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高神情一呆,再次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丹道仙門地位超然,許多地品仙門見了他們都要敬為上賓,真要比起來,名頭並不比地品甚至天品仙門差到哪兒去,可別人沒聽說過就是沒聽說過,也的確不是什麼罪過。
說羞辱的話,更有點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意味。
當然,事實擺在眼前,季同高絕不相信這老頭真的沒聽說過他們雲丹仙門的大名,所以羞辱依舊還是羞辱。
「蕭懷安,我也不與你多說。總之你家弟子不知尊卑,竟敢在長輩面前大放厥詞,希望你們嚴加管教,否則……」季同高隱隱意識到,和這老頭說得越多,自己就越是吃虧,於是也不再多說廢話。
「否則什麼,你是誰啊,你算哪顆蔥啊?我無上道宗弟子就算有錯,也輪不到你一個路人甲路人乙嘰嘰歪歪吧,還否則,你以為我無上道宗怕你啊,你再厲害能有金鐘仙門厲害?」季同高話未說完,就第N次被蕭懷安無情打斷。
「老夫雲丹仙門太上長老季……」季同高下意識的又是一聲怒吼。
「知道知道,雲丹仙門太上長老季同高嘛,你說過了,但是抱歉,老夫沒聽說過。」蕭懷安又揉起了耳朵,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你,你……」季同高氣得肺都要炸了。
「好了你別說了,聽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個上不了檯面的仙門,也好意思在我堂堂無上道宗宗主梁莫聞、的師兄天道峰峰主聞人出塵、的師弟天道峰藏珍閣閣主蕭懷安面前指手劃腳,不知所謂!」蕭懷安理都不再理他,頂著一頭雞窩,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驕傲的走下台去,順便將季同高此前所說的「上不了檯面」幾個字原數奉還。
同時還順便又自報了一次家門,一長串的頭銜聽到眾人都是心頭惡寒。
「……」季同高已經氣得嘴歪鼻斜,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對了,下次出門最好在額頭上刻上雲丹仙門幾個字,這樣就不怕沒人知道了。」蕭懷安想到什麼,又扭過頭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哈哈哈哈……」見季同高一次次被蕭懷安打斷話頭,一次次被他噎得啞口無言,眾人再也忍不住,齊齊笑出聲來。
季同高隻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差點眼前一黑,氣得當場暈死過去。
陸清漓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同情:居然和蕭師叔扯嘴皮子,真當別人打架沒贏過吵架沒輸過的名頭是說著玩的嗎?不自量力!
「師叔寶刀未老,風采不減當年啊。」台下,溫如玉擺足了一派宗師的派頭,讚賞的說道。
「是啊是啊,蕭師叔太厲害了,那老頭都快被他幾句話活活氣死了。」江紫雲和陳朝風等人以前和蕭懷安接觸不多,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嘴上功夫,更是一臉的神往。
「寶嘴。」楚清寒突然說道。
「寶嘴?」溫如玉愣了愣神。
「寶嘴未老。」楚清寒解釋道。
「對對對,蕭師叔的確是寶嘴未老,清寒師兄不愧是儒門子弟,一語中的。」溫如玉恍然大悟,對大師兄豎起了大姆指。
蘇子默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二師兄沒個正形也就罷了,怎麼大師兄也會說笑話了?
這真的還是以前那個一本正經清冷超然,三個月都說不出十個字的大師兄嗎?
