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其實我早就看出朝風根骨清奇,不然當初怎麼會收他入門?」江閑雲更是得意洋洋,可惜沒長尾巴,不然早就翹上天了。
旁邊,陸清漓以手捂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堂堂修仙之人,大庭廣眾之下滿地打滾,你們不以為恥也就罷了,反而還沾沾自喜引以為傲,拜託,要點臉好嗎?
「我說,你們看著不暈嗎?」陸清漓弱弱的提醒道。
「……」聞人出塵和梁莫聞等人聞言,臉色都是微微一白。
剛才只顧著得意,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現在才發現頭暈目眩噁心得想吐。
於是,他們馬上住嘴,低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臉色這才漸漸恢復如常。
其他仙門中人顯然就沒什麼經驗了,目光隨著陳朝風那毫無規律翻來滾去的身影,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時而向上時而向下,腦袋也隨之晃動。
「呃……」不多時,一名年輕弟子乾嘔一聲,身體搖晃幾下,差點一跤摔倒在地。
其他人驚醒過來,趕緊收回視線,這才發現,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是一頭細汗。
旁人都是如此,台上的康未離當然更不好受。
高高舉著龍緣劍,他目不轉睛的死盯著陳朝風那翻滾的身影,身體也隨之轉動。
一圈,兩圈,三圈……十圈、二十圈、三十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到後來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到底轉了多少圈,可手中的長劍卻始終無法出手。
陳朝風滾得實在太快,變化也太過詭異,前一刻還在往前滾,下一刻突然就變成了往後滾,也可能是左滾、右滾、或者直接從頭頂一滾而過,動作轉換竟然沒有半點徵兆,更沒有半點遲滯。
別說他只是金丹巔峰,哪怕到了半步紫府,甚至紫府,恐怕都捕捉不到陳朝風的軌跡,這讓他怎麼出手?
「滾,繼續滾,我看你能滾到什麼時候!」康未離對自己的修為還是有些自信的,怎麼說也比陳朝風高出一級,以不變應萬變,慢慢拖著便是,他就不信陳朝風拖得過自己。
可惜,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陳朝風滾啊滾啊的,滾了將近一個時辰,依舊滾得那般的圓潤自如,倒是他跟著陳朝風轉啊轉啊轉啊的,轉得頭昏眼花,連腳步都有點踉蹌起來,胃裏更是翻江倒海噁心欲吐。
「這還有完沒完了,世上怎麼有人這麼能滾的?」看著那掃把星一樣拖著尾巴從身邊一滾而過的殘影,康未離急得都快要哭了。
陳朝風翻來滾去的固然真元損耗不小,可他一直全力凝聚神識,同時將真元注入龍緣劍,也輕鬆不到哪兒去啊。
緊緊握著劍柄高舉長劍,他的手指都開始發白,手臂也微微的顫抖起來。
他很想放下長劍休息一下,但是他不敢,因為每一次心神剛一鬆懈,他就注意到那道殘影將手伸向劍柄,於是一個激靈,趕緊打起精神,繼續全神以待的高舉長劍。
這一舉就是個把時辰,換成鐵打的金剛也受不了啊。
不知不覺,康未離身上的宗袍都被冷汗浸透,甚至腳下都匯聚出一攤汗水。
「堂堂仙門中人,這樣滿地打滾成何體統,成何體統!」觀禮席上,言家主又倚老賣老的訓斥起來。
因為楚清寒的緣故,他看無上道宗這些弟子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是啊,仙門修鍊之法雖然與我儒門有些不同,但說到底都是一脈相承。身為仙門中人,這樣滿地打滾的確有失風範。」令言家主驚訝的是,楚仲舒這次竟然沒有反對,而是贊同的說道。
「這樣吧言家主,我一會兒與魏長老商議一下,比試結束之後,你就去無上道宗幫著教化一二,也免得他誤入歧途。」正疑惑著,就聽楚仲舒接著說道。
言家主愣了愣神,差點沒一個巴掌扇在自己嘴上:教化,我拿什麼去教化?
這才滾了個把時辰的功夫,我看都快要吐了,真要去了無上道宗,成天看他滾來滾去的,那我不得活活吐死啊。
「言家主不用擔心,吐啊吐啊的,慢慢就習慣了。」看出他在擔心什麼,楚仲舒和顏悅色的勉勵道,溫和的笑容更是令人如沐春風。
言家主卻是差點一個跟頭從椅子上掉下來:什麼都可以習慣,這吐啊吐啊的能習慣得了嗎?
更可怕的是,無上道宗不止有一個能滾的陳朝風,還有一個一不小心就可能將毒下到自己身上的狠人應天辰,更有一個動不動就叫人上房揭瓦、找牛糞滾蛋的楚清寒。
就他這把老骨頭,去了無上道宗不被活活折騰而死才是怪事。
「當我什麼都沒說。」言家主扭過頭去,一臉晦氣的說道。
「奇怪,剛才康未離心神不寧,我看陳朝風明明已經握住了劍柄,可最後為何沒有出手?」這時,旁邊一名儒門長者疑惑的說道。
雖說陳朝風這種滿地打滾的身法的確令人不忍直視,但仙門比試,最重要的還是結果。
何況康未離為了取勝,連褚松橋以紫府真元蘊養多年的龍緣劍都用上了,本就為人不齒。陳朝風只是身法有失仙門風儀,人品卻是比他們強多了,所以他們對陳朝風也就沒什麼偏見。
「不止剛才。」另一名儒門長者糾正道,「從開始到現在,陳朝風至少已有七次出手的機會,可是每次都在最後關頭罷手。
說話的時候,他眼中當然也滿是疑惑。
強者過招,機會稍縱即逝。錯過一次,就可能功敗垂成,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陳朝風明明有七次一擊致勝的機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這你們就不明白了吧,陳朝風雖然有過幾次機會,但龍緣劍也不是浪得虛名,真要出手的話,即便取勝,多半也是兩敗俱傷的結果,運氣不好甚至可能同歸於盡。
從眼下的情形來看,只要他能堅持下去,康未離遲早被他硬生生拖垮,他又何必去冒這個險?」一名更加年長的儒門前輩解釋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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