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沒聽說過言家之名,但只看祈鍾瑜此前面對言修明的態度,也能猜到言家來頭必定不小,地位至少不弱於地品仙門。
言修遠既然是言家少主,地位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諸位不必多禮。」言修遠客氣的還了一禮,問言修明道,「修明,出什麼事了?」
他的年紀看上去比言修明大了幾歲,面容中更多幾分沉穩和嚴肅,雖然舉手抬足之間依舊有幾分與生俱來的傲氣,卻是內斂許多,不像言修明那般盛氣凌人,更不像他那樣咄咄逼人。
嘴裡問著言修明,言修遠的眼角餘光卻是一次次從楚清寒身上掃過,似乎在確定什麼。
「大哥,這個陸清漓卑鄙無恥,坑騙了紀姑娘上百萬靈石,居然還有臉來我們觀星谷,我正要將她趕出去。
還有這個小白臉,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我正要將他一起趕出去。」言修明忿忿然的說道。
其實最令他氣憤的還不是陸清漓的「卑鄙無恥」,反正他跟紀湘琴又沒什麼交情,也看不上她那點姿色,不過是看在段少弦的面子上才幫她出頭罷了。
最讓他嫉恨的,還是楚清寒,你說你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偏偏一身氣度還如此的清逸出塵,你還要不要我們這種人活了?
「你,你說什麼?」言修遠眉頭微微一挑。
「我說,正要將他們趕出觀星谷,尤其這個小白臉,他算哪顆蔥啊,居然跑來我們觀星谷大放厥詞,什麼玩意……」言修明沒有注意到大哥臉上的神情變化,還在喋喋不休的發泄著怨氣。
「啪!」話聲未落,一記響亮的耳光已經落在他的臉上。
「放肆!」接下來,便是言修遠氣急的怒吼。
「大哥,你,你……」言修明完全被這一耳光扇暈了,看著大哥那隻還舉在半空的巴掌,摸摸火辣辣的臉,半晌沒回過神來。
「滾,你給我滾,觀星谷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當家做主了!」言修遠怒不可遏的罵道。
「可是她們如此卑鄙無恥,我們觀星谷正氣長存,怎能容她們……」言修明終於回過點神來,不服氣的辯解道。
「啪!」於是,言修遠那揚在半空的巴掌,又無情的扇在了他的臉上。
「大哥!」言修明被扇得原地轉了個圈圈,一臉獃滯的看著大哥。
身為言家少主,大哥自小修身養性,從不輕易動怒,別說扇耳光這種事了,連說話都斯斯文文的。誰能想到,他今天兩記耳光,接連落到了自己這個他最為疼愛的幼弟身上。
「滾!」言修遠又是一聲怒斥。
從不發火的人,一旦發起火來才是最為可怕。看到大哥幾乎要吃人的目光,言修明再不敢說話,甚至都不敢抬頭,捂著臉,灰溜溜的快步走向山谷深處。
「清寒世兄,幼弟年幼無知行事孟浪,都是我教導無方,還望你萬萬莫要與他一般見識。」言修遠這才拱拱手,對楚清寒說道。
雖然話說得不卑不亢,可是眼中卻分明有幾分乞求之意。
「無妨。」楚清寒簡潔明了的說道。
「多謝清寒世兄,多謝清寒世兄。」聽到他的話,言修遠怔了一怔,似乎想了一想才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連聲謝道。
「多年不見,楚世兄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啊。」跟著一起過來的兩名青年也向楚清寒拱手行禮,滿臉堆笑的說道。
那笑容忐忑不安,也分明滿是討好之意。
而後,幾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那樣一臉僵笑,微躬著身佇在那裡,就跟身上壓著千鈞重擔似的。
「去吧。」楚清寒擺了擺手,說道。
「好,好,我們這就走,馬上走。」言修遠幾人如釋重負,轉身就走,連看都沒有多看過段少弦和紀湘琴一眼。
因為走得太急,其中一個還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一個跟鬥摔倒在地。
那匆匆忙忙的樣子,說疾疾如喪家之犬都不過份了。
剛才還熱鬧喧囂的山谷,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腦子裡一片混亂。
陸清漓等人來得太晚,對言修遠沒什麼了解,他們卻是知道,就連仙盟會那位魏長老,見了他都客客氣氣,再三叮囑他們莫要得罪,來了觀星谷也要慎言慎行,莫要惹得主人不快。
誰能想到,這位言少家主在楚清寒的面前,竟是如此的唯唯喏喏,不但因為他的緣故狠狠扇了親弟弟兩記耳光,甚至沒有他發話都不敢隨便離開。
這怎麼可能,難道言修遠瘋了,可就算他瘋了,跟他一起過來的那兩名年輕人呢,難道也瘋了。
或者他們都沒瘋,瘋了的是自己——即將參加最後一輪比試的仙門中人全部瘋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愣了好一會兒,紀湘琴最先回過神來,驚疑不定的看向楚清寒。
「你也是儒門子弟,我明白了,你也是儒門子弟!」段少弦高呼一聲。
「你怎麼知道的?」紀湘琴不解的問道。
「我們仙門弟子彼此之間往往與師兄師弟相稱,或者稱一聲公子,儒門弟子才稱世兄。」段少弦回答。
「原來是這樣。」紀湘琴這才明白過來。
陸清漓等人本來還有點奇怪,段少弦是怎麼猜到楚清寒來歷的,聞言也恍然大悟。
到這時,她們也終於知道,這觀星谷原來是儒門所在。
因為儒修讀聖賢之書修身養性,自古淡泊明利,所以並未建立仙門,而是以家學代代相傳,各大儒學世家合在一起總稱儒門。
不想被外界打攪,儒門的所在也嚴格保密,一般的地品仙門都未必知道。
甚至連儒門世家到底有哪些,在修真界都是個不小的秘密。
「紀師妹,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段少弦又悄悄看了楚清寒一眼,拉著紀湘琴說道。
「走什麼走,言修明怕他,我可不怕他!儒門弟子又怎麼樣,我既沒做錯過什麼,又沒得罪過他,他能把我怎麼樣?」紀湘琴一把甩開他的手,恨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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