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廣場下「搶回來!」的呼聲不斷!
而這個時候,天邊突然傳來鑼鼓聲,就好像一個訊號,讓夜厲嘴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將夜沐擋在身後,震臂高呼!
「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夜厲與眾兄弟在此宣誓!一朝功成,富貴與共,一夕敗北,共赴黃泉!今生是兄弟,來世,還是!」
夜厲說完,端起身邊準備好的血酒,用力的灑向台下。
台上的老將士們聞言,也各自舉杯。
「富貴與共,黃泉相伴,誓為將軍而死!」
說完,他們皆悲愴的將血酒一飲而盡。
天邊的鑼鼓聲越來越密集,台下士兵皆舉刀高呼!
「為將軍而死!雖死猶榮!」
「為將軍而死!雖死猶榮!」
這一刻,饒是夜厲心智堅定,也不由有些感觸,這時,他身邊一老兵就將早就準備好的面旗幟雙手遞上。
「將軍,吉時已到!祭旗吧!」
夜厲聞言,大笑著接過,用內力,將旗幟尖端,狠狠插入他身下的白玉石板,仰頭高呼,「軍魂已生,你們,都是我永夜王朝,最忠誠的力量!」
說完,他手一揮,黑色的紅色旗幟高高揚起,上面兩個黑色大字——永夜,隨風招展,令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將軍萬歲!永夜萬歲!」
黑壓壓的人如潮水一般跪了下來,所有人都用自己標配的匕首將手心劃破,血液滴入大地,滴入他們曾經拋頭顱灑熱血的地方,一種名為意志的力量凝聚在一起!
「永夜萬歲」這四個字,更是眾志成城,驚天動地!
而夜沐身處其中,更是被那股意志刺激到熱血沸騰,下面這些人,是真的可以為了夜厲的意志而死,所以才萬眾一心,所以才殺氣衝天!
但她眼中,此時亦正亦邪的夜厲,還是很值得懷疑,面對即將上戰場的,活生生的戰士,她不由拉扯了夜厲一下。
「父親,您今天就要攻打皇宮?但現在局勢未明,這個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眾志成城之下,夜沐只有將聲音壓低,所以只有夜厲聽到了,他聞言十分瞪了夜沐一眼,沒有理會她的疑問,便直接下令。
「祭旗成!開撥,攻城!」
他一聲令下,身邊的老將們先行退下,按照已經商議好的路線,從四個方向朝皇宮進發。
那黑色的隊伍,就好像川流不息的血液,直擊敵人心脈。
夜沐更加不安!她見夜厲要走,上前拽住了他。
「父親,趙王還未拿下,二皇子態度不明,這些都是問題,若父親真要起義,就不該急功近利!」
夜厲盯著她,眼神有些不善,「我還用你教?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多年了!再說,行軍打仗,最忌猶豫不前,今天我軍輕易的破了趙王之師,正是氣勢高漲的時候,此時不一鼓作氣,等待何時?!」
夜沐聽他這樣說越發皺眉,同生為軍人,她實在不願意因為夜厲的錯誤判斷,而導致屍橫遍野的下場,明明趙王已敗,他只要再等幾天,確認無詐,就可以輕鬆取勝,這麼多年都等了,為何今天就等不得?!
「父親,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那些相信你的人著想!兩軍交戰,任何一點失誤都會導致死傷慘重的結果,難道……」
「夠了!」夜厲皺著眉,「張遠!」
「屬下在。」
「送小姐去將軍府。」
「是!」
「父親!你能不能聽我一言?!」
她既然一開始就希望夜厲能勝,此時自然不會盼著他敗,可他突然要攻城的決定實在詭異,到底是因為什麼?
「夜沐!」夜厲冷酷的打斷她,天台之上,最後一支隊伍還在下方等待他發號施令,所以他沒有太多時間。
他大手抓住了夜沐抱著他胳膊的小手,低下頭顱。
「其實今天在接你回來之前,我很猶豫。」
夜沐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二皇子與我交易時,他對我說,想讓他放心,你,必須留在皇宮做人質,因為他擔心我會順勢吞併了他,所以他需要一個保障。」
夜沐小臉瞬間有些蒼白,但抱著他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可是我這一次想要成功,二皇子是不可能留的,外姓想要當政,整個朝堂,都必須血洗一遍才能確保忠誠!所以在我的計劃中,你原本就是犧牲品,我一旦攻擊二皇子,二皇子必然會拿你做人質,而我,不會救你。」
夜沐雙眼圓圓的瞪著夜厲,手依舊死死的抱著他的胳膊。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他明明已經把她救出來了,為什麼還要告訴她他曾經想放棄她?
「因為,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夜厲說到這,竟然放軟了語氣,「這一次,我不僅是在打仗,更是想要改朝換代!趙王,二皇子等人與我立場不同,所以他們都是我的敵人!
今天這仗,有勝的概率,就有失敗的可能,但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發號施令,我竟然也有遲疑的時候,不過昨天晚上,我想的最多的,竟然是你。」
「如果,我不是一直被一個極端的念頭主導,我會過什麼日子?會不會像別人一樣兒女繞膝,會不會看到你眼裡發自內心的渴慕和親近?所以,我才廢了大力氣派人殺到皇宮,將你搶出來,若是我贏了,你就是我的公主!若是我敗了……那就當沒有為你做過什麼的父親,最後想為你做點事情。」
他說完,將夜沐的手指一點點掰開,推了一把,就將她推入張遠的懷裡。
他看著她似乎還有話要說,他的神情在夜沐眼中,從來沒有這樣真實過,但最後,他還是一個字都沒再說,扭頭衝下方號令。
「開撥!!」
「是!將軍!」
最後一批黑甲軍被夜厲帶走,夜沐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紅了眼睛。
所以早上,她聽到皇宮急促的腳步聲,不是禁軍備戰,而是夜厲派人入宮來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