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買回來，兩個人開始談正事。

費行楓把宋響要出演的人物小傳和造型要求拿給縱繁看。

縱繁吸著奶茶，吃著甜甜圈，不緊不慢地翻看著。不是他散漫，也不是不著急，只是他需要一點時間把重要的細節提煉出來，確保不要有疏漏。第一次做這份工作，縱繁希望自己別丟人，寧願慢一點，也不要急於展示自己，忙中出錯。

費行楓並不催他，縱繁要了兩杯奶茶，他原本以為會有自己的一杯，但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另一杯現在還完好地裝在袋子裡，無辜地擺在他正前方。而且不光奶茶沒有他的份，甜甜圈也沒有，他倒不貪這一口，但就是覺得不爽。

縱繁偶爾會有一點走神，奶茶是真好喝，一喝就知道是加了鮮牛奶的那種，而不是其他添加成分，甜甜圈也好吃，麵包軟而不油，上面的巧克力醬甜而不膩，配上三分糖的奶茶，簡直奈奈奈斯！但讓縱繁走神的並不是這個，而是費行楓身上若有若無的信息素的味道。

正常來說，他們現在這個距離，他應該聞不到費行楓身上的信息信才對，而且費行楓的辦公室桌上就擺著一瓶阻隔劑，忘記噴那是不可能的。涼爽的味道讓他精神舒緩，並不難受，所以他也沒有提出讓費行楓再噴一次阻隔劑，權當是工作福利了。

“我看完了。”大概用了二十分鐘，縱繁終於把只有兩頁紙的內容看完了，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沒再動甜甜圈，“我說說我的想法，先聲明，我是第一次接觸造型師這一行，有說的不對的地方，你可以及時糾正我。”

如果縱繁現在在直播，他會跟觀眾說“請把'謙虛'兩個字給我打在屏幕上”。

費行楓：“好。”

費行楓聲音太好聽，很有磁性，縱繁想听他多說幾句，但又不好直接誇，會有撩人之嫌。

“宋響要演的這個角色是應屆畢業生，大企業秘書助理，家庭情況一般，剛工作，工資也不算高。他工作的環境又是有競爭、有攀比，甚至說狠一點，是充滿物質和虛榮的，名牌包、名表、中上檔次的車……公司裡幾乎每一個人都在用這些東西包裝自己，提升自己的身價，或話說他們在用這些東西，獲得一張入場券，一張能融入公司，得到外界認可的入場券。”

費行楓點頭，縱繁分析得很到位。

“這個助理是個小人物，大學剛畢業，既沒有豐富的工作經驗，也沒有豐厚的經濟基礎，他的起點比同齡人高，但在公司裡也不過是個新人，眾多社畜中的一員。助理想融入公司中，就勢必要和大家一樣把自己收拾起來，可他又沒有那麼多錢可以置辦行頭，就只能從小細節處入手，爭取用細節體現精緻。”縱繁說。

助理這個人物比較寫實，他面對的問題，是大部分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正在面臨的問題，這些年輕人工作經驗不足，也沒有拿得出手的項目，甚至沒有過人的工作能力，到了一個新環境，在能力範圍內試著融入集體，同時保持該有的清醒，比特立獨行更明智，也能減少不必要的時間成本。

作為一個有社畜經驗的人，縱繁對這位助理的人設還是比較有共鳴的，他剛工作那會兒，也是滿懷夢想，想設計出暢銷的服裝，甚至希望別人看到衣服就知道是他的作品，以後也能有機會創立自己的品牌。但現實卻是沒有多少真正需要他獨立發揮設計靈感的機會，大家都在追求效率最大化，為了賺錢，為了生活，他不得不學著融入到這片他並不真心認可的汪洋中，好在他心中的夢想從未改變過，只是一直在等一個厚積薄發的機會。不過機會還沒等到，他就穿越了，真托馬的無法形容。

縱繁繼續說：“所以我覺得這個人物衣服不需要太多件，正裝有兩套足夠了，款式未必是新款，但一定要合身，能穿很久那種，對助理來說可能貴一些，但和真正的奢侈品比很實惠；襯衫可以多幾件，西裝不換，頻繁地換襯衫也會給人一種一直在穿新衣服的感覺。襯衫肯定是便宜的，可以稍微不合身，靠添加細節轉移注意力，就像我之前給宋響做的那樣；鞋子要有一雙好的，其他鞋可以隨意一些，都說男人一看表，二看鞋，助理年紀小，手錶這塊喜歡稍微偏年輕化一點，並不會被拿出來議論，這有點屬於年紀性審美，那麼表次了，鞋就要填上這一塊，通常來說同檔次的情況下，鞋不會比表貴，這對助理來說也是一個變向省錢的辦法，同時也能體現出他是個會打算的人。由於人物在衣服上已經盡量節省了，為了突顯精緻這一面，人物需要大量的細節飾品為平淡的衣服添色，這些飾品一定要是看上去精緻，這樣才能起到提高衣著檔次的效果。”

