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稱醫生的人一口港味普通話,我感覺他是來黑吃黑的。看到我這個生面孔,正好用來當一次性的炮灰。
什麼一千萬美元,我要相信他的鬼話,估計只能收到一千萬冥幣。
不過他有線人能讓我進去,這倒是好事兒,不至於一開始就鬧出動靜。
剛才在莊園門口提著籃子發胸花的女人妖嬈的走了過來,她眯著眼打量我兩下,看向我身邊自稱醫生的男子。
「你找的人是這個女仔?」女人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靠,她會說中文啊,我還以為她是本地人,潛伏得夠深啊。
「嗯,她系孕婦。」醫生低聲道。
女人挑挑眉,壞笑道:「太巧了,正好最近BOSS吃膩了這裏的,有點兒新鮮人進來換換口味也好……」
「我不是奶媽。」我皺眉說道。
女人笑道:「沒關係,只需要有借口靠近BOSS就行……他養著孕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裏的窮人家的媳婦都願意來這裏,包吃包住,生了孩子產奶就行。」
媽的……盧姐的老公怎麼如此可怕啊?
他對這事情這麼執念的?
我皺著眉頭不說話,那女人笑道:「你別怕,現在只能把你養起來,看你有沒有機會接近BOSS咯,嘻嘻嘻……跟我來。」
我低頭跟著她走,眼角的餘光掃到一眼竹樓的黑暗處。
謝哥在那邊悄悄盯著。
小師娘應該會來找我吧?我給自己壯膽,跟著那女人走進了莊園後半部分。
這裏臨水而建,夜晚有些陰涼,越靠近後面的主屋,我越覺得寒意漸濃。
這種寒意與水面漸漸蒸騰的水汽互相呼應,讓莊園的後半段,隱在月色和水霧之中。
看起來有些寧靜縹緲,實際卻安靜得詭異。
越往裏面走,那種異樣的感覺越來越濃,一絲絲鬼氣藏在黑暗中,似乎這裏的一切都在拚命掩蓋這股氣息,卻掩都掩不住。
作為一個莊園的BOSS,前面半截在賭石、日進鬥金,後面半截卻安靜得不像話,這裏幾乎沒有僕從守衛。
「……嘿!」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我心裏暗暗一抖,低著頭裹著面紗躲在帶我進來的女人身後。
攔住我們的這個女人腰圓膀粗,這體型起碼一百八啊!
這胖女人說了幾句土話,帶著我的女子挑眉抱胸不客氣的回了幾句,胖女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自己走了。
「她、她是什麼人?你們說了些什麼啊?」我忍不住問道。
女人輕蔑的撇嘴:「還能是什麼人,這裏的鄉下女咯!當奶媽還當上癮了,在這裏吃好喝好,看看都長成母豬了!埋了當花肥都嫌太油膩!還來爭風吃醋?也不照照鏡子!」
……我的天吶,這什麼三觀啊?
「哼,小丫頭,你別驚訝,看你白白凈凈的,想必是衣食無憂的人,你不懂這些窮苦人的思維——有吃有穿她們就滿足了,何況還有玉石翡翠送她們。」
她冷笑著自言自語:「玉石翡翠……哼……」
「你們……有什麼目的嗎?」我悄聲快速的說道:「我跟你們沒有利益衝突,如果你們願意多說點兒,說不定我還能跟你們配合……」
她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你不是來賭石的?」
「不是,我來找人的。」
她點點頭:「我看你就面生,不過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男人是個熟面孔,所以我就放你們進來了……我在這裏做事三年了,這三年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秘密?
她偷偷看了看四周,將我帶到一個轉角處的陰影裡。
「……這個礦坑在地下黑市傳得很神,據說這裏的BOSS能感應到玉脈,經過他挑選的石頭,切出來的都是水色不錯的寶玉。」
嗯,這個我剛才就聽說了。
「但是經過我的觀察潛伏,我發現並不是這裏的BOSS有這個能耐,而是……他在這裏養了一個——」
養了一個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用眼神詢問,她突然捂住我的嘴巴,一把抱起我的腰就從竹屋的窗戶裡翻進去!
她在我耳邊「噓!」了一聲,示意我不要發出聲響。
幹嘛?有人來了?
我現在的聽力和視力比普通人好得多,我們周圍肯定沒有人,她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一股涼涼的感覺從竹樓地板下面透上來。
這裏下面是淺灘,有水。
甚至還有縫隙可以看下去。
粼粼水光映著天上的月色,把一個東西送了過來,擱淺在淺灘上。
從縫隙裡看不清是什麼,但很快聽到了水波聲——有人劃著小船過來了,還有兩個人在交談。
他們說的是土話,我聽不懂,只看到他們拿一根長鈎子,在勾這塊地板下面擱淺的東西。
那東西黑漆漆的一大坨,被鈎子勾了幾下,扯破了表皮,露出一個人——不,一具屍體腫脹的頭。
我瞪大了眼睛,渾身暴起雞皮疙瘩。
小船把屍體撈上,晃晃悠悠的走了,整個莊園後半截又恢復了寧靜。
「怎麼回事?」我用眼神詢問。
女人臉色有些發白,悄聲道:「大概是之前偷偷潛入,想偷走玉之精的人,一般都被裝上麻袋、捆上石頭沉入河底……這大概是被魚要斷了繩子浮了出來,那些僕從追過來把屍體撈走。」
「這裏人命很多嗎?」我皺眉問道。
「……以前我不知道,但從三年前開始,死人變得很多,甚至有些奶媽也會離奇死亡,對外宣稱給了她們錢,她們去大城鎮生活了。」
「玉之精到底是什麼?你們也想要那個東西吧?」我問道。
女人眯著眼看向我,點點頭道:「對,我們已經佈局了兩年,就等一個機會,最近聽說BOSS怎麼也不滿意,因此我們在等新人進來,不過已經等不及了!我們必須快點兒——」
一縷青煙從竹樓的縫隙中飄了進來,我聞到的那一瞬間,立刻抬手捂住鼻子。
大師姐的聲音幽幽的從外面傳來,不遠不近、虛虛渺渺。
「你們等不及幹什麼呀~~~小老鼠們,是不是太小看我們的莊園了~~~沒人把守,不代表可以亂闖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