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半仙臉色複雜的看著我：「你這算什麼惡念啊，頂多算點抱怨而已！真正的惡念是會讓人瘋狂的，你們兄妹倆都這麼特別——」「我哥那麼樂觀的人也有惡念嗎？」我忍不住問道。

「有啊，誰沒有點惡念呢？神仙還需要將惡念摒除呢，何況凡人。」程半仙臉上皸裂的痕跡漸漸退去，這點屍氣對他影響不大。

「那我哥的惡念是什麼？」我超想知道。

「還能是什麼？他人那麼逗比、惡念也那麼逗比！無非就是……嘿嘿，我要保密，就算是小娘娘您，我也不能說。」

「……這麼有原則啊？」我撇撇嘴，也沒打算深究我哥的內心世界。

誰沒點情緒呢，太過深究反而傷感情。

程半仙壞笑道：「小娘娘，你這惡念也太『特別』了……嘖嘖……」

我漲紅了臉，咬著嘴唇偷偷瞟了一眼江起雲。

他唇角帶著一絲淺笑，淡定的負手站在一旁，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我被他這抹淺笑弄得腦袋都要冒煙了。

偏偏他伸手拉我的時候，還特意嘲笑我——

「你哪來的惡念啊？慕小喬，滿腦子都是慾念……」他湊到我耳畔低聲輕笑。

我囧得要死，這算嗎？！

「才不是！只是記憶深刻的畫面吧？」

「……記憶深刻的都是這些？」他笑著問。

「誰讓你都是在這種時候才說心裡話！」我為了遮掩羞赧，匆匆的從床上下來。

剛才腦海中響過最後一句話，讓我心有餘悸。

——我好像發現了一些隱藏至深的情緒。

我哥每次談到個人問題，他就懶懶的說不結婚，由始至終都貫徹不婚主義。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催他，只是他這樣不認真的態度讓我摸不準。

如果他真的堅決不結婚，我和老爸也不會逼他相親、領證什麼的，肯定是尊重他的個人意願。

他可以遊戲人生、但不能把自己的感情也當做無所謂的事情啊，他現在年輕，玩個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可以，但最後垂垂老矣的時候，還是孤身一身，想想有點淒惶。

人是群居動物，再孤傲的人也會有柔軟的時候。

孤獨一時是個性，孤獨一世是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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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雲，能不能勘驗一下我哥的生平啊？冥界尊神翻翻生死簿不算業障吧？」我著急得想要走走後門。

江起雲看了我一眼，懶懶的問道：「你又要給誰找老婆了？」

「……我就想看看我哥是不是真的不想結婚。」

他伸手捏著我的下巴，輕聲道：「你不是算過乾造了嗎？他有真桃花。」

我偏頭想了想，我哥對林小姐的態度，簡直像對待階級敵人般冷酷無情，怎麼看都不像真桃花。

「我哥好像對女人都差不多啊，沒有對誰特別好的。」我靠在床頭掏出手機，想跟我哥發個信息，問問他在哪兒、事情怎麼樣了。

才按下幾個字，就被江起雲將手機抽走。

「小喬，他對你就特別好……你沒發現嗎？」他輕笑著低語。

「……什麼意思？他對我特別好不行麽？親情和愛情不一樣啊……」

江起雲搖搖頭：「我冷眼旁觀人間生滅，發現愛情再怎麼付出、也是要求回報的，否則最終還是心俱成灰……唯有親情可以不計代價和回報。」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意味不明的說道：「你兄長是個聰明絕頂的人……」

聰明絕頂？說他是小奸商、人精、萬金油都沒問題。

可是從江起雲口中聽到誇他聰明絕頂，這評價會不會太高了？

「他能讓自己處在可控範圍之內、不會讓自己越雷池一步，從內心到言行他都能摒棄掉繁雜的慾望，這種靈識，普通的小神都很難做到，他天生是個聰明絕頂、悟性極高的人。」

「……你對他評價好高啊。」

「哼……當然……他護著你，不計代價、不求回報，這份感情很難再複製，所以他對其他女人興緻缺缺，因為他明白最初的美好轉瞬即逝、再難出現。」江起雲笑得淡然。

我心裡卻七上八下的狂跳起來。

什麼意思？江起雲說得委婉，可是我想通了很多事。

我哥說過，有沒有魅力是第一眼的事，有些事情第一眼就決定了。

在林小姐的房間裡，林小姐醒過來看到我哥遮住我的頭、不讓我看皮肉零碎的鬼道士時，她的第一句話是：你們兩兄妹有問題啊？

這麼說來，我哥他喜歡的人其實是——

我抬眼看向江起雲。

他伸手撥了撥我額前的碎發，淡然的說道：「十六歲時候的你，在他的第一眼印象中留下了無法複製的情感。」

我暗暗咬唇：「可他是我哥啊……」

「對，所以我說他聰明絕頂，他能把自己桎梏於親情、迅速摒棄雜念惡欲，這是很多證道的神仙都做不到的事。」

「那看來以後要對我哥好點，我耽誤了他呢。」我無奈的笑了笑，盡量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嗯，你對他好、他對你好，情有可原，我批準了。」

那我還應該謝謝帝君大人胸襟寬廣哦？

我撈起手機聯繫我哥，一條文字發過去，那邊很快就回了電話。

「小喬！出大事了！」我哥吼道。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我們剛走就出大事？那趕緊回去看看——

江起雲立刻化出了通道，現在苗王城的結界受損，江起雲要回到剛才離開的地點很容易。

「等一下！你別忙著過來！」他的聲音帶著無奈：「你先去銀行取點錢，取個十萬八萬的帶過來！」

「啊？取錢？人民幣？」確定不是帶冥幣？

「是啊！我們追出來了，現在在外面這個小縣城的郊外，那個孟姝和龍小哥兩個，為了避免一具行屍吸收生靈血氣，把一戶農家樂的雞鴨魚鵝都弄死了！媽了個蛋的，人家現在抓著我要我賠錢！車也被扣住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