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十幾分鐘，兩人終於攔到一輛車。酒店並非在市區，而是郊區，因而路上又耗費了一個多小時。等到達酒店，曲璟尤已經筋疲力竭，一進房間就直接癱倒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一動不動。

「年紀輕輕的怎麼體力這麼差，看來你以後需要多多鍛煉才行。」

「你確定這是旅行嗎？」曲璟尤將埋在枕頭上的臉露出一半，難以置信看著她，「這根本就是長征吧，我真的好累，我想睡覺了。」

「睡什麼睡，大老遠的帶你出來是為了讓你換張床睡覺嗎？」她掏出手機，「你餓不餓？要不我先叫個外賣吧，酒店餐估計你也吃不慣。等吃完了我們再去泡溫泉。」

曲璟尤手肘撐在床面，扭頭生無可戀看了她一眼，欲哭無淚。「不是吧，還要走，我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別泡溫泉了吧，在浴缸裡泡澡也是一樣的。」

「不用走，知道你體力菜，所以我才特意訂了這個自帶溫泉的酒店啊。」她快步走到窗邊，手一揚將窗簾掀開，多少有些得意。「轉過來，看這邊。」

曲璟尤嘆了口氣轉過身，原本並沒有抱多大希望，但窗外美輪美奐的景象讓她驟然眼前一亮。她驚喜地一躍而起，光著腳奔過去，手貼在玻璃上，興奮地打量著。

「哇，這也太漂亮了吧，好像人間仙境。」

「怎麼樣，現在還困嗎？」

「沒那麼困了，好想現在就去玩。」

「還是吃了飯再泡吧，我剛點了附近的外賣，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你早上就沒怎麼吃東西，我怕你等下低血糖又犯了。」

「好。」她有些興奮的回答。

玻璃門的外面並非陽台，而是一個人造溫泉，此刻正冒著熱氣騰騰的水汽，水汽氤氳在水面，有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意境。溫泉約莫十幾平方，雖然是人造的但設計別出心裁。裡面錯落分佈高矮不一的石塊，顯然是有意模仿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雖難得神似，但也卻有幾分韻味。

池子中間有一棵半抱粗的松樹，枝繁葉茂，一團團松針上落滿了皚皚白雪，一綠一白，似是春與冬的交織，既有春的蓬勃，又有冬的聖潔。

極目遠眺，遠處群山連綿層巒疊嶂，盡數皆被茫茫大雪覆蓋，已然看不到它們本來的顏色。山巔與天際相接，彷彿天與地之間不再相隔億萬光年，而是觸手可及。山腳下則是一片非常寬廣的平原，民房星羅棋布，點綴在白雪之間，寂靜無聲。

「現在已經兩點多了，今天就不出去了，吃完飯就在酒店泡溫泉，等明天我再帶你去滑雪坐雪橇。還有其他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像我們南方人應該都很少見，所以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啊，我好期待。」

「來的一路都無精打采，現在一提到玩的興緻就這麼高，果然玩才有魅力，不像我魅力全無。」

「哪有，老師的魅力才是最大的。」她轉過身，手牽著她，眼巴巴望著她。

「是嗎，那我要檢查一下你這張嘴有沒有說謊。」

她俯下身，輕柔吻住她，像是在吃棉花糖。她手圈在她腰上，只是輕輕摟著她，安分得很。曲璟尤被她的溫柔感染，乖覺閉上眼睛，踮起腳尖，手掛在她的脖子上，自然而然回應她。兩人擁吻在一起，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好和靜謐，直到刺耳門鈴驟然響起。

