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越來越多的仙門中人退了出去,其中大多數是自行放棄,也有少數人是被仙器之威強行震退。
就如言家主說的那樣,越到後來兇險越大,這些人的傷勢明顯重了許多,一個個口中鮮血狂湧,抱著腦袋,身體蜷成一團,劇烈的顫抖抽搐,面容也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變形,顯得猙獰無比。
能堅持到現在的,無一不是金丹後期以上的強者,而且無一不是歷經磨練,心志堅如磐石,換成平時,就算筋斷骨折,他們都絕不可能痛苦成這樣。
可是仙簡打磨的是神識,他們所受的痛苦也是深入神魂,又哪裡承受得住。
看到這一幕,其他仙門中人更是膽寒,自行放棄的也是越來越多。
「我,我堅持不住了。」江閑雲全身顫抖著說道,那原本黑得跟木炭似的臉竟然也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面頰如雨點滾落。
陸清漓沒想到這老頭居然能堅持這麼久,倒是有點驚訝。
不過再一細想,她又釋然了。別看這江閑雲實力不怎麼樣,可要說到心志之堅,卻是世間罕見,不然怎麼可能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無情打擊下活到現在,而且還化悲憤為食慾,越活越是富態,雙下巴都快趕上江紫雲了。
如果換作其他歷練,江閑雲要走就走,她絕不會勉強,但是這一次凝鍊神識的機會太過難得,陸清漓卻不想讓他太早放棄。
伸手拉住江閑雲,一縷神識湧入他的靈脈。
江閑雲頓時渾身一震,雖然儒家聖言依舊在腦海中響起,一個個文字依舊奇光閃爍浮現於眼前,但是他卻再也感覺不到半點痛苦,原本因為痛苦而變得混亂的心神,也瞬間變得一片清明。
「這、這是……」江閑雲驚訝的望向陸清漓。
「抱元守一,儘快恢復。」陸清漓沒有解釋,而是催促著說道。
雖然她可以用神識護住江閑雲,但那樣一來,他站在這裡就是個擺設,神識得不到半點磨礪,不會有任何提升。
所以她只是在江閑雲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幫他一把,等他恢復過來就會放手。
江閑雲一肚子的花花腸子,當然也能想到這一點,再不敢多問,趕緊收攝心神運轉功法恢復起來。
等他恢復得差不多了,陸清漓又伸手拉住了江紫雲和陳朝風,再後來,是應天辰和蘇子默……
以神識護住他們的同時,陸清漓自己當然也不會錯過這提凝神識的大好機會。
儘管她擁有一絲大乘之境的神識,但畢竟不是如今的自己親自修鍊,所以除非她恢復到大乘之境,那一縷神識便很難提升。
而晏無塵別看當年只是跟著她們混吃混喝的小跟班,最終卻是如願成為一代儒聖,修為也到了大乘之境。
這玉簡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聖言,都蘊含著他的仙元之力,同時也蘊含著他的大乘神識,對她也大有幫助。
旁人承受不住那浩瀚的仙元之力,但對她而言,這卻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一天時間就過去了。
大多數仙門中人都已經退到了百丈開外,留在池邊的只有百人不到。
而這些人,幾乎全是本次新晉地品仙門中的最強者,不過既然是幾乎,那當然就有例外。
無上道宗以宗主梁莫聞為首,竟然沒有一人放棄,全都好端端的站在丹心池邊上。
這怎麼可能?要知道其他仙門留下來的,幾乎全是半步紫府以上的強者,而無上道宗呢,宗主梁莫聞雖然早已達到了紫府之境,卻是有名的長生仙人,真要說到實力,絕對不會比金丹初期的修士強到哪兒去。
江閑雲、江紫雲、陳朝風、應天辰和蕭懷安這些人修為最高的不過金丹巔峰,最弱的蕭懷安甚至只有金丹中期,怎麼可能堅持到現在?
不止旁邊已經退下的仙門中人,就連楚仲舒和魏長老等人都感到難以置信。
「沒道理,沒道理啊,就他們這點實力,怎麼可能堅持到現在?」言家主喃喃自語的說道。
他昨天就已經早早準備好了靈金靈石,還提前打出器訣,只等陸清漓一出事,就馬上大顯身手,讓魏長老好好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誰知道等啊等啊的,等了足足一天一夜,非但陸清漓沒事,其他的無上道宗門人也全都安然無恙,倒是他自己時不時的打出器決顯擺一下,手指頭都快要抽筋了。
「言家主,好像五脈齊修也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嘛,我看陸大師這情形,再堅持個兩三天應該都問題不大。」魏長老笑咪咪的說道。
此時留在池邊的仙門中人,幾乎全是緊咬牙關汗如雨下,無上道宗其他人也不例外,唯有一個陸清漓,依舊氣定神閑,除了額頭微微有些細汗,根本就看不出半點異樣。
魏長老並不知道,陸清漓是因為時不時分神照顧江閑雲等人才有些疲憊,不然她會比現在更加的輕鬆愜意。若是一直如此,別說兩三天了,就算在丹心池邊上站個天荒地老都沒有問題。
「啪!」言家主似乎聽到有一聲脆響從臉上傳來,連嘴角都跟著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昨天還在說陸清漓五脈齊修神識不凝,絕對堅持不了多久,而且越是堅持就死得越慘,結果這都一天過去了,其他仙門中人走的走傷的傷,陸清漓卻依舊好端端的站在原處。
這臉打的,還真是疼啊。
「言家主,我早就跟你說過,天地無常道法萬千,我們修真之人切不可墨守成規不思進取,更不可輕下定論,這下你該相信了吧。」一名儒門長者也開口說道。
老天證明,他的確是一番好意,不想看到言家主被當年那點怨恨蒙蔽了心智,最終斷送了修鍊之道。
但是可惜,這話在言家主聽來卻是更加的刺耳,就好像一記更加響亮的耳光扇他的臉上,別說那張老臉,連耳根子都是一陣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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