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雖然修為都不甚高,但顯然身經百戰,性情極為謹慎。
他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驚天地泣鬼神,說不定,一劍便能決出生死!
這種觀摩機會極為難得,你要好好看著,跟他們多學著點。」得到其他仙門同道的認同,前面那名老者極為得意,又嚴肅的教導自家弟子道。
「是,師公,我記住了。」年輕弟子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台上。
不得不說,這名老者的說法很有道理,其他人也聚精會神的望向江閑雲和沈宣城兩人。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又是半刻鐘的時間過去了,可台上的兩人依舊鬥雞一樣的瞪著對方,遲遲無人出手。
台下眾人連續看了幾場比試,難免有些疲憊,已經有人忍不住揉起了眼睛,甚至還有人打起了哈欠。
論道台上,江閑雲也是一樣的疲憊。
畢竟歲數老大不小了,在修為相近的情況下,精力怎麼都不比年輕人旺盛,一直全神戒備,他的神識哪堅持得住?這時的他已經一身汗水淋漓,腦子都時不時的出現短暫的空白。
何況就算拋開神識不說,眼睛一眨不眨的瞪這麼久,也會幹的啊。
「你怎麼還不出手?」江閑雲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怎麼還不滾?」沈宣城下意識的反問道。
本以為陳朝風精通翻滾絕學,江閑雲這個做師父的肯定更為擅長,他早早就做好準備,只要江閑雲一開滾,自己就馬上出手,哪怕最終敗在他的手下,也比被人活活拖垮的強。
誰知道祈鍾瑜宣布比試開始,江閑雲卻沒有像想他預想的那樣馬上開滾,而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兩眼充滿期待的看著自己。
他在期待什麼?莫非,他是在等自己出手,伺機一劍絕殺。沈宣城心頭一凜,蓄勢已久的一劍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本著以不變應萬變的想法,和江閑雲對峙起來。
可是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半個時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江閑雲還沒有開滾。這,也讓沈宣城更感不安。
莫非,除了翻滾絕學,這位江大峰主還另有奇術!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江閑雲勃然大怒。
雖然我的實力比不上你,但論起輩分怎麼也是你的長輩,你居然要我滾,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
「呃,我是說陳朝風那套絕學。」見江閑雲一臉怒色,沈宣城猜到他會錯了意,於是連忙解釋道。
仙門中人嘛,動手打破腦袋都無所謂,嘴上可不能失德。
原來是這個意思。江閑雲這才反應過來,心裡卻是更沒好氣:你還真以為徒弟會的師父都會啊,我要會滾的話早滿檯子開滾了,還用得著跟你大眼瞪小眼瞪到現在?
「你,動手!」江閑雲不想再跟沈宣城廢話,緊握長劍高喊一聲。
聽江閑雲這麼一喊,沈宣城更是警惕: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老頭修習的是那種後發製人的術法,一旦率先出手,必會被他找出破綻。
「你是長輩,你先請。」沈宣城好歹也是金丹巔峰的修為,就算不像旁人想像的那樣身經百戰,經歷過的磨練卻也不少,哪會輕易上了江閑雲的「大當」,身形微微一躬,謙虛的說道。
「你是晚輩,你先來。」江閑雲說道。
他也隱隱看出來了,對方怕是對自己有些忌憚,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率先出手,否則一旦被人看穿底細,肯定會被虐得跟狗一樣,連認輸的機會都沒有。
「尊卑有序,還是您老人家先請。」見江閑雲堅持不肯出手,沈宣城更不敢大意,神情也更加的謙遜。
「我堂堂一峰之主,豈能以小欺大,還是你先請。」江閑雲急得心裡都要罵娘了,但生怕被對方看出端倪,還是只能裝出一副溫和慈愛卻又不失傲意的模樣說道。
台上,一老一小不再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的大眼瞪著小眼,卻又你一言我一句的謙讓起來,可是那一番虛情假意,連台上的儒門中人都看得暗暗皺眉。
「他們又在幹什麼?」另一座比試台下,那名年輕的仙門弟子又疑惑的問道。
「應該都在尋找對方破綻,以求一擊絕殺吧。
你別看他們現在客客氣氣,待會兒動起手來,必定風雲雷動日月無光,對了你退後一點,莫要被他們誤傷。」身旁的老者很有經驗的說道,順便提醒了他一句。
「哦哦哦,多謝師公提醒。」年輕弟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往旁邊挪了挪,同時運轉真元凝聚護體罡氣。
聽到他們的話,其他仙門中人也紛紛後退,只求離無上道宗和璿機仙門這座論道台越遠越好。
沒有人注意到,無上道宗的坐席上,陸清漓等人似是面面相覷,表情一個比一個的怪異。
別人不知道江閑雲在打什麼主意,他們還不知道嗎?這老頭分明就是擔心被人看穿底細死得太難看,又覺得太早認輸沒有面子,所以才死活不肯出手。
還尋找破綻一擊絕殺,虧他們想得出來。
「要不,我們幫他認輸吧?」看到師父那一身的汗水,江紫雲於心不忍的說道。
「如果你不覺得丟臉,不怕你師父羞慚難當一頭撞死,那就喊吧。」陸清漓說道。
「可是……」江紫雲抓了抓頭髮,一臉的糾結。
「沒事的,以師父的修為,不可能一直這樣強撐下去,再說他也沒那麼好的耐性,我想他應該快要出手了。」陳朝風摸了摸江紫雲的腦袋,安慰著說道。
果然,他話剛剛說完,就見江閑雲握著長劍的手突然一揚。
要瘋了,江大峰主要氣瘋了!別人一心想贏,拚死拚活的也就罷了,我就是想風風光光的認個輸而已,怎麼就這麼難,這麼難?
還跟我磨嘴皮子,有本事你找蕭懷安磨去啊,你不知道我這些年最怕的就是跟人磨嘴皮子嗎?
陸清漓欺負我也就罷了,你憑什麼也欺負我,憑什麼憑什麼?
心頭積鬱已久的悲憤如火山爆發,江大峰主終於一劍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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