下意識的,蘇子默又朝著陸清漓望去,目光之中若有所思:這,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原來不止天道峰,就連清寒師兄都因她而改變。
如玉師兄說得沒錯,有她在,誰能猜到無上道宗最後會變成什麼模樣?或許,天品仙門,並非遙不可及。
蘇子默的眼中,閃過一抹耀眼的神采。
聞人出塵和江閑雲倒是沒有想那麼多,望著迎面走下比試台的蕭懷安,眼前似乎又回憶起那個罵遍仙門無敵手的英俊少年。
一個面帶微笑,眼中閃爍出欣慰的淚光。另一個眼中同樣淚光閃爍,卻與欣慰無關,而是充滿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憂傷……
季同高身為雲丹仙門太上長老,修心養性多年,雖然被蕭懷安一張利嘴氣得全身發抖熱血上頭,卻終究沒被活活氣死。
「陸清漓,看在你家長輩的面子上,我今日不與你為難,下去吧。」深吸一口氣,季同高板著臉對陸清漓說道。
雖然依舊努力擺著仙門長輩的架子,但胸口卻還是忍不住急劇的起伏。
憋屈,實在憋屈啊,堂堂雲丹仙門太上長老,竟被區區無上道宗一個藏丹閣閣主各種羞辱,噎得啞口無言,他隻覺得一口老血都湧到了嘴邊,差一點點就要狂噴而出。
「季長老這麼急著趕我下去,莫非是做賊心虛?」看到季同高那一臉的憋屈,陸清漓差點笑出聲來。
這老頭鬧這麼一出,無非是做賊心虛,擔心她看穿這口丹爐的秘密罷了。若是換作別的仙門長輩,顧及仙門之誼,可能還真讓他得逞了。
但是很可惜,他遇上的是蕭懷安,非但沒有得逞,反倒被蕭懷安一番唇槍舌劍扎得遍體鱗傷,哦不止是遍體鱗傷那麼輕鬆,怕是一顆心都被扎得千瘡百孔了吧。
「你說什麼!」季同高聲色俱厲的喝道,眼底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之色。
「安長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場鬥法以煉製天玄紫魂丹為準,應該是季長老提議的吧?」陸清漓沒再理會季同高,扭頭問安秋辰道。
「清漓你怎麼知道的?」安秋辰疑惑的問道。
鬥法之前,他們原本想要以另幾種七品靈丹進行比試,季同高卻堅持選用天玄紫魂丹。
反正都是七品,對他們來說差別不大,安秋辰也就聽之任之了。
如今聽陸清漓提起,他才意識到,季同高如此提議,怕是另有隱情。
不過到底有什麼隱情,他依舊想不明白。
「這口丹爐,名為玲瓏蘊丹爐,這下你明白了吧。」陸清漓不再賣關子,乾脆的給出答案。
「什麼,你說這是玲瓏蘊丹爐!」安秋辰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說道。
江清元因為太過慚愧自責而佝僂的身形也猛的直了起來,再次朝季同高身前那口丹爐望去。
身後,一名名玉丹仙門弟子也是同樣的驚訝,就連一些雲丹仙門弟子都不例外。
「什麼玲瓏蘊丹爐,他們在說什麼?」台下有人茫然四顧,不解的問道。
不止是他,大多數人都一樣的茫然,顯然對所謂的玲瓏蘊丹爐一無所知。
「玲瓏蘊丹爐,據說是末法時代的一種丹爐。
煉器師在煉製這種丹爐的時候,會應煉丹師所求,與其配合在爐中加入特定的符文,用於煉製某種靈丹事半功倍無往不利。
平常煉不成的,用了這種丹爐便能輕易煉成,平常只能一爐一丹的,用了這種丹爐便能一爐三丹。
不過想要煉成玲瓏蘊丹爐難度極大,不但需要耗費數倍靈金,對煉器師的實力和煉丹師的實力也有極高要求,偏偏煉成之後隻適合煉製一種靈丹,用於煉製其他靈丹事倍功半。
所以即便在末法時代,玲瓏蘊丹爐都隻盛行過很短一段時間,而後便漸漸失傳。」還好,人群中也有見識廣博之輩,很快就有人給出答案。
「難怪了,江長老和安長老明明實力更勝一籌,怎麼最後反倒一敗塗地,原來是這個緣故。」
「舞弊,雲丹仙門這是公然舞弊!」
「雲丹仙門身為丹道仙門,季同高身為太上長老,技不如人倒也罷了,居然如此弄虛作假,無恥之尤!」台下眾人恍然大悟,都是義憤填膺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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