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我思前想後,終於下了個決心,還望諸位成全。」徐九齡說道。
「徐前輩有事儘管明言,只要我們能做到,絕不推辭。」見他說得鄭重,聞人出塵等人不敢怠慢,也強忍身上的冰寒和僵直,直起腰肢嚴肅的說道。
「我想拜貴宗陸清漓為師,以後還請聞人峰主和梁宗主多多關照。」徐九齡的眼中,閃現出無比狂熱的光芒。
原本以為幫天道峰修復陣法,至少也要三五萬靈石才能做到,誰知在陸清漓的指點之下,最後卻是連一萬枚靈石都沒有用完。他才真切的體會到,傳說中的六合八荒陣是何等的玄妙無窮。
誰知道六合八荒陣都還沒有參透呢,陸清漓居然又教了他同為天下十大名陣之一渾元九霄陣,儘管只是一部份,可是由此重新佈置的護宗大陣就比以前強出數倍不止,所耗靈石卻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儘管早已被外人譽為陣法宗師,可是徐九齡知道,就自己那點本事,距離宗師不知道差了多遠。除非學到陸清漓這一身陣法之術,否則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陣法宗。
拜師!聞人出塵和梁莫聞等人都怔住了。
陸清漓本人也怔住了,如果是前世的墨漓歌,收下這樣一位弟子倒也沒什麼關係,可如今她是陸清漓,剛剛成年,在外人看來甚至是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收這麼個頭髮鬍子都白了大把的老頭兒做徒弟,自己想著都覺得彆扭。
「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徐九齡雙膝往地上一跪,開始磕頭。
「徐大師萬萬不要多禮,我教你陣法只是因為有求於你,你真想謝我送我點靈石靈草都行,拜師就免了,免了。」陸清漓嚇了一跳,趁著他還磕下去,趕緊拖了起來。
「是啊,徐前輩,你可是水鏡仙門太上長老,怎麼能隨隨便便拜入我無上道宗門下,此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梁莫聞嚇得臉都白了,也趕緊跟著勸道。
高山仰止的徐前輩搖身一變成了自家師兄弟子的徒兒,以後就得改口叫他們師公,這份彆扭勁暫且不說,隻說水鏡仙門那邊就沒法交待啊。
若是換作他們無上道宗太上長老跑去別的仙門,給別人一個二代弟子當徒弟,他們不跑去拚命才是怪事。
「無妨無妨,正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只是拜個師而已,又沒有叛出水鏡仙門,能有什麼妨礙。
再說如今的修真界也沒那麼多門戶之見,我宗宗主還曾拜玉虛仙門門主為師呢,也沒見人說三道四道。」徐九齡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倒是真的,自末法時代之後,修真界衰落多年,這些年為了重振仙道,各大仙門早已打破了門戶之見。彼此之間互通有無,派弟子去熟識的仙門修行歷練也是常有的事,拜外門前輩為師這種事也就屢見不鮮。
反正只是拜師,又不背叛仙門,一碼歸一碼,也的確無人說三道四。
可問題是,別人都是拜前輩為師,你卻是拜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為師,好端端的水鏡仙門太上長老,到了無上道宗卻成了輩份最低的弟子,見了誰都得叫聲師叔,水鏡仙門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這樣一來,輩份不就全亂了嗎?」別說梁莫聞和聞人出塵等人,連陸清漓都哭笑不得,又不好掃他面子,只能委婉的拒絕。
她叫聞人出塵師父,聞人出塵叫徐九齡前輩,反過來徐九齡又該叫她師父,叫聞人出塵師公。
兩人見了面,一個深行一禮:「晚輩聞人出塵,拜見徐前輩。」
另一個趕緊還禮:「師公萬萬莫要多禮,弟子徐九齡,拜見師公。」
這樣的畫面,陸清漓想著都覺得頭大。
「能者為師,哪有那麼多輩份可講。」徐九齡卻根本不吃這一套,還是固執的說道。
陸清漓見狀更是頭大,只能繼續勸說,聞人出塵和梁莫聞不想和水鏡仙門鬧翻臉結下死仇,也只能隻著苦勸。
徐九齡卻是鐵了心要拜師,雙方引經據典爭得面紅耳赤,不知道的還以為無上道宗欠錢不還,被人找上門來了呢。
「祖父大人,這是怎麼了?」宋心鴻這時走進大殿,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問道。
「你不好好參悟陣法,跑來幹什麼?」徐九齡爭來爭去爭執了半天,還是沒拜成師,正一肚子的悶氣,見他過來,沒好氣的問道。
「哦,我想了好些天,終於下定一個決心,還請聞人峰主和梁宗主成全。」宋心鴻看他神情不悅,也沒敢遲疑,飛快的說道。
「什麼事?」聞人出塵和梁莫聞都露出怪色的神色。
這一幕何其熟悉,莫非……
「我想拜聞人峰主為師,以後還請陸師姐多多關照。」宋心鴻眼中也閃現出無比狂熱的光芒,說完雙膝一屈,跪倒在地。
果然熟悉,連說出的話都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拜師的對象和求關照的對象不同罷了。
大殿之中,瞬間一片死寂。
你家外祖要拜陸清漓為師,你卻要拜聞人出塵為師,當她的師弟,這是什麼個意思?存心佔你外祖便宜是吧?
果然世道不一樣了啊,欺師滅祖都玩出了新花樣。
眾人望著一臉喜色的宋心鴻,都是一臉的怪異,大殿裏的氣氛也變得異常的詭異。
「你們怎麼了,都這樣看著我幹嘛?」宋心鴻被眾人看得頭皮麻,眼中的狂熱漸漸消失,小心翼翼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你祖你大人剛剛說要拜清漓為師。」聞人出塵面無表情的說道,看著宋心鴻的目光裡充滿了同情。
不止是他,所有人望著宋心鴻的目光裡都充滿同情。
「啊……」宋心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徐九齡胸口開始急劇的起伏,眼皮子也突突的跳動,兩條白眉以驚人的角度直豎而起。
「祖父大人您別生氣,我們各論各論的,大不了以後你叫我師叔,我還叫你祖父。」宋心鴻一顆心都要奪腔而出,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一個乾笑,卻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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