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牛業的身體僵了僵。

幾道視線若有若無的掃在了他的身上，似是在打量他，究竟是不是穆然說的那樣。

「冷未淵！」牛業咬著牙，怒視他，「你竟還有臉說這樣的話？誰人不知——在這皇宮中，你一個不開心就能夠肆意殺人！」

牛業似是氣急了般，粗獷的面容都變得通紅：「若非，若非老夫擔心你因為看老夫順眼而殺了那些人……老夫又，何至於此？」

最後一句話，話音變輕，幾乎要聽不到他的聲音。

牛業垂了垂頭，眉宇間儘是憂愁。

眾人的眼神再次轉變，看穆然透著確信的鄙夷。

嘖。

穆然撇撇嘴。

這差別可是真的大。

不過……

這又有什麼？

穆然哼笑了聲，道：「牛將軍，您老真的怕朕嗎？您一口一個『你』……嘖。」

意味深長的話語和眼神，讓牛業臉火燒般燙的不行。

丫鬟太監們，這一次看他的眼神直接變得奇怪了起來。

牛業一口氣卡在喉嚨裡，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為自己開脫般的怒道：「誰會知道，你會不會因為老夫，對那些老夫幫助過的人下殺手？」

「哎喲——」穆然連聲嘖嘆，「牛將軍，您可真是會未卜先知啊。你連幫他們都沒有，又怎麼會不會知道我會殺了他們？」

牛業一聽這話，就要開口，卻見穆然直接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意有所指的道；「莫非……牛將軍壓根就沒幫他們的打算？」

「你！」牛業氣的渾身發抖，雙目瞪圓的看他，臉憋得通紅，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穆然眉梢輕揚，眉宇間滿是得意，唇角嗔著掌握一切的笑。

被迫跪在地上的衛頃，他暗自看著穆然。

望著穆然的眼睛裡，閃爍著細碎的星光。

衛頃無禮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的握成了拳頭，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激動。

……面前的冷未淵，和昨天晚上的冷未淵是一個人。

黝黑的瞳仁裡，浮現著一層淺淺的光芒。

圓溜溜的眼睛裡，清楚地倒映著明黃色衣袍，明艷動人的青年。

丫鬟太監們的眼神，越來越古怪，牛業終是有些掛不住面子了。

他惱怒的甩了甩自己打車衣袖，道：「冷未淵，你給老夫等著！」

說罷，他轉身就走。

「等等啊牛將軍。」穆然笑眯眯。

牛業剛走沒兩步的身影頓住，滿臉怒氣的轉身。

穆然見他看過來，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明眸皓齒，好看極了。

可惜，那唇紅齒白的人兒，嘴裡突出的話語，卻是恨不得人上前打一拳：「牛將軍，我帶了幾個死刑犯來處理，不如留下來一起看看？」

牛業染著火氣的眉死死的皺著，不明白穆然什麼意思。

死刑犯也在這個時候被帶了上來。

他們在牢獄裡飽受折磨，現如今一個個都是皮包骨頭，瘦得不成人形。

牛業看著他們，眼睛瞬間瞪大。

怒火直接燃燒沸騰到了頂尖。

這些人——正是他的遠方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