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先生再這樣可就見外了,儒門既然將如此珍貴的仙器借我們使用,我幫儒門修復便是應盡之義,所以也不用再謝來謝去了。」陸清漓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倒也應對有餘,扶起眾人落落大方的說道。
「陸大師都這麼說了,我們若是還要謝來謝去,反倒顯得迂腐不化了。大恩不言謝,日後陸大師若有需要我們儒門幫忙的地方儘管明言,我儒門上下必定鼎力相助。」楚仲舒爽朗的笑道。
見陸清漓年紀輕輕,卻是不驕不躁,一眾儒門長者都是欽佩不已。換他們處在這個年紀,又有如此能耐,可沒有陸清漓這麼好的心境。
「楚言師,你們若不嫌棄的話,稱我清漓便好。」見楚仲舒等人坦蕩大氣,並不像想像中那麼迂腐,陸清漓也是好感大增。
「也好,那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以後便稱你一聲清漓,我們平輩論交。」楚仲舒等儒門長者異口同聲的說道。
看著陸清漓不卑不亢,與這些儒門大家談笑風聲,末了還平輩論交。後面的仙門中人更是羨慕,同時也更加的敬畏。
放眼天外天,除了仙盟會盟主,還有幾人能跟楚仲舒這位儒門言師平輩論交的?
「老朽有眼無珠,愧為人師啊……啊啊啊啊……」陸清漓正和楚仲舒等人相談甚歡,一聲鬼哭狼嚎似的悲呼聲響起,最後幾個尾音更是拖得婉轉纏綿,彷彿杜鵑啼血,令人不寒而慄。
眾人都是頭皮一陣發麻,扭頭望去,就見言清源言大家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下長袍系在腰上,露出凹凸有致的胸骨和兩扇「精緻」的肋排,背上背著一捆不知道從哪裡揀來的木柴,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單膝跪倒在陸清漓的面前。
「老朽老眼昏花,不知陸大師除了陣法之術,一身煉器之術也是如此驚天地泣鬼神,先前胡言亂語多有冒犯,願受陸大師責罰。」言老頭彎腰俯身,將那捆乾柴送到陸清漓的面前,同時露出瘦巴巴的後背。
「算了,一點小誤會罷了,你起來吧。」陸清漓嫌棄的看了這老頭一眼。
雖然專心提凝神識無暇分心,她也知道這老頭已經被人反覆打臉打得夠慘了,才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再說這老頭瘦得就剩一身的排骨,全身上下加一起都沒二兩肉,她真怕一不小心幾棍子下去把他活活抽死。
「我儒門中人是非分明,錯了便該受罰。我犯下如此大錯,你若是不肯動手,我有何面目存活於世,來吧,動手吧,就算將我活活打死,都是我咎由自取,絕無半句怨言。」言清源抬起頭來,一張乾瘦的老臉上滿是絕然,眼中也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沒想到這老頭心胸雖不寬廣,性情卻也如此的剛正不阿,倒也不愧是儒門傳人。見狀,一眾仙門中人都是暗暗佩服,對言清源的觀感也是大有改觀。
「算了算了,我都說沒事了,趕緊起來吧。」陸清漓不耐煩的說道,抬腳就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還活活打死都絕無半句怨言呢,這不是廢話嗎,人都死了,哪來的怨言,怨氣還差不多。
「不行,陸大師你必須要罰,你若是不罰,我就活活撞死在你的面前。」言清源左右看了看,沒找到可以撞的地方,一把抱住了陸清漓的小腿,痛哭流涕的說道。
「放開,你趕緊給我放開。」陸清漓差點一腳將他踢翻,想想這老傢夥的身份,才好不容易忍了下來。
「不放,陸大師你若不肯動手,我就絕不放手,打死我也不放,不放。」言老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鬼嚎,另一隻手卻是死死抱著陸清漓的小腿不放。
好歹也是儒學世家家主,竟然如此卑微的向一個後生晚輩道歉認錯,這是何等的正氣浩然!此情此景,令在場各家仙門中人更是欽佩,甚至於心不忍。
陸清漓則是一臉的煞氣:你要哭就哭,眼淚鼻涕盡往我褲腿上抹是什麼個意思,存心噁心人是不?
「不就是想學煉器之術嗎,趕緊給我起來,不然我一個字都不會教你。」陸清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才不相信這老頭真有那麼的正氣浩然,之所以哭得這麼稀裡嘩啦,說到底,還不是沖著她的煉器之術來的。
「這樣說來,陸大師你是願意教我?」言清源馬上止住哭聲,兩眼發亮的看著陸清漓,手卻還死死抱著她的小腿。
「教,不過我的器術和儒門截然不同,學不學得會我就管不著了。」陸清漓一臉嫌棄的說道。
「多謝陸大師授業之恩,從今往後,老朽必定以師禮事之。陸大師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陸大師要我捉雞,我絕不會攆狗。」言清源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明明一張老臉上還糊滿了眼淚鼻涕,卻是笑得宛如桃花盛開。
咦……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耳熟?陸清漓一陣肉麻,突然想起,祈仲瑜也用同樣的話表過忠心。
事實證明,這兩個老傢夥都是一樣的不知羞恥。
旁邊,一眾仙門中人都是滿頭大汗,差點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什麼剛正不阿,什麼正氣浩然,胡扯!說了半天,這老頭原來是想向陸清漓請教煉器之術!
想學煉器之術好好說就是了,鬼哭狼嚎幹嘛啊你,連負荊請罪這一招都使出來了。還儒家家主呢,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楚仲舒等儒門中人更是羞得無地自容,堂堂儒門一家之主,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整個儒門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給,這便是我的器法心訣,自己拿去參悟吧。」不想再看到言清源那諂媚得令人髮指的老臉,陸清漓拿出一本器訣扔給了他。
「多謝恩師大人,弟子必會好好修鍊,不負師恩。」言清源欣喜若狂的接過器訣,老臉笑得都快抽筋了。
「喂,我可沒說要收你為徒。」陸清漓嚇了一跳,趕緊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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