。
梁公旭躺在她腿上,蓋著被子,睡著了。
明西洛目不斜視的站在很遠的地方。
項心慈一時間不知道跟他說什麼了?她為什麼叫他進來來著?他寫的戲不錯,她召見了他,然後呢?然後:「賞明參中百兩銀子,退下吧。」
明西洛瞬間抬頭,他等了這麼久,等這個結果,難道他看起來缺一百兩:「既然七小姐如此慷慨,在下也送七小姐一個人情,陽碟花不能混栽,即便光照充足在混栽的情況下,也不會出現四色;靛青、風藍、初綠、桃紅、茉莉粉,雖然難以混色,但如果同步嫁接,因為花期相鄰有不同,極有可能按照一定排序,出現五顏六色的結果,因為這些話花朵小,觀賞性雖然不大,但小姐是做衣飾的,雜亂無章何嘗不是一種款式。」
項心慈放下手裡的茶壺,靛青、風藍、桃紅是哪幾種花?每種顏色所佔比例能不能人為把控,成品後,選取最有價值的脈絡還是反覆疊加,你試過哪幾種?
項心慈躍躍欲試,她倒是忘了他對這些東西也有研究……
不對,他是因為她喜歡這些後來學的,那麼現在呢?什麼時候學的?最近?這兩天,連花房都沒有的明西洛為什麼學這些?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想得到?或者……想試試?
嗯,私慾總比談愛好。
明西洛見她思緒又不知道飛到哪裡,說不氣不可能:「七小姐覺得戶部左侍郎能把五十萬兩白銀押送到南方?」
項心慈聞言瞬間看向他:什麼意思。
明西洛滿意了。
壽康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誰?知道什麼?為什麼與七小姐說這些?
明西洛神色如舊,循序漸進不可能,那就攤開了說,水渠、曲藝、到現在,她連他是誰都沒有記住,這次——她必須記住他:「戶部左侍郎杜大人,載德初年進士,文采斐然,為人正直,擁護者眾,寫出的國策,制定的稅法,均可看出是人中龍鳳,但他出身中部杜家,二十入仕,四十歲坐穩戶部左侍郎位置,二十年間沒有到任過地方,沒有見過流民,七小姐覺得杜大人能憑一腔抱負將銀子帶去災區?」
項心慈看著他。
明西洛沉靜的、毫不退讓的直視著她,等著她辯論。
項心慈茫然,歪頭:「怎麼帶?」
壽康下巴有些疼。
明西洛驚詫的看著她,對上她不似作偽的神色,再想想今天朝中的文書,最後想想她一直以來的所做作為,莫非他猜錯了?只是她瞎貓碰到死老鼠。
項心慈不逗他了,坐正:「妄議國事,拉出去,砍了。」
這!
「使喚不動你?」
壽康不敢:「都愣著幹什麼,將人帶出去砍了!」
項心慈抵著下巴,興緻盎然的看著被拖到門口依舊神色淡定,鍾靈神秀的他,頓時覺得無趣:「鬆手吧。」
明西洛不理她的惡趣味。
項心慈為他倒杯茶:「過來坐。」
「……」
「不是要說話,站那麼遠怎麼說。」
明西洛第一次坐到她對面,看到她倒上的茶。正襟危坐的她自有一種端莊正氣的美,不墜與賢良或嬌媚之間,是拋開一切,大氣恢弘的儀態。溝壑難填的野心所致嗎?總不能是天下盡在掌握的霸氣體現。
「想我什麼呢?」
明西洛自認沒有表現出來。
項心慈自視知他甚深:「不如明大人說說這銀子怎麼運到位?」
明西洛看眼睡在她腿上雌雄莫辨的少年:「據下官所知,七小姐的婚事定的是容家。」
項心慈笑笑,不接他的話,旭旭還是個孩子,說這些尚早。
「皇后娘娘體弱,胎裡的四殿下從出生起,一直在喝葯。」
哦?她想錯了,提醒她別從四皇子這裡走留子的念頭,要選,也選其他皇子,然後弄死大的留小的:「明大人還是說說銀子吧?」
明西洛想說,有什麼可說的,但為時尚早:「南下是吏部尚書的勢力範圍,令國公府延伸不到,吏部穆家三朝閣老,把控……」他看眼她腿上的人,意思不言而喻:「換成杜大人監察,這批銀子被刮下八成,留兩成到災區已是最好結果。」
「如果我想刮三成就到呢?」
明西洛看眼壽康公公:「不如讓壽公公給您講講,異想天開的意思。」
使不得,使不得,奴只是個太監,太監……
項心慈知道是不可能了,她不懂,但真想做成什麼,就信懂的人:「明大人覺得刮幾層到是最好的結果?」
「六成。」
項心慈揉揉眉心:「你還是唱個曲,讓我靜靜吧。」
明西洛沒理她,視線落在睡的不安穩的人身上,這樣的臉色、身體……怎麼看也沒有值得一搏的地方,他卻坐在這裡,實屬荒謬。
「被我們旭旭好看到了?」
「七小姐多想想銀子吧。」
「我的盛世華裳還有些銀……」
「七小姐以為在過家家,國庫的銀子是賺來的?」
「嗯?」
明西洛不想喝杯茶,喝了會噎死,鞠躬盡瘁也得到不到一個結果,尤其現在的大梁:「盛世華裳積壓的庫存和賣不出的東西,整合整合找一個人為四殿下祈了福,明銀暗銀分兩路,一路穆家押送杜大人監察,一路誰家買了誰家送,南部縣衙治理權一律送過去。」
「那不就擁兵自重了。」
「西南局勢僵持了三四年了,九王爺差不多也該回來了。」怎麼送出去的再威脅回來了,信譽這種東西,朝廷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