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吏對我說那不是鬼湧，那是什麼東西？「小喬你還記得那些煉屍人提過一個『師祖』嗎？」我哥咬著烤的酥黃的糍粑，兩條腿敞著坐在小藤椅上，坐沒坐相。

我微微愣了一下，師祖？

那晚沐挽辰破門而入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對他撂狠話：「我們寨子裏的姑娘隨你挑！你要幾個都行！但這女人是我家師祖的獵物！你敢搶，我家師祖不會放過你--」

怎麼？這個引路人就是那師祖？！

我獃獃愣愣的看向我哥，我哥癟癟嘴道：「沒辦法，那天你老公火氣太大，業火燒山、又讓那些煉屍人的魂魄飛灰湮滅，差不多死光了吧？沒有人知道到底誰是『師祖』……你老公感受到那黑色洞窟後面陰邪屍腐之氣都有，或許並非通往鬼界。」

神仙妖魔人鬼六界各有各的界限，偶爾會有交集，但大部分時候都涇渭分明，我們平時接觸的就是鬼界。

「你老公看到你那個立獄收邪的巨大門樓，他擔心你有危險就先過去了，那引路人就趁機化出黑洞逃遁。」我哥咧咧嘴道：「我是沒那個勇氣跟著跳下追，誰知道對面是什麼鬼地方！」

「你千萬別衝動啊，你要是不見了，我去哪兒撈你！」我瞪了他一眼。

我哥笑道：「開玩笑，我又不傻。」

大寶插了一句：「這個引路人來歷不明，我在城隍爺那裏都查不到他的資料，會不會跟邪道一夥的？」

這個可能性很大，當年在黃道村被當做食物的那個道士有倆徒弟，其中一個鬼道士現在被拘在冥府，他手上那個赤銅鈴現在也在冥府。

邪道還有一個徒弟沒冒頭呢，司徒霖既然能幕後操縱煉屍人，那這師祖明顯是他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另一個弟子。

「你老公跟你說了什麼沒？」我哥問：「怎麼看你眼神，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搖搖頭，江起雲從來不喜歡跟我說這些，大概怕我知道太多，又開始蠢蠢欲動的到處亂跑吧。

我哥摸著下巴壞笑：「嗯，可以理解，每天休息的時間那麼短……春宵苦短呢，床上討論這種事情實在太煞風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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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店鋪裡有人喊，陳老頭忙出去迎客，不到三分鐘他就匆匆跑回來：「少東家你快去看看，那東西好臭啊！」

我哥現在淡定得很，兩口喝完綠豆沙，在大花短褲上擦了擦手，踩著人字拖就往店鋪裡走去。

這就是他的大家風範？這樣子不會嚇跑客人嗎？

陰商這一行都是些古裡古怪的人精、一個個疑神疑鬼還特別謹慎，我哥一個小鮮肉、還看起來這麼輕浮，如果是陌生客人，說不定東西都不敢拿出來，更不會說實話了。

我問陳老頭怎麼回事，陳老頭低聲說：「那傢夥身上一股子臭味、神色灰敗，拿著一個荷包來問找東家看……我這樣的眼力都能看出那個荷包有問題，一股子惡臭……」

他這麼一說，我有些擔心，忙起身走到鋪裡。

我哥在櫃枱後面站著，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站在櫃枱外，我哥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打開我家看東西的「寶箱」。

那個「寶箱」裡是一些工具，比如絨布、托盤、鑷子、手套、古玩放大鏡這些。

他戴好手套抖開絨布放在櫃枱上，示意對方將東西放下。

古董就是骨董，價值有高有低，所以在古玩珠寶這些貴重物品行業有個規矩——

那就是「從不以手易手」，也就是說，不能伸手去接別人手中的東西。

一不小心摔壞了，算誰的？

所以，都是對方穩穩的放下，然後自己再伸手去拿，方便劃分責任，免得遇上碰瓷兒的。

那男子看起來確實神色很差，他將荷包放在絨布上，我哥皺著眉頭問：「什麼味兒這麼臭？你這荷包從屍水裏撈出來的啊？」

「臭？這味道挺香的啊……」那男子一臉茫然。

我哥懶得跟他多說，我也聞到臭味了，忙推開後門散散味兒。

「擦，這特麽是照片？哪兒的嫩模啊？」我哥帶著手套將一個摺疊的照片抹平。

我湊過去一看，照片是沒穿衣服的，一覽無遺。

我哥拎起照片看了看：「兄台，這照片可以啊，你是不是對著照片擼多了，所以精神恍惚覺得鬧鬼吧？」

「才不是！」對方羞惱的說道：「你你你、你們店裏真的是處理這些陰物的嗎？！」

我哥一挑眉：「呵呵，這要看你需要什麼服務了，如果是圖片鑒賞嘛，我不收錢陪你看一個小時都行；如果要看其他東西嘛……」

這奸商……

我對我哥與生俱來的天賦有些無語，悄悄的走到他身後，探頭看了一下那照片。

揉的皺巴巴的照片上是個女體，非常時髦的那種女人，一絲不掛擺著姿勢。

發出臭味的明顯不是這照片，這個繡花荷包裏面還有東西，我哥要跟對方談好價格、講好規矩了之後，才會繼續查看。

「你們……怎麼收費啊？」男子有些緊張的問。

「看你，你願意出多少求個清凈？你出價，我們願意就做、不願意你就另請高明吧。」

「……這，五、五萬？」男子伸出一個巴掌。

我哥撓撓頭：「那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別別！實不相瞞，我是莫老七的親戚，我聽說了你們救他女兒的事，我一窮屌絲沒多少錢啊，要不您看看能否分期付款？」這男子一副認準了我們家的架勢，雙手抓著櫃枱外的木扶手，似乎怕我哥把他扔出去。

莫老七？年前請我們去處理那個瓷器的陰物商人？

既然是熟人的親戚……這圈子裏就靠人傳人了，拒絕他似乎不太好。

我哥猶豫了一下道：「那這樣吧，你先告訴我，這照片上的人是誰啊？」

「呃，是我前女友……」

「槽！有個裸模女朋友還敢說是窮屌絲？！」我哥一臉被欺騙的憤怒。

「呃，這裏面有緣由的……」

我哥揮揮手：「你還有種子嗎？」

對方心領神會：「有，自拍的行嗎？」

「成交。」

……

我陰測測的在後面喊了一句：「慕雲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