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蕭倦睜開了眼睛。
他微微側首,看向身邊的少女,眸光幽深如夜。
“若我說想要,你會答應嗎?”
余裊裊有些猶豫。
她心裡是不想圓房的,自己這具身體還只有十五歲,放在現代也就是個初中生,這個年紀就跟男人發生關系,對她而言絕對是痛苦遠大於歡愉。
而且古代沒有完善的避孕手段,萬一她不小心懷上身孕,她還得承擔生子帶來的風險。
但這些都只是她個人的想法。
她已經跟瑯郡王成親,兩人是合法夫妻,她理應完成自己身為妻子的責任。
余裊裊猶如毛毛蟲,一點點從被子底下挪過去。
她挨著蕭倦的身體,湊過去小聲地問道。
“您以前跟別的女人睡過嗎?”
此時兩人挨得極近。
蕭倦能感受到她鼻尖的溫熱呼吸,還有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他的心跳有點快,身體也隨之變得有些僵硬。
“你問這個做什麽?”
余裊裊抱住他的胳膊,嬌聲哀求:“說嘛說嘛,人家想知道。”
蕭倦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
“沒有。”
世人都厭他憎他,對他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會有好人家的女子願意委身於他?
曾經倒是有別有用心的女子試圖接近他,但都被他一眼識破,很快就被他給處理掉了。
余裊裊心想果然如此,這麽個不解風情的家夥,肯定是母胎單身。
不過她也沒好多少就是了。
她就大哥不笑二哥了。
余裊裊繼續問道。
“那您知道該怎麽行房事嗎?”
蕭倦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雖沒有經驗,但也並非一無所知的傻子。”
余裊裊又問:“那您能確保您不會弄疼我嗎?”
這讓他如何回答?
他想斥責對方,身為女子不該說這些低俗的話。
余裊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她的雙眸猶如山間清泉,清澈得仿佛能一眼看到底。
她看起來就只是單純地想要知道答案而已,沒有一點狎昵的心思。
斥責的話在蕭倦嘴裡轉了一圈,又被他給咽了回去。
他冷冷地道:“我又沒做過,怎知你會不會疼。”
余裊裊更加苦惱了。
問了半天等於白問。
她決定換個思考方向。
“如果您想做一件事,卻又無法下定決心,您會怎麽做?”
蕭倦淡聲道:“先做好最壞的打算,預設出解決方案,只要能確保最後的結果能在自己的可接受范范圍之內,那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余裊裊在心裡設想了一下。
她和瑯郡王圓房的最壞結果,就是瑯郡王技術太差,把她給弄傷了。
余裊裊立刻問道。
“如果我和您在圓房的時候受傷了,是不是算工傷?能不能給我報銷醫藥費?能不能給我安排帶薪病假?”
為什麽她會受傷?他的技術就有這麽差嗎?!
蕭倦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算你工傷,給你報銷醫藥費,給你安排帶薪假期。”
余裊裊得寸進尺:“假期時間由我定?”
蕭倦:“嗯。”
余裊裊心裡立刻就有了決定。
不就是要圓房嘛,她忍一忍也就熬過去了。
回頭她給自己放個一年半載的帶薪長假,到時候想怎麽爽就怎麽爽!
“您如果實在是想要的話,那您就來吧!”
說完她便把眼睛一閉,緊咬銀牙,藏在被子底下的小手緊握成拳,身體僵硬如磐石。
那模樣,不似要圓房,更似即將英勇就義的壯士!
然而蕭倦卻只是幫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早點睡吧。”
余裊裊睜開眼,不解地問道:“您不是想要圓房嗎?”
蕭倦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圓房。
他剛才之所以那麽問,不過是想看看她的態度。
她掙扎猶豫了那麽久,經過幾番權衡利弊之後才給出答復。
明顯就能看得出來,她心裡其實是不願意圓房的。
他不想仗著夫妻的名義勉強她。
再者,他自己也對圓房一事有些抵觸。
他小時候經歷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導致他對男女之歡有了心理障礙。
別說是跟人發生關系,他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惡心反胃。
他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兩人肩並肩躺在同一張床上,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卻又還保持著最後一點距離。
對上余裊裊充滿好奇的目光,蕭倦表現得非常冷淡。
“我剛才只是做了個假設,並非是說我現在就要跟你圓房。”
聞言,余裊裊心裡松了口氣。
不要圓房就好。
但她還是很好奇。
“您為什麽不想圓房?”
按理說像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不正是需求旺盛的時候嘛。
他卻表現得如此冷淡,看起來就很奇怪誒。
難道他是那方面不太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也太可憐了。
她那是什麽眼神?
為什麽會有種同情的感覺?
她到底都腦補了一些什麽鬼東西?
蕭倦沉著臉開口:“我自然有我的考量,你別胡思亂想。”
余裊裊乖巧點頭:“嗯嗯,我懂了,我保證不會再提圓房的事,也不會將你的事往外說,我的嘴很嚴的,你就放心好了。”
說完她還朝對方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神秘笑容。
蕭倦頭疼。
她懂什麽了?
她分明就是什麽都不懂!
蕭倦:“我並不是不想跟你圓房……”
余裊裊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
“我的寶,不要再說了,事關你身為男性的尊嚴,就讓它永遠地塵封在我們心底吧。”
蕭倦的臉色已經漆黑如鍋底。
他將她的爪子拉開,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那方面沒問題!我只是心理上對行房事有些抵觸。”
余裊裊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溫柔地哄道。
“嗯嗯,你沒問題的,你是最棒的!”
余裊裊反過來握住他的手,情真意切地道。
“我的寶兒,就算你永遠都不能跟我圓房也沒關系,我甘願守著你一輩子。
我對你的愛意來自靈魂,只要我們靈魂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明明是很感人的表白,但他一點都不覺得感動。
他甚至還有點想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