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千凝搖了搖頭,瑩白似雪的臉頰上微現靦腆,「尊上說的哪裡話?有幸近身服侍尊上,是妾身莫大的福分。」
「被本尊擾得徹夜未眠,都不知吭一聲?」
冷夜見她雙目通紅眼窩深陷,低低地嘆了口氣。
玄千凝深怕冷夜撇下她一人又去尋玄風淺,連聲解釋道:「妾身有些認床,初來九幽,確實有些不習慣。不過,今夜有尊上的陪伴,心裡踏實多了。」
「天還未亮,再睡會兒,務必養好精氣神。明兒個傍晚,你須得隨本尊去一趟仙界赴回門酒宴。」
冷夜翻身下榻,單手托著火光雀躍的油燈,作勢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尊上,你不睡了麽?」
「本尊出門轉轉。」
冷夜聲色淡淡,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玄千凝欲言又止,眸光緊隨著冷夜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駐守在屋外的魔姬輕手輕腳地掩上房門。
「奪夫之恨,不共戴天!」
玄千凝隱忍地低喝著,緊攥在手中的元帕於須臾間被她扯得四分五裂。
重活一世,她絕不會如同上輩子那般窩囊。
玄風淺想同她搶男人,勢必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冷夜原打算去往偏殿休憩片刻,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走至了偏殿。
他習慣性地眯起雙眸,看向了晾在院中被戳出好些個破洞的衣袍。
「該死的東西!連洗衣都不會,還有何用?」
他氣悶地低咒了一聲,話裡行間儘是不滿,「驚蟄,她在哪?」
「回魔尊的話,羨天帝姬已回屋歇息。」
隱於暗處的驚蟄乍然現身,畢恭畢敬地答道。
冷夜冷哼了一聲,正打算找她算帳,眼角斜光無意間瞥見了晾在角落處的褻褲。
他遽然回首,犀銳的眸光落定在尚未乾涸的素白褻褲上,久久移不開眼。
驚蟄見狀,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深怕冷夜追問到底他一個不小心給說漏了嘴。
「洗得還挺乾淨。」
冷夜渾然未覺驚蟄的反常之處,徑自取下了尚還在淌著水的褻褲,削薄的唇微微上挑,扯出了一抹惑人心智的魅笑。
驚蟄緊張地瞅著突然發笑的冷夜,正打算和盤托出之際,卻見他隨手撚了個術法,直接將褻褲穿到了身上。
「魔尊,還...還沒幹。」
「無妨。」
冷夜看上去心情不錯,雖極力收斂著面上的笑意,可眼角眉梢依舊帶著點點歡喜。
驚蟄局促地吞咽著口水,再不敢同冷夜道明真相。
「無涯去哪了?」
冷夜不願讓驚蟄瞧出他此刻的歡喜,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回魔尊,無涯應當是同羨天帝姬一道回屋歇息了。」驚蟄不敢隱瞞,隻得硬著頭皮如實說道。
「豈有此理!連一隻鳥都不放過...」
冷夜火冒三丈,氣勢洶洶而去。
行至屋前,他本打算踹門而入,忽聞內室中傳來殺豬般的「打呼」聲,又改了主意。
轉而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房門。
儘管鼾聲刺耳了一些,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吵。
恰恰相反,他倒是覺得會打呼磨牙的女人,著實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