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押大押小都無所謂,曹十在我旁邊,我要什麼就有什麼。「大還是小?」
「你覺得呢?我看這丫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恐怕輸贏都不重要,就是買張門票而已……」
兩個賭徒在一旁竊竊私語。
曹十千百年來不知道見過多少賭鬼了,他微微欠身跟我說道:「小娘娘,這盅子蓋上有一道淺淺的痕跡,恐怕是做的記號……」
什麼意思?就是說這個盅子看著雖然是電動的,但實際上都動過手腳、是莊家出千的工具?
蓋子打開,三個一,又是豹子。
這麼一算,我押的二十萬就翻成了六十萬?
還真是挺賺錢的啊!
「艸!」兩個馬仔驚訝的看了看瘦皮猴。
瘦皮猴微微眯起了眼睛,咧嘴一笑道:「……看來今天是來了貴人。」
他對馬仔打了個手勢,馬仔轉身出去。
瘦皮猴走到我身邊,微微笑道:「姑娘精通賭術?」
「一竅不通,只不過聽過一些江湖傳聞。」我老實回答道。
「那姑娘今天連著贏……」
「運氣好吧,前兩把這盅子可都是在您自己手中,至於這第三把,還是您讓我自己按的。」我撇撇嘴。
「我在這裏十幾年了,從沒見過姑娘運氣這麼好的人……」他一邊說話試探,一邊仔細打量我的雙手。
我兩手空空,諒他也看不到曹十在我身後。
「行了,您也別試探了,這贏的錢我也不要了,當請各位看場子的朋友喝杯茶。」我大方的一揮手。
瘦皮猴立刻笑成一朵花,抬手「啪啪」拍了兩下,好像是給外面打暗號。
「嘖嘖、果然是女中豪傑!您等著。」瘦皮猴拿起手機來說了幾句黑話,不到兩分鐘,剛才出去的兩個馬仔就拎著一個小箱子走進來。
「小姐貴姓?」瘦皮猴笑得一臉討好。
「……慕。」
瘦皮猴也懶得問是哪個「慕」字,反正嘴皮子上的功夫,知道怎麼稱呼就行了。
「慕小姐大氣!這邊請、這邊請。」他引著我往外面走。
狹窄的地下室通道,一道又一道的小門,兩旁還有別的房間,看起來如同一個地下迷宮。
「實不相瞞,我們這些看外場的,任務就是守門和望風,來客人了,咱就好好接待,這客人也分三六九等……像您這種,幾十萬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是我們的貴客……」瘦皮猴頻頻笑著回頭。
「那如果,我不清你們喝茶,你會給我這六十萬帶走嗎?」我好笑的問。
瘦皮猴狡黠的一笑:「帶肯定讓您帶走,但是您能不能出這片街區,就不好說了……」
我撇了撇嘴,早就猜到了。
瘦皮猴推開一扇鐵皮門,鐵皮門後面的氣場完全不同!
前面這部分陰暗潮濕,就像貧民窟的地下室,混雜著泥土和陳腐的味道。
可後面這半部分,安靜得像是一處地下影院的通道,沒有難聞的味道,只有淡淡的煙味和酒味。
壁燈又小又暗,我伸手往牆上一摸,全是軟的。
「不止是牆,連頭頂上都是軟包,真捨得。」大寶悄悄的說道。
瘦皮猴笑著解釋道:「咳~不是誰都像慕小姐這般大氣,有些人輸了錢就尋死覓活的要一頭撞死……咱們只是求財,沾人命就晦氣了,索性弄好點兒,安全些。」
「……」賭博害人還不淺麽?居然還說得像正當生意似的。
瘦皮猴帶我到一個空房間,裏面有一套奢華的沙發,賭博桌子、麻將桌、冰箱酒水一應俱全。
「請坐,這是您的二十萬本金,我雙手奉上。」瘦皮猴將手提箱放在茶幾上,坐在我對面,湊過來低聲道:「這是我做主還給您的……我這雙眼啊,看過多少賭鬼,但是像您這樣的『貴人』還是頭一回見,以後請多多關照。」
我失笑道:「頭一次聽說賭場還本金的,您生意不做了?」
「嘿嘿……」他揮了揮手,兩個馬仔退了出去,幫我們把門帶上。
「慕小姐,實不相瞞,我想跟你合夥。」他開門見山的說道。
「啊?」我和大寶都愣了。
「您這賭運,絕無僅有!實不相瞞,剛才三把,若是平常,您一把都押不中!但今天真是見鬼了……」他抱緊雙臂,一副想破頭都想不通的糾結模樣。
我縮了縮脖子,看向一旁垂手侍立的曹十。
這可不是見鬼麽。
「……你想跟我合夥做什麼?」我試探著問。
瘦皮猴眼冒金光道:「……我們這內場有個規矩,每月有兩場豪賭!賭中了一步登天!賭輸了傾家蕩產……」
「你想讓我賭?」我皺眉道:「傾家蕩產我可不幹。」
瘦皮猴拍了拍胸.脯道:「我出錢,您來賭!贏了五五分,輸了算我的!」
「你在這裏十幾年,幹嘛不自己賭?」我好奇的問。
瘦皮猴眉頭微微一跳:「我們賭場裡的人,都不能參與……甚至連賭博內容都不知道,據說有人偷偷參與過……結果那人就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大寶瞪大了眼睛:「我擦,你們這裏還殺人滅口啊?!我家大小姐可不參與這種危險的事!」
「但是贏了就……」瘦皮猴抬起一根手指,用口型做了一個數字。
1億?
什麼賭博這麼瘋狂?
可我的目的不是來賭,也不想賺這種偏財,我是來找人的啊。
瘦皮猴似乎看出我的猶豫,他低聲笑了笑道:「……若沒有我帶路,您在這裏連活人都看不到幾個,想要出去都不容易。」
「你這是威脅我?」我皺眉道。
「不不,不敢……算是我求您,只要你答應,想要問什麼,我知無不言。」瘦皮猴笑道:「您這樣一身貴氣的人,會來這種地方,肯定有原因。」
大寶看了看我,他的意思我懂。
那嚴家的兒子與我們並沒有太大關係,嚴家的事情雖然詭異,但我們也犯不著為了這事情冒險。
但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在嚴家屋頂的時候,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似乎太輕率了。
並非行事輕率,而是思慮輕率。
我一直認為嚴家不過是家門不幸出了狀況,沒想到這樣一個平凡不起眼的家庭,卻多年前與我家父母有過瓜葛。
而且那個吞吃動物靈的鬼童子一閃而過……
現在嚴家的事情,似乎只有從嚴家兒子身上去查了。
我抬頭,正準備答應瘦皮猴,他突然臉色刷白,抬手來捂我的嘴,被大寶眼明手快的推開。
「噓——!!」他緊張的瞪著一雙小眼睛。
他緩緩的看向身後被軟皮包裹的小門。
我立著耳朵仔細聽了聽,外面的走廊上,傳來極其細微的腳步聲。
一股奇怪的氣息,彷彿穿透軟包的房門和牆壁,侵入了我們所在的空間。
嗤……說時遲那時快,曹十飛快隱遁了身形。
那氣息讓我汗毛直立,彷彿一隻巨大的幽靈水母從外面飄過,觸鬚延伸到我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