曲璟尤驚了一下，率先放開了她，垂下眼皮微微喘氣，面上粉紅一片。「該吃飯了。」不用想也知道，這個點按門鈴的肯定是外賣員。

「我不想吃飯，我想吃肉。」她委屈地看著她，抱著她不讓她走。

「你沒點肉嗎？」

她故意裝作不懂轉移話題，卻低估了對方臨場發揮的能力。「點了，點的雞肉，但是我現在想吃天鵝肉。」

「只有癩□□才想吃天鵝肉，老師確定嗎？」她啼笑皆非看著她，調侃道。

「我無所謂啊，只要能吃到天鵝肉，管它癩□□還是青蛙。」

曲璟尤墊腳在她唇邊留下一個輕吻，柔聲安撫她，「好了，老師先讓我去開門，欠你的下次再還給你就是了。」

「你這是勾引嗎？」

「才不是，是撫慰。」

門鈴聲越來越急，可以想象外面的人等得多不耐煩。她伸手將老師扣在腰間的手慢慢掰開，笑著跑開了。

簡單吃過午飯，兩人換上浴袍，一齊踏進了溫泉。

「哇，真的好舒服。」曲璟尤蹲下身體沁入水中，背倚靠在池子邊沿，忍不住由衷感嘆。

「是吧，我的選擇不會錯的。」

「老師以前也來過這裡嗎？」

「來過啊，不然怎麼會知道。」

「那你是和誰一起來的？」

她捧起一捧水，剛準備潑到對面的石塊上，聽曲璟尤這麼一說忽然頓住，扭頭別有深意瞧了她一眼，敏銳問道，「你這是在盤問我嗎？想知道我以前是不是和別人一起來的。」

「我沒有，我就是隨口一問。」她低下頭，小心思被人揭穿後難免有些羞愧。

「別想了，我以前跟我姐姐一起來的，看你那樣我感覺你下一秒又要醋起來。」

「你姐姐？」

「對啊，親姐姐，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她從小到大都對我很好，我們兩感情也特別好。等哪天有時間我讓你們兩見一見，畢竟你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有點好奇，她是怎樣的人呢？」

「怎樣的人呢？」她露出思索的神情，舀起一捧水從脖子上淋下去，白皙脖頸曼妙的弧度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一言以蔽之，」她總結道，「她是新時代女強人，是能力超群很有遠見卓識的精英女性，方方面面都讓我望其項背的那種。」

曲璟尤點點頭，暗自怎舌。「一聽就很厲害的樣子，居然會讓老師你都甘拜下風。」

「這叫什麼話，說得好像我有多目中無人似的。」

「老師平常本來就是自信非凡的那一類人，難道你自己沒察覺嗎，你不管面對誰都是一副「就是喜歡你討厭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觀察得這麼仔細，你是有事沒事就盯著我看嗎？」

曲璟尤吐吐舌頭，「咳咳，跑題了，我們不是在討論你姐姐嗎。」

「是你先跑的，我緊隨其後罷了。」

「那你姐姐這麼厲害，會不會不喜歡我啊？」她將身體整個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張粉白的小臉，眨了眨眼睛，有些擔憂地望向身邊的人。

「她厲不厲害和喜不喜歡你有什麼關係？這兩者之間有任何關聯嗎？」

「厲害的人都比較欣賞同類吧。」

「那要這麼說的話她沒你厲害，她最好的成績也就是全校前五名。」

「但是不能只看成績啊。」

「你這個年紀不看成績看什麼？難不成還要看美貌嗎？」

「你少貧嘴了。」曲璟尤掬起一捧水朝她潑過去，笑得格外燦爛。

「你確定要跟我玩潑水遊戲嗎？我會讓你輸得很慘哦。」

「我沒有。」

「過來。」她勾勾手指，望向她的眼神是那般情意綿綿。

曲璟尤乖覺地遊過去，魚一般鑽進她懷裡，手摟著她的腰，將臉貼在她胸前，輕輕閉上眼睛。

「困了？」她低頭柔聲問。

「一點點，不過沒關係，這樣靠在老師懷裡就夠了。」溫泉熱氣蒸騰，人泡在裡面雖然舒適無比，但也會讓人腦子暈暈乎乎，加重渴睡的慾望。

「你不用擔心，即使我真的決定帶你去見我姐，至少要等你上大學之後。」

「嗯。」

「比起遙遠的以後，現在才是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什麼？」

「還債啊，你剛剛欠我的難道不打算還了嗎？」

「晚上再還。」

「我的利息可是按分鐘算的，每過一分鐘翻一倍，你確定還要拖到晚上嗎？即便是眼下我都擔心你還不清。」

她捧起曲璟尤的臉，俯下身，笑著吻下去。這一刻是如此美好而靜謐，不會有躲在暗地裡居心叵測的偷拍者，不會有突如其來的打擾，也不再有各種紛紛擾擾，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她們兩個人，也唯有天地見證這場秘而不宣的美妙。

她呼吸灼熱急促，狂亂地親吻曲璟尤，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無處可逃。但她此舉其實多餘，因為後者根本就沒想逃，反而還很熱情地回應她，雖然技巧欠缺，但態度感人。

她的舌頭和曲璟尤親密交纏，她有意耐心教導她，她舔一下，曲璟尤也跟著輕舔一下，有樣學樣倒是學得很快。唾液順著嘴角緩緩往下流，是此刻炙熱激情的最好見證，只是誰也顧不上它，隻想發掘更多的快樂。

此刻酒足飯飽，時間又還早，不趁機做些什麼，似乎就辜負了大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