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廟?」江起雲微微一愣。「對,沈青蕊他們看到一隻小妖魔,叼著破敗瘟神廟裡的香燭,去附近山村走了一圈,帶回來的香燭就燃著幽火。」我一邊脫道袍,一邊說道。
江起雲微微眯著眼:「過去大瘟一行,就是絕戶亡國的事,所以數千年來對瘟之一字避之不及,不到瘟疫橫行的時候,老百姓也不會想著祭拜瘟神。」
「當然啦,拜什麼神的都有,誰會去拜瘟神啊……」我嘆口氣。
老百姓拜神都是希望神明感應、降臨人間,恐怕最不希望的就是瘟神感應了。
「以現在人世間行醫布葯的水平,瘟也沒那麼可怕了。」江起雲除掉外袍,抬手示意我幫他除下腰帶。
該伺候的還得伺候,誰叫帝君大人的衣服這麼繁瑣。
「聽說那妖魔頭如惡犬,身如未足月的夭兒,肚大、四肢著地……」我詳細的描述給江起雲聽。
他攬著我,把我的腦袋按在枕頭上,自己半撐著頭躺下:「……從今日開始,你除了這片地接,哪裡也不能去。」
「啊?什麼意思?」
江起雲抬眼,灼灼的看著我道:「你還沒感覺嗎?群魔入世、山雨欲來。」
「可越是這樣,我越應該多做點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儘快幫殷肅白找到禦靈總真靈符就行了。」
「……你居然要幫殷肅白。」我有些感嘆,看起來他們沒什麼交情啊。
「不是我,是你!」江起雲無語的瞪了我一眼。
「呃……」
「人世間如何,自有天道承負、輪迴定律,與我無礙,但你尚在人世修行,積德行善、滌盪妖邪皆為修為。」江起雲略略蹙眉道:「如果如沖默所言……」
魔界有五位魔帝,這其中以北為尊,殷肅白算是地位最為尊崇,所以禦靈總真靈符是他號令群真的物品。
但不知為何遺留世間還不知所蹤,恐怕其他魔帝就會蠢蠢欲動。
「沖默口中的南天魔帝是個不服教化的魔神,數次與仙界交手,都是他挑起的,蜃龍受傷也是他手下的魔獸乾的,他本尊雖然未能出現在世間,但他的代理人恐怕早就開始行動了。」
我聽江起雲說這些典籍上不會有的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不服教化,為何元皇大道君還會給他魔帝的神職?」我好奇的問。
「因為他很強啊。」
汗,魔界都是靠實力說話的,講真如果不夠強,也管不住手下這些人吧。
我有點八卦起來,忍不住問道:「你們切磋過嗎?」
切磋?江起雲莫名其妙的看著我,鄙夷的回我一句:「尊神各司其職,你以為我是計都那樣有空閑的金仙散仙嗎?」
……我懂了,計都肯定打過。
「你還不睡?」江起雲看著我。
我抓著被子蓋著半張臉,小聲說道:「想的事情太多,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唄……」
我以為他會瞪我一眼,沒想到抬手給我拉了拉被子,低聲問道:「想說什麼?」
「你總說修行修行的……如果我資質愚笨,這輩子也只能當個凡人,怎麼辦?」我找話題道。
江起雲好笑的看著我:「一輩子才多長時間?」
「我會變成老太太!這樣——」我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做個鬼臉。
「那也是仙風道骨的老太太。」江起雲笑著說:「你沒見修行之人的氣質麽?」
「那,真的有修成地仙的人嗎?」
「有,你們的野史傳說中,不是就有跨越兩三百年的人嗎?」
我與他聊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腳丫還露在被子外面,此時已經冰冰涼涼的了。
「呼……天冷了啊。」
江起雲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低聲道:「記住了,從今天開始,不許北上……不許出省。」
不出就不出吧,反正歲末了,一般也沒什麼大的委託,各門派和道觀在歲末的祈福禳災活動也挺多,都是各自忙各自地頭的事。
「沖默身上的符咒能關他多久?」我問道。
「三五日後效力就會逐漸消退,他要走要留隨便他,只要別再去那蜃珠的地方就好。」江起雲闔著眼,淡淡的說。
綜合沖默的推測,和江起雲的解釋,我大概推測了目前的境遇。
殷肅白的目的似乎是想要用禦靈總真靈符管束群魔入世,但南天魔帝不這麼想,他恐怕是想要用這個來引導群魔入世。
沖默可能就是被南天魔帝的「代理人」給算計了,可是那顆蜃珠不管也不行啊。
仙魔兩界不起衝突就罷了,但是自己現在可是凡人一個,愛護家園人人有責。
江起雲並不將蜃珠當做多嚴重的事,千百年來人世間發生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
「只要不惹到本座的小妻子,紛紛擾擾本座才懶得管……」江起雲捏了捏我的鼻子,示意我閉嘴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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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道長走了?!」一大早聽到弟子送來的消息,我愣了愣。
「是的,宗道長背著劍、拿著拂塵和包裹,說是不吵家主休息了,自己下山去了,還留下了一張卡和密碼,說是儘力賠償咱家的房子。」小弟子有些緊張,怕我責備他們沒有阻攔。
嘖……宗道長這嫉惡如仇的性子,肯定是去查看蜃珠所在的片區了。
「給我把沈青蕊叫來。」我對小弟子吩咐道。
沈青蕊很快就皺著眉頭來了,一臉不爽的表情。
我也懶得跟她廢話,直說道:「宗道長留下一張卡和密碼就走了。」
「……他賠得起嗎?稀罕要他這點錢。」沈青蕊冷嗤一聲。
沈青蕊這句話,似乎有點微妙。
如果是初次知道她這臭脾氣,我肯定覺得她嘲諷別人窮。
但是在沈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相處久了,我居然聽出一點言外之意了。
——她好像不是在嘲諷宗道長窮,而是在嘲諷宗道長死板固執、恪守清規。
我心思一動,把卡裝在一個信封裡,遞過去道:「那你追上去送還給他,他肯定去蜃珠那邊查看了。」
「這種小破事也要讓我跑腿?!」沈青蕊怒了。
「……那要不,你去處理我小叔送來的事情?」我拍了拍牛皮紙盒。
這兩件事在沈青蕊看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對於她這個開著跑車、坐直升機的坤道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交給沈家弟子做不就行了!」她怒目看著我。
「沈青蕊,你,就是沈家弟子。」我嚴肅的看著她:「現在是家主在分派任務給你,你自己挑一個吧。」
「哼!」沈青蕊抬手從我手裡抽走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