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被季恆放在浴室裡泡著。

巨大的浴池裡放著的，是海水。

穆然隻覺得魚尾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被大海包裹住的感覺，就像是在母親的懷抱裡一樣溫柔安詳。

他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心臟猛地傳來的刺痛感，讓他刷的睜開了眼睛。

額角有點點虛汗滾落。

【宿主，你怎麼了？】886剛打著哈欠，就因為穆然的動作驚醒了。

穆然抬起手，按住惶惶不安的心臟：【886，我有些不好的感覺……】

886有些不明白。

季恆拉開門剛要走進屋內。

一路狂奔的王少卻是在這一刻終於趕到了。

「怎麼？」季恆下意識的將門關上，不想要讓外人有任何一絲髮現穆然的可能性。

王少並沒有注意他的小動作。

而是有些擔憂的道：「師傅，我剛剛看到陳月打聽了你的消息，還一路跟著你們走了。」

季恆眸光微閃：「是嗎？」

「對，師傅！」王少肯定的點點頭，「那個女人因為師娘丟了面子，我怕她對師娘不利。」

季恆面容鎮定，臉上的那笑容都沒有變一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季恆過分冷靜的樣子，讓王少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愣了下，才道：「是，師傅。」

他轉過身朝樓下慢悠悠的走著。

他有些疑惑。

師傅對於師娘的感情很特殊，那樣的溫柔和愛意，一眼看過去，就不可能是假的。

但是……

為什麼師傅剛剛完全沒有一絲的慌亂？

季恆知道自己是個壞人，也不奢求自己能夠變好。

他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藍藍，我不是故意的……

剛剛沒有人和我說過消息，我也不知道陳月跟蹤了王叔。

所以，那條人魚的下場如何，都和我沒有關係……

季恆壓製不住自己心臟角落裡隱秘的歡喜。

聽到王少說的那句話，他第一反應不是去救哪條人魚。

而是想著，若是陳月能夠將她的屍體也處理的很完美就好了。

季恆臉上掛著職業性的虛假微笑，推開了門。

「藍藍……」

他溫柔地喊了聲，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的驟縮。

面色慘白，他步子有些凌亂的朝著浴室跑去。

「藍藍！」

他聲音拔高了幾度，微微顫抖的聲線，緊張急促的呼吸，都表明著他的恐慌。

只見剛剛一直安安靜靜呆在浴池裡的穆然，竟是跌在地上，整個人沒有絲毫形象可言的爬著，正艱難地往門外爬著。

季恆慌張的將穆然抱了起來，心臟一下下的抽疼，讓他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帶了點怒氣：「藍藍，你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沒了牙齒和指甲，穆然的身體非常的虛弱，連站都不能夠站起來。

他原先好了點的面色，現在一時間再次恢復成了蒼白的樣子。

穆然沒有回答他。

而是滿臉怒容的瞪視著他，他露出自己尖尖的獠牙，喉嚨裡發出脅迫的低吼。

殘缺了一角的獠牙上，更是隱隱滲出紅色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