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說那位小妖精麽？我哥懶洋洋的說道：「你老實慫在家裏別出門，過了頭七她應該就消停了。」

阿奇很快電話打過來，他都快哭了：「當家的，已經出人命了……我樓下一女的昨天半夜跳樓，落在三樓的平台邊緣，摔成兩斷了都……我、我……」

「小爺現在自顧不暇呢，外面一堆狗仔堵門。」我哥不爽的說道：「你自己的業障，多燒點紙錢吧，渡幽的符咒也給你了，你好歹也是慕家人吧，貼個符都不會？」

「我、我……」阿奇焦急得說不出話。

電話那邊傳來小女孩的聲音，我眉頭動了動，低聲道：「我去看看吧……他家裏有小孩。」

當了母親後對小孩子心軟得不行，阿奇說自己有倆女兒，寶貝的很，他之所以不結婚，也是因為不想讓孩子受委屈。

這點上他還算是個稱職的父親。

我哥見我說去，就對阿奇那邊說了聲，我們戴上墨鏡，讓陳老頭和大寶在前門偽裝要開門營業，吸引了火力，偷偷從後門溜走。

在車上相對無話，等紅綠燈的時候，我哥突然開口說道：「……小喬，我覺得江起雲在預謀著什麼。」

「啊？什麼？」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我哥一向聰明絕頂，有顆七竅玲瓏心，他會開口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江起雲最近沒什麼反常啊，他的性格那麼倨傲，應該不屑於做什麼陰謀陽謀吧？

「說預謀可能不準確，我只是覺得他在放任事情的發展……」我哥纖長的手指敲著方向盤。

他斟酌了一下語句，向我分析道：「你看，就以往的經驗來說，江起雲他若真的火了，是不管什麼業障不業障的，他是仙家尊神，自然懂得怎麼化解彌補業障，就算要去血池消耗法力修為渡厄，他也不在乎。」

「可是這次對鬼公主，他只是將她伸出來的手打回去，並沒有直接將鬼公主拘走或者魂飛魄散。」

「我們來做個假設，江起雲在陽間的力量受到極大的限制，據說還不夠十分之一，他的道行兩千多年，粗略的計算十分之一就是兩三百年，而鬼公主已經四百年……他是不是力量不夠？」

我哥深深皺起眉頭。

我嚇了一跳，力量不夠？

我從來沒有想過江起雲會有力量不夠的時候。

他一向高傲，親自動手收個普通的冤魂都覺得掉價，居然會有力量不夠的時候？

「而且他又親口答應過給鬼公主四百年時間修行，那麼冥府的大小神祇自然不會主動去打自家帝君的臉，所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知道鬼公主想要找個巢穴來盤踞、並且因此入侵了密江流域的法門、打傷了沐挽辰，引起整個巫王山城的敵視……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和沐挽辰談了些什麼？」

我咬著手指，聽我哥一條條的分析給我聽。

確實，我沒有想到這一層——江起雲沒有對鬼公主強硬，這種縱容下面暗藏著什麼計劃？

「江起雲是先天神祇，但他和你在一起後，對你的情意隻多不少，他為什麼會不著痕跡的放任朱微媞奪舍祁可欣？這是不是他故意的？」

「很多事情，凡人只能看眼前一步兩步，但他那樣的仙家尊神，應該能看百步，九霄天外那些老神仙估計能看到千步……或許他預感到了一些事情，於是表面放縱，暗裏佈局……當然，這些都是我猜的。」

我哥撇了撇嘴，一副無奈的樣子。

我深深皺起眉頭，對我哥說道：「哥，在黃道村的法陣破了之後，他將青鸞留在了世間，但我們幾乎沒有再見到青鸞……之前江起雲告訴我青鸞另有任務，最近他才告訴我這任務是什麼。」

「是什麼？」

「鸞鳥是西王母娘娘身邊常伴的一種鳥，赤者為鳳、青者為鸞，也屬於鳳凰之類，喜歡停在靈氣充盈、生靈高潔的地方，他讓青鸞在人世尋找這樣的地方。」

「……找來做什麼？」

「神仙都會點化自己的居所，他將自己點化的清凈極樂天的暫時放在這樣的地方，讓我能儘快的修鍊。」

「然後呢？」

「他對我的很多時候採取旁觀的態度……而且開始教我一些東西，他昨天還跟我說一切困難磨鍊皆為魔……」

身能破魔而修為大漲，心能破魔而境界頓升。

我哥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他是不是在給你創造機緣？仙家以功德來定位份，功德無量自然地位尊崇，剛好這個鬼公主帶著一大堆戾氣衝天的亡魂……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我抿了抿嘴：「我道行還淺著呢，要對付鬼公主有困難，但他說過神通不敵業力，鬼公主這麼弄下去，陰陽兩界都不會容她。」

「……算了，仙家尊神的心思很難猜，只要知道他沒有昏頭就行了，你這麼一解釋，我覺得可以理解多了。」

阿奇家在高層，下面就是馬路，樓底有三層商業區，半夜跳樓摔成兩段的地方被圍了起來，有人在維持秩序。

地上只有一灘血跡，我抬頭看了看，這棟高層住宅樓頂是品字，像個塔樓。

老祖宗講究方正的格局，在古城大多能看到這種遺風，而新興的經濟城市則是很多造型前衛奇異的建築物。

這樣品字頂的高層如劍指天，對周圍的氣場影響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學習風水的原因，我偏愛低層，總覺得高層看哪兒、哪兒不對！

不是天斬煞、就是穿心煞、或者尖角煞、反弓煞……怎麼都能挑出毛病。

「得了吧，這年頭能買到一套房子不容易，誰還顧得上這麼多講究？」我哥吐槽道。

也對，我們走到電梯間，一股涼颼颼的風吹得後背發毛。

「嘖，看來真的來過了……會不會昨天那個女人在電梯裡遇到了豐滿小妖精的鬼魂，結果被迷了？」

叮……

電梯門打開，我和我哥不約而同的往兩旁一閃，堅決不站在正門口。

裏面有淡淡的陰氣瀰漫。

「走電梯還是樓梯？」我哥猶豫著問。

明知有陰氣，我當然選擇走樓梯，可是……

十六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