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叔,你們聊著,我先回去了。」陸清漓對聞人出塵幾人說道。
「急什麼急,師叔待會兒做一桌好菜為你們接風洗塵,吃了飯再回去。」蕭懷安說道。
「時間緊迫,我先去指點紫雲修鍊,一會兒再上來就是。」陸清漓說道。
聞聽此言,聞人出塵等人隻覺後背一寒,彷彿又聽到了江紫雲那撕心裂肺的慘叫,就連四周正忙得熱火朝天的天道峰弟子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生機勃勃的山峰上又是一片死寂。
「清漓,紫雲這丫頭的身世你也知道,挺可憐的。修為這事嘛,不急在一時,不必對她太過苛刻。」蕭懷安本不想開口,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於心不忍,於是語重心長的勸道。
他對江紫雲一直就沒什麼成見,江紫雲這些天留在天道峰,由他照顧飲食,相處下來也有了幾分祖孫之情,不忍看她被陸清漓「折磨」得太慘。
「是啊清漓,紫雲年紀還小,慢慢來就是,萬一出手太狠嚇出個好歹,壞了心神,再想補救可就難了。」聞人出塵也跟著勸道。
「師父師叔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陸清漓沉吟了一下說道。
聽師父師叔齊聲相勸,她估計自己走後江紫雲怕是好幾天都緩不過氣來,沒準半夜都要做惡夢嚇醒,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擔心。
於是暗暗反思,自己前段時間出手是不是真的太狠了一點?
磨礪心志提升神識固然重要,可萬一像浩氣仙門的齊浩然那樣嚇出個好歹,江紫雲的修真之道可就徹底完了。
反正她上次已經提升得差不多了,已經到了瓶頸。正所謂張馳有道,欲速則不達,或許稍稍緩上一緩,更容易找到契機,從而突破瓶頸。
一路反思著,陸清漓回到自家小院,卻見陳朝風正站在院子門口,東張西望一副小心戒備的模樣。
驀的看到陸清漓,陳朝風神情一驚,正要開口,陸清漓伸出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自己的手段她自己當然最清楚不過,也能想象江紫雲心裡對她是何等的恐懼。如果江紫雲正在修鍊,突然聽說她回來了,說不定就嚇得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陳朝風心裡對陸清漓其實也是一樣的敬畏有加,看到她的手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神情變得怪異無比。
陸清漓也沒在意,輕輕的推開院門。
然後,就見她神情一怔,兩道精緻的柳眉緩緩豎起。
院子裡的石桌旁,江紫雲一手一隻野豬蹄,正吃得滿嘴流油。
數日不見,這傢夥竟然胖了一圈,原本尖尖的下巴都雙了起來。
「唔……陳師兄,蕭師叔今天做的這個醬豬蹄真是太好吃了……唔……我以前跟你們遊歷九洲,都從未吃到過如此美味。
對了,師父若是問起來……唔……你就說我正苦心修習火舞天翔,過段日子再回去,千萬別說漏嘴了哦。」江紫雲美美的啃著野豬蹄,聽到開門的動靜也沒捨得抬頭,只是含含糊糊的說道。
「江紫雲!」陸清漓一聲怒吼。
虧她還在反思,還在為江紫雲擔心,鬧了半天這傢夥屁事沒有。
什麼留下來參悟火舞天翔,什麼不肯半途而廢,全是胡扯。這個吃貨,分明就是捨不得蕭懷安的好廚藝。
虧她還以為這傢夥有恆心,還為之欣慰為之讚歎。
看著江紫雲的雙下巴,再看看她手裡那兩隻啃得滿是牙印的野豬蹄,陸清漓出離的憤怒了。
「啊,陸師姐你……你回來了!」江紫雲嚇了一跳,抬起頭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兩隻豬蹄也「叭」的一聲掉到地上。
「起來!」陸清漓沒跟她廢話,寒著臉又是一聲清喝。
「你、你要幹什麼?」江紫雲趕緊站起身來,想要擠出一個笑臉,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你不是要苦心修習火舞天翔,不是不肯半途而廢嗎?」陸清漓緩緩拔出忘憂劍。
「我、我先去洗個手。」江紫雲一邊小心翼翼的說著,一邊拖著顫抖的雙腿朝後退去。
可惜,陸清漓卻沒給她脫身的機會。
看看江大小姐吃得這麼歡實也知道,就她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性子,怎麼可能嚇出好歹,怎麼可能壞了心志。
再說江大峰主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寶貝徒弟,又哪有那麼脆弱?
陸清漓越想越是氣憤,一劍劈了出去。
「救命啊……」時隔數日,天道峰,再次響起江紫雲那淒厲無助的慘叫聲。
不遠處,剛剛開工的的無上峰弟子又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瑟瑟發抖。
「可憐的孩子。」楚清寒搖搖頭,難得的開口,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聞人出塵和梁莫聞等人對視一眼,目光中也都透出深深的憐憫。
……
與此同時,距離無上道宗數千裡之外,一座古老的仙門,也響起同樣的慘叫。
「說,到底怎麼回事?」宗主大殿上方,一名白須皓首的老者將手中龍頭拐杖往地上一頓,厲聲喝問道。
這名老者,便是玉丹仙門太上長老安秋辰。
玉丹閣捅出這麼大的婁子,連葉道軒這個三大客卿之首都敗於陸清漓之手,而後轉投仙丹閣,安子清當然不敢隱瞞,一醒過來,就立馬帶著朱高和重返仙門。
本來還想先與父親商量一下對策,可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早已傳到了天外天。
因為事情發生在世俗九洲,其他仙門倒沒怎麼在意,但玉丹仙門自己怎麼可能也不在意?聽到消息,連久不聞世事的太上長老都被驚動,安子清幾人才進山門,就被押回了宗主大殿。
面對太上長老的質疑,安子清嚇得魂都快沒了,還想著混淆是非推卸責任,可是安秋辰堂堂太上長老,怎麼可能受他蒙蔽。
根本不聽他廢話,直接下令對那名小廝門規伺候。
「饒命,太上長老饒命啊,不關弟子的是,是少宗主……」那名小廝不過一個外門弟子罷了,哪見過這種場面,才挨了幾記板子,就一通鬼哭狼嚎,將安子清如何與陸清漓結怨,如何將其拒之門外,而後葉道軒又如何敗於陸清漓之手,進而轉投玉丹閣等等一股腦兒抖了出去。
惶恐之下難免說得顛三倒四不盡不詳,但到底怎麼回安秋辰等人還是聽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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