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睡覺了，但很奇怪並不覺得困。「難道是精神高度緊張？」我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確實不困，還精神奕奕的想要把書信看完。

「你短時間內行走了三界，精神適應了，但是身體還沒有適應，或許會在一段時候才出現後患。」江起雲抬手除掉外衣，動作非常優雅。

好像我乾坐著不動，有些不合適，於是稍微收了收剩下的書信，歸置到一旁。

剛準備離開書桌，就看到一封疊得很小的信，從那一堆書信裡滑落。

「這是什麼？」我疑惑的拿了起來。

這個圈子裏做事比較復古，很多長者喜歡用毛筆和信箋來做正式的交流。

但都是裝在正式的信封裏面的，不會疊得這麼小。

我站在桌邊，快速拆開這封信。

裏面是手寫的鋼筆字，內容很短。

——小喬，最近用各種方法都聯繫不到你，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有部分傳言說你出國去了日本，但經過我的核查，你沒有任何出境記錄。

——我只能猜測你去了不知名的地方，本來有些事情想與你商量，但聯繫不上隻好作罷。

——我最近有要事在身，可能會消失一段時間，你和雲凡都不見了，讓我突然有一種孤軍奮戰的感覺……

——說來可笑，這麼些年來，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想要找人商量心事，偏偏最信任的兩人都找不到。

——或許這就是你們常說的「天意」吧。

——若你看到這封信，請儘快聯繫我……如果，聯繫不到我，也別緊張和驚訝，我可能還在執行任務。

——言沁那邊，拜託你多照顧開導，慕雲凡和你都不是尋常人，我不相信他會憑空消失，甚至，我很難想像他會有什麼閃失。

——林言歡，X月X日。

我皺眉看著這封信，按照時間算已經是一個月前了。

他應該回來了吧？我伸手拿過桌上的座機，撥打了林言歡的助理、方先生的電話。

林言歡的電話普通人和普通電話號碼是打不進去的，就連方助理的電話都是半保密的狀態，只有特別熟悉的人，才能打到方助理的個人手機上。

電話響了很久，直到接入語音留言，都沒人接聽。

我不死心又打了兩次，還是一直響到語音留言。

「奇怪……方助理也這麼忙？」我心想天亮就趕緊回家去補辦電話卡，不然都打不進林言歡的手機。

我的號碼算是經過「認證」的，攔截系統會自動放行。

江起雲已經自己去浴室了，他很少會在世間沐浴，這次陪我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抽空回冥府。

我從紅木櫃子裏拿出浴袍給他送進去，蓮蓬頭剛開始噴下熱水，薄薄的暖氣給鏡子鍍上一層水汽。

江起雲墨色的長發垂順的貼在後背上，剛剛躺入浴缸。

「你用水管放滿浴缸再進去啊，蓮蓬頭放得慢。」我掛好衣服，走過去將熱水擰到水龍頭。

嘩嘩的熱水沖入浴缸，這氤氳著暖暖濕熱氣氛的小浴室裡十分安靜。

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道：「我覺得……好像自己錯過了好多事情……」

「怎麼說？」江起雲單手支著頭，優哉遊哉的抬眼看著我。

「居然世間已經過了兩個月……我還以為就幾天，不知道我家和言沁怎麼樣了……而且林言歡似乎也不見了、方助理的電話打不通。」我有些擔心，忍不住皺起眉頭。

江起雲抬起濕漉漉的手指，戳了戳我的眉心。

「與其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你自己……恍恍惚惚，神魂不寧，你還想修行？你的小蓮花修為散盡，下次遇到危險，就沒什麼東西能給你福德機緣了。」江起雲說道。

「再攢就是了……」我小聲的嘀咕，伸手試了試水。

江起雲捏著我的手腕，攤開手掌，用手指在水下拂過我掌心的紋路，笑道：「感情麽，單一專深，事業麽，坎坷艱難~~你這修行之路，還不知道有多少意外。」

哼，我收回手，嘟囔道：「修行有什麼難的，現在群魔入世，看我降妖除魔——」

江起雲將我扯過來一些，偏頭在我唇邊輕輕啄了一下。

「……降妖除魔，也別忘了夫妻和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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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睡覺。」

「不許睡著。」

有沒有搞錯，都「和合」又「和合」了，還不讓我睡覺。

「清醒一點。」江起雲拍了拍我的臉。

可我真的睜不開眼了，太困了。

「慕小喬，你到底記住沒有，我教你這符法不是世間之法……」

「我……好睏啊……明天說不行嗎……等我清醒點的時候……」我抱著被子根本不想睜開眼睛。

一旦睜開眼睛，還不知道有多少事等著我。

「……不行，等你清醒，本座就算是泄露……」

泄露……泄露什麼？天機？

可我真的太累了，江起雲的聲音彷彿飄在雲端，我都分不清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天機什麼的，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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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自己能一早起來，結果一覺睡到了後天早上。

什麼概念，我睡了二十多個小時！

總管支支吾吾的站在門外：「那個……昨天實在是喊不醒您，家老們說可能您是太辛苦了，就推遲到今天再舉行會議。」

「……行吧。」只是有丟臉啊。

修行之人居然貪睡！還睡了一整天，真是丟了大臉。

我起床迅速洗漱、收拾、穿戴整齊、束上頭髮，戴好發冠。

該是什麼場合，就要著什麼衣冠。

收拾好自己，順路去花廳看了看孩子們，計都在拿著平板電腦，幽南在旁邊看書，蘭兮在地上玩著一個地球儀。

「於歸呢？」我皺了皺眉頭。

「有弟子跟著，去後院喂竹鼠了。」幽南站起來回答。

「……後院喂竹鼠？」這是什麼？

我要趕著去前廳，沒時間問太清楚，於是招手叫過幽南，讓他跟我一起去前廳，順便路上問問情況。

幽南拉著我的手，一邊走一邊乖巧的說道：「娘親，那些竹鼠好喜歡於歸，在咱們後山這裏打了個洞。」

「哪些竹鼠啊？」

「就是上次……那些異界的大老鼠，胖胖肥肥的，很通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