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一座城的地下交通大多是經過設計的，不管設計師懂不懂、信不信風水，總會從技術上避免氣流的淤塞……用你們的話來說，風水，本身就是一門科學。」江起雲淡淡的說道。沒錯，風水其實是老祖宗對人與自然和諧相處而總結出來的一門學問。

但畢竟封建時代民智未開、信息閉塞，這些玄而又玄的隻言片語傳到民間後變了味，摻雜了很多愚昧和謊言。

越是上位者，其實越注意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這也是官家對我們的態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知道不少事情，是需要這些古老的智慧來開解的。

這是刻印到文化血脈中的東西，消弭不掉。

地跌交通四通八達，為了便捷、為了快速疏散，都會注意設計方案，不少地鐵站入口都能感受到風。

而死氣這種東西，會讓一個人看起來陰沉晦暗，要麼是經常沾染屍體、要麼是本身行將就木。

畫面的氣氛讓江起雲覺得很不舒服，他仔細看了一會兒，分析道：「……這裡應該不是在地下交通中，流動快速的地方，不會有這麼沉重的死氣，你仔細看看，他周身似乎都有一層暗影。」

這……現場看到我還能感受到，就這麼看一張圖片，我的修為沒這麼深厚啊。

我為難的皺起眉頭：「……你這要求也太高了……我怎麼可能看得出來，要不，我追問一下這偷拍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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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追查出處很難，結果沒廢多少勁，就找到了。

讓我大吃一驚的是，這幾張截圖居然是從宋薇的電腦中弄出來的！

電話那邊，晦清和尚一頭霧水的說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宋薇怎麼會和這件事扯上關係？！」我焦急的問道：「她雖然體質特殊，但她並不是圈內人啊，怎麼會牽扯到這件事，會有危險的啊！」

「你你你……慕施主別激動，小聲、小聲些……」晦清和尚似乎捂著耳朵，把手機拿開了。

我能不激動嗎？

「這不是通玄會得來的消息嗎？！怎麼會是宋薇傳來的……」我又驚又氣，如果晦清和尚此時在我面前，我一定揪著他的袈裟使勁晃悠他那顆光頭。

「呃，你聽我說啊……」他小聲的說道：「是這樣的……通玄會在宋薇施主工作的單位也有眼線，你知道這些新聞一線的地方，有時候會遇到一些奇特的事情，我們的眼線發現宋薇施主最近調查的一個新聞有些『價值』，就偷偷查閱了宋薇施主搜集到的資料。」

「……你繼續說。」

「照片上這個男子是一名殯儀館的斂屍人，現代社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屍體美容師……他最近接了一單委託後，人變得有些不正常，剛好宋薇施主正在搜集一個新聞專題，就是關於遺體復原的，這個男子是宋薇施主採訪過的人。」

「……」

「而且宋薇施主不是普通人啊，她跟你是好朋友，尋找新聞的切入點跟普通人不同，不是約個時間採訪拍紀錄片就行，她暗中調查了這個男性斂屍人的生活工作，發現他十分……」

「十分什麼？」我心想宋薇那性子，肯定是不走尋常路，她想挖掘的不會是表面上的職業內容。

她也經歷過一些事情了，知道陰陽和人性有兩面，甚至是截然不同的兩面。

「十分……奢靡……」晦清和尚語氣也有些猶豫，「按理說，一個斂屍人不應該這麼有錢，像是一.夜暴富了，所以宋薇施主買通了一些人，讓他們跟蹤打探了消息。」

「……那我們要調查的乾屍、殷肅白這些事情，宋薇知道嗎？」我不放心的問。

「不知道，這幾張資料雖然出自宋薇施主的手，但只是碰巧，她只是在做專題而已，而且這個專題是紀錄片的內容，玄而又玄的事情電視台絕對不會播出的，只會播出積極向上的東西。」晦清語氣篤定的說道。

「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是通玄會在電視台的眼線弄出來的？宋薇本人並不知情？」我不放心的問道。

「是的，只是碰巧跟宋薇施主做的專題有關，如果你想知道詳細的，不妨直接問宋薇施主。」晦清和尚語帶笑意的說道：「您也別忙著跟宋薇施主撇清關係，她雖然不是圈內人，卻體質特殊又是你的好友，有些事情也會有很大的助力。」

說是這麼說，但我不願意宋薇牽扯到這些危險的事。

「哈哈，慕施主~~你不是常說，個人有個人的機緣嗎？宋薇施主認識你，也是她的機緣，你跟她那麼熟，有什麼想了解的直接溝通吧……我只是保證，這信息的來源是通過通玄會在電視台的眼線，宋薇施主本人並不知情，你斟酌著打聽吧。」

晦清和尚掛了電話，他一個「大德高僧」也不好大晚上的跟我通電話太久，簡短的說明情況後，就讓我自行決定。

江起雲都聽到了這些話，微微頷首道：「人世間多一個熟人，多一條人脈，既然宋薇知道一些對你有幫助的事，你不妨問問。」

我想了想，點頭道：「好，我先去找凌虛子道長說明情況，然後跟我哥連夜就走，順便約宋薇面談。」

我一邊說一邊起身整理儀錶，江起雲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眼神中露出一絲略帶傲氣的笑意。

「怎、怎麼了？這樣不妥？」我狐疑的問。

「不……我是覺得，你比以前穩重了……決斷事情也不像之前那樣畏畏縮縮、思前慮後。」江起雲伸手，勾起我鬢邊的頭髮，用發梢在我鼻尖點了點。

「……那，我先去見過凌虛子老道長，然後就跟我哥回一趟家，讓沈家和慕家的年輕弟子們留著湊個場面好了……你別跟來了。」我撇撇嘴道。

江起雲挑眉道：「怎麼，本座願意跟著你，你還嫌棄？」

「我哪敢嫌棄啊！」我氣呼呼的說道：「你有空就去殷家看一下於歸和幽南吧，我擔心他們在那邊住不慣……」

仙家尊神養孩子的心態與我們凡人不同，他們眼中神之子不過是軀殼還是小孩而已，元神早已非同凡人，因此不把小孩當「小孩」看。

江起雲這放養的心態讓我之前有些「小抱怨」，也跟他慪氣過。

不過對於孩子的安全問題，他倒是比較上心，點頭道：「可以，今晚我就在殷家陪著於歸幽南，明日九月初九享祭，之後再去找你，……你若是要去查探乾屍之事，不許擅自行動。」

他微微蹙眉，沉聲提醒道：「殷肅白其人……神魔之界都難以揣測他的心思，盡量遠離，知道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