“想得很全面。”至少對人物服飾的分析上，費行楓覺得已經不錯了，如果不是知道縱繁一直在縱家的公司上班，他都以為縱繁有過造型師的實習經驗。

既然費行楓覺得他分析的還行，那他就放心了：“關於衣服的搭配，我會給出一些參考，一些平價的服飾我可以去淘，但貴價的那些就需要你們和劇組商議去哪兒借了，顏色和样式我會給出要求。細節飾品我也會給出樣式，盡量去找合適的。”

據縱繁的了解，劇組的衣服有租借的，也有買的，甚至有定制的。不過像宋響這種男三開外的角色，又是現代戲，劇組給的服裝預算應該不多，衣服也只能是“租”那個待遇裡的。

“好，你把方案做出來，我會讓人拿去跟劇組溝通。”租衣服是不需要縱繁的，縱繁應該也沒相應的人脈。而買衣服的預算可以讓人和劇組談，盡量多要一些。

因為角色定位的關係，讓人帶奢侈品的袖扣、領帶，還常換，是不現實的，比起奢侈品，縱繁更傾向於找一些不貴但很精緻的領扣、領帶夾、胸針之類的，既在預算範圍內，又貼合人設。如果人物塑造的成功，也能給職場年輕人做一個服飾上的參考。

縱繁的想法費行楓是滿意的，之後就是談合作費用的問題了，縱繁原本以為自己只能拿個辛苦費，沒想到費行楓給的價格比他預計得高不少，簡直意外之喜。

對於出錢這麼痛快的金主爸爸，縱繁自然也要積極一點，他可不是光拿錢不辦事的人：“我今天請了一天的假，如果方便的話，下午借我個地方用一用，我把方案寫完，這樣就不用再來送了，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再隨時與我聯繫。”

“好。”先不說縱繁最後能送上來的方案什麼樣，就他這個效率，費行楓對他的印象又好了一點。

聊完正事，縱繁抱著奶茶杯繼續吃喝，他現在已經挺飽了，估計午飯能給宋響省不少錢，真是個貼心的小哥哥。

費行楓也不知道跟縱繁說什麼，兩個人如果不談工作，好像沒什麼共同話題。剛才談正事的時候，費行楓很清晰地聞到了縱繁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是一種很淡的花香與檀香混合的味道，很特別。

Omega的信息素會吸引Alpha，反之亦然。但縱繁的信息素並沒有引起費行楓的躁動，倒覺得很安心靜神。費行楓長期受信息素亢奮症影響，他的信息素容易影響到Omega和Alpha，同時他對Omega的信息素也格外敏感，還是讓他覺得煩躁、不喜歡的那種敏感，所以他工作室的員工都是Beta。但縱繁的信息素卻沒讓他有煩躁的感覺，可能因為縱繁是AO同體的緣故吧，釋放出的信息素是AO混搭，又都不夠濃郁，毫無誘惑感，也毫無壓迫感，故而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你帶阻隔劑了嗎？”費行楓問。

縱繁被問得莫名其妙，回道：“帶了，怎麼了？”

“你再噴一點，我聞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費行楓說，一般來說Alpha不會直接提說聞到了Omega信息素，只會說讓對方用一下阻隔劑，對方就明白了，但可能因為縱繁不算是個真正意義上的Omega，所以費行楓說話也更直接些。

縱繁嘴角一抽，心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多大味自己聞不到嗎？

不過在人家的地盤，人家又是金主爸爸，縱繁還是選擇閉嘴，掏出阻隔劑對著自己一頓猛噴。

但沒過五分鐘，費行楓又似有似無地聞到了縱繁信息素的味道，他確定縱繁用的無味道的阻隔劑是那天他陪著去買的，不存在過期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一個解釋了——阻隔劑對縱繁這種情況效用有限。

對此，費行楓並不覺得擔心，連他這種信息素亢奮症的都沒受影響，那別人應該更不會受影響了，應該不需要太擔心。

宋響上完課，開開心心地來找縱繁，縱繁把奶茶懟到他面前，宋響一下子就興奮了。

“繁哥，你自己買的？”宋響壓低了聲音問，他可沒準備讓縱繁請他的。

縱繁淡定地笑道：“不是，用你們工作室待客公款買的。”

宋響還在狀況外，看了一眼自家老闆。

費行楓半個眼神都沒施捨他，依舊是那副“別跟我廢話”的樣子。

宋響也不敢多問，只跟費行楓說和縱繁去吃飯，就拉著縱繁離開了。

縱繁剛離開，秘書就通過內線電話告知費行楓，已經預約好了潘大夫，請他明天下午到醫院複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沒有曖昧氣氛，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