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曲璟尤將臉輕輕貼在她心口，閉上眼睛，沉醉在她懷中，享受這難得的天地間忽然寂靜的短暫幾秒，喃喃道，「老師是我一個人的賢妻良母。」

她身體忽然一顫，心跳驟然加速，連血液也跟著沸騰，就在這寒冬臘月裡。她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隱藏的抖M傾向，因為她真的好喜歡曲璟尤這樣對她宣示主權，不需要多霸道，只需要一個倔強的肯定句，她就歡喜得一塌糊塗。

她滿足地抱著曲璟尤，輕輕地揉她的黑色短髮，亭子外面寒風呼嘯，但抱著她就很溫暖。一個月之前曲璟尤本來準備要留長發，結果因為她一句「我更喜歡你短髮」，就毫不猶豫去剪了頭髮，又恢復了元氣乾淨的短髮。

短髮的她完美糅雜了三分之二的少女感和三分之一的少年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不過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們第一次見面曲璟尤就是短髮，她希望未來不管發生什麼，她們之間都能永如初見。

不過這樣的小心思實在是太矯情了，她實在沒臉跟曲璟尤說，隻好籠統用一句「我更喜歡你短髮」帶過。

親昵一陣後，她輕輕推了推她的頭，軟語道，「好了，先起來，老師給你試試圍巾。」

曲璟尤在她懷裡蹭了蹭，然後坐起來，背挺得筆直，開心地望著她。她雙手繞到她頸後，抬手將圍巾饒了幾圈，將她捂得嚴嚴實實。

戴好之後，她歪著頭左右看了一會，最後點點頭，「好了，很適合你，暖和嗎？」曲璟尤今天穿的是上次她給她買的淺綠色羽絨服，和同樣淺色的圍巾很搭。

「嗯，」她點點頭，「因為是老師織的就更暖了。」

「為什麼是我織的就更暖？」她心裡明明開心得很嘴上卻不依不饒，「我是太陽嗎？」

「是啊，老師是我的太陽。」

「油嘴滑舌。對了，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應該沒問題。」

「應該沒問題？我一個人獨守空房這麼久是為了聽你這句『應該沒問題嗎』？考不到第一名我可不答應。」

「那好吧，那我答應老師，一定考第一名。」她鄭重其事道。

「要是考不到怎麼辦？」她故意挑釁她。

「那就罰我不能去找老師，一直到我考到第一名為止。」

不對，怎麼不管怎麼折騰好像吃虧的都是自己？「不行，你要是拿不到第一名，老師就罰你天天來找我。」

曲璟尤：……看來這第一名是非得不可了。

趁著時間還夠，兩人又抱在一起親昵了一會，珍惜這來之不易單獨相處的時光。

「這樣會不會讓你很累啊？本來學習任務就很重了還要抽時間來陪我。」她下巴抵在曲璟尤頭頂，輕輕地蹭她頭頂的旋，左手摟著她的腰，右手捏著她軟乎乎的耳垂愛不釋手。「又怕耽誤你，又想要見到你，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最近學習確實很累，消耗也特別大，但見老師不一樣，對我來說，這是充電的過程。」

「充電？」她不解地喃喃。

「嗯，就像這樣，」曲璟尤伸手摸了摸她抵在自己頭上的下巴，眉眼舒展輕笑一聲，「電量快耗光了當然就要充電啊，要不然怎麼繼續工作。」

她眉歡眼笑，皺著鼻子，惡作劇一般在她頭頂胡亂蹭了一陣，得意道，「怎樣，這樣是不是一下就充滿了？」

曲璟尤狀似苦惱地解釋，嘴角愉悅的弧度卻一直沒下去過，「電流亂了容易燒壞機器……」

「歪理邪說，」她笑著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捏著捏著神情漸漸平下來，末了忽然嘆息一聲，略有悶悶道，「有時候我真想不明白，你的成績都已經這麼好了，為什麼還非得這麼拚死拚活，你都不覺得累嗎？還是說這就是超級學霸的世界，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

「因為我想要站得更高，『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這麼堅定？」

「我想要成為可以和老師並肩作戰的人，而不是那個永遠只會躲在老師身後可憐兮兮的人。我想要有資格和老師永遠在一起，而不是隻滿足於眼前短暫的美好。」

她沒想到曲璟尤會突然說這樣的話，整個人霎時愣住，片刻後眼眶倏然一紅。

她微微垂下頭，眨了眨眼睛，趁此間隙飛快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抬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略有苦澀道，「其實你可以不用想那麼久以後的事，你現在還小，等你上了大學，等你畢業工作，你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她們有的漂亮有的知性有的滿腹學識有的大方得體，等你真正閱人無數後，再來做最終的決定也不遲。」

曲璟尤眼皮微垂，上一秒異常堅定興奮的神情立刻黯了下去，這句話幾乎耗費了她畢生勇氣，她不知道老師為什麼是這個反應。「原來老師……從來就沒想過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嗎？」

她不自然地清清嗓子，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捏她的鼻翼，故意用一種灑脫的語氣坦然解釋道，「我們在一起才半年都不到，現在說一輩子會不會太遙遠了，嗯？」

她停下來，看著曲璟尤臉上越來越無法掩飾的難過，心忽然跟著一緊，逞強的心情沒有了，忍不住出言安慰她，「你別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看我不也是過盡千帆最後才遇到你，遇到我的命中注定嗎？」

「可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命中注定，那反過來，老師不也該是我的命中注定嗎？如若不然，第一個假設就不能成立，而由此又可以繼續反向推到，所謂過盡千帆也不過是無稽之談。」

她錯愕地望著曲璟尤，驚訝於她的執拗和決絕。「你今天怎麼了，嗯？是被我抓包了所以急著向我表決心嗎？老師只是覺得你總有一天會長大……」

「對我來說，長大的意義，就是更好地和你在一起。

曲璟尤炙熱的雙眸盯著她眨也不眨，唯恐傳遞不了自己燃燒的真心。見對方怔住，她猶豫了一小會，低頭暗下決心，粉唇微張，不管不顧吻了上去。

結束一場戀戀不捨的纏綿後，她將曲璟尤被自己弄亂的衣服整理好，又特意給她的圍巾重新圍了個最漂亮的款式，然後將她送到教室後門。

「那我先進去上課了，老師再見。」曲璟尤望向她的眼神裡喜悅不減，還有一點點揮之不去的羞怯。

「好，」她嫣然一笑，伸出兩根手指朝內側勾了勾，擠眉弄眼道，「今晚記得按時過來充電，要不然電量就該耗盡了。」

曲璟尤啼笑皆非瞪了她一眼，「老師真的好討厭，」轉身便急匆匆跑進了教室。

她望著她逃之夭夭的背影忍俊不禁，不由得感嘆時間過得真快，最早的時候在樓梯間的意外碰撞，她也是這樣慌不擇路逃跑的，只是沒想到跑來跑去，最終還是跑回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