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枚靈石,說多倒也不多,再說就溫如玉那種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怎麼可能擊敗堂堂金丹中期的齊浩然,這場賭打下來也是隻贏不輸,根本不用擔心。
但是私下裏玩玩沒什麼,在玄門大會這麼嚴肅的場合公然聚賭,豈不是敗壞仙德,到時候怎麼向師門長輩交待?
「怎麼,不敢嗎?區區一百枚靈石都輸不起,還好意思說別人小屁孩兒,我呸!」娃娃臉仰著頭,一臉鄙視的環視眾人。
一眾仙門弟子聞言都是面有慍色,可是想想宗規門規,還是扭過頭去一言不發,就當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跟你賭!」就在這時,一名身材健壯的大漢推開眾人,直接將百枚靈石扔到娃娃臉的腳下,然後也鄙視的看了看眾人,嘀咕了一句:「就聽見你們嘰嘰歪歪,一個個裝得人五人六的。連一百枚靈石都輸不起裝什麼大頭蒜,玄品仙門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那些年輕女子正望向這邊,聽到他的話亮晶晶的眼睛裏也有幾分不屑:剛才罵起溫如玉的時候都是正氣凜然義憤填膺,可是到頭來區區一百枚靈石都輸不起,說到底不過一幫子慫貨,也沒比別人溫如玉好到哪兒去!
不得不說,修真界終究也是一個看臉的世界。無論對溫如玉的忘恩負義多麼不齒,但那溫文儒雅的風資氣度還是讓她們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動。
如今和這些裝腔作勢的仙門弟子一比,她們突然覺得溫如玉其實也沒那麼不堪,或許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到底是什麼苦衷呢?一團團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比試台下一片母性泛濫。
「我也跟你賭!」年輕人誰沒有一點血性,看到這名大漢一臉的鄙視,再看看那些女弟子們眼中的不屑,又有一名年輕人上前一步,扔出百枚靈石。
「我也賭,我也賭……」其他人也是熱血上腦,見有人帶頭,也懶得顧忌那麼多了,紛紛上前扔出靈石。
看到這一幕,觀禮席上不少仙門長者都眉頭微皺,卻無人出聲製止。
他們也年輕過,看看那些女弟子的眼神,多少就能理解自家弟子此時的心情。
年輕人嘛,誰能沒有點血性。修仙為什麼又叫修真,不就求個返璞歸真,從而天人合一成就大道。
若是修到後來連個真性情都沒有了,那還修什麼真求什麼道?不如直接一劍抹了脖子,做個死物算了。
陸清漓眉梢微微一挑,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那個娃娃臉和面相粗獷的大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旁人熱血上腦沒有多想,她卻總覺得這個大漢出現的時機太巧了一點。
若不是他第一個扔出靈石,還冒出那麼一句戳心窩子的話,其他人就算再怎麼忿忿不平,恐怕也不敢冒著違反門規的風險公然開賭。
這兩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怎麼看都像是商量好的,挖好了坑推著別人往裏跳呢。
也不知道這兩位是哪家仙門的弟子,膽子這麼大,坑人都坑到玄門大會上來了。
說實話,陸清漓還真有點佩服這兩人的勇氣。
不過他們賭的是溫如玉贏,她也懶得戳穿,隻管看熱鬧就好。
等等,他們怎麼知道溫如玉一定會贏,把注全下在他的身上,莫非富貴險中求,要的就是以小博大?
「對了,溫師兄是什麼修為?」想到這裏,陸清漓扭頭問道。
「呃……不太清楚。」聞人出塵說道。
「我也不太清楚。」蕭懷安跟著說道。
又是這樣,自家弟子什麼修為都不清楚,你們這個師父師叔到底怎麼當的?陸清漓又是一陣無語。
「如玉離開天道峰也有八九年了,誰知道他這些年有何等際遇,又該是何等修為。」蕭懷安自己也覺得難堪,於是解釋了一句。
「那以前呢,他離開的時候是什麼修為?」這個解釋倒也合情合理,陸清漓釋然,又接著問道。
「還是不清楚。」蕭懷安回答。
「……」
還是不清楚……那你說什麼說?陸清漓明智的打住話頭,什麼都不問了。
反正很快就知道答案,何必再破壞便宜師父和師叔在心目的形象……嗯,其實也沒什麼形象可破壞的了。
就在台下議論紛紛的時候,溫如玉已經一臉溫和微笑,不緊不慢的來到比試台上。
「本場比試,浩氣仙門弟子齊浩然,對無上道宗弟子溫如玉。」見聞人出塵沒有開口,裁判宣佈道。
「嗆……」齊浩然再次拔出長劍。
上一場雖然贏了,但贏得實在太過憋屈,他現在還憋著一口悶氣呢。
「慢著,我有幾句忠告。」溫如玉卻沒有拔劍,而是倒背雙手,神情肅然的說道。
忠告?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給我忠告?看看溫如玉那張比自己年輕了至少十幾歲的臉,齊浩然才懶得搭理他,繼續殺氣騰騰的拔出長劍。
「有人資質不差,卻修鍊多年難有所成,有人資質相當,隻修鍊區區數年便能一鳴驚人,你可知是什麼緣故?」溫如玉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目光悠悠的望向遠方,接著問道。
齊浩然心頭一震,正在拔出長劍的手停了下來。
他的年紀比陳雲天等人大了許多,當初陳雲天一入門便是內門弟子,而他已經當了十年的外門弟子。
等到他千辛萬苦成為內門弟子,陳雲天已被門主大人看中,成為親傳弟子。
陳雲天入門之時連築基都還沒有成功,他卻已是玄真後期,可是等到他孤注一執冒著走火入魔的風險晉陞金丹,別人也到了玄真巔峰。
等他終於到達金丹中期,陳雲天和祝元基竟然也到了金丹中期,彼此再無差距。
若不是這輪比試陳祝二人出了意外自毀修為,怕是等到他們晉入紫府,自己依舊停留在金丹中期,終生無法再進一步。
想當年,他也曾被人譽為一代奇才,可是為什麼進入仙門之後就變得如此的平庸,如此的不值一提?
溫如玉簡簡單單一句話,如一柄利劍,狠狠的刺中他心頭痛處。
「為什麼?」齊浩然不由自主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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