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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我成了暴君的掌中嬌》第183章 大結局(上)
冥界,靈魂渡口。

天色陰慘,忘川河邊揚起冷風,淒神寒骨,如厲鬼在耳旁磨牙吮血。

玄風淺微微仰面,犀銳的桃花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愈發迫近的列缺霹靂。

她迎著驟降的滂沱暴雨,踏在了如同潰爛的皮膚一般稀爛,且散發著惡臭的黑土之上。

咣——

遽然間,一道驚雷刺破天際,倉促地拉開了這場浩大雷劫的序幕。

渡口邊,肆意妖嬈的彼岸花在天雷狂轟濫炸下顯出了身不由己的脆弱感。

哭泣的鬼影時不時地躥至了玄風淺的跟前,使得她被雨水模糊了的視界亦在發生著細細的潰動,愈發模糊的鬼影,重重疊疊,一直堆砌到天盡頭,絕望地撕破了靈魂渡口數千年以來的寧靜。

玄風淺站定在滾滾天雷之下,墨發狂舞,將體內的眾神之力凝萃成破空長劍,以血肉之軀迎「諸天之役」。

躲在角落處瑟瑟發抖的鬼魂抱作一團,眸中滿是懼意地看向了被五雷轟頂依舊面不改色的玄風淺。

在他們看來,這般離經叛道,欲與天鬥之輩大體都是些瘋癲癡狂之人。

十有八九,是要不得好死的。

玄風淺卻不以為然。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誰在定義著天道,究竟是誰定了她的上神劫?

換句話說,不論天道為何,但凡想要傷她一分,勢必就要做好承受她奮起猛攻的準備。

幾番纏鬥下來,玄風淺被耀白的電光劈得血光四濺,清瘦的身體似浮萍般隨風而曳,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被劈成飛灰。

不過她頭頂上的那片陰慘的天幕,也沒討著便宜,被她體內尤為渾厚的眾神之力擊得粉碎。

不一會兒,黑壓壓的穹頂上便陷出了一個足以容納萬人的黢黑窟窿。

玄風淺隱約可見那窟窿之外的尤為破敗的一方天地。

想來那就是傳說中的虛無界。

見狀,她再不遲疑,水袖中爆發出絢爛的光芒,周身宛若飛龍般騰越而起,欲趁機攀出窟窿外,置身於虛無界中以躲避這愈發狂肆的雷劫。

她目眥盡裂,目無斜視地盯著天幕上越來越大的缺口,攥緊了拳頭,憑藉著強大的求生欲死死的撐著。

快了!

再進百丈,她便可躍過那黢黑的窟窿,順利跨入虛無界域。

快馬加鞭趕來的冷夜眼瞅著眾神之力近乎耗盡的玄風淺,不容遲疑地飛身緊隨於她身後,替她擋掉了蘊藏著洪荒之力直戳她背脊骨的可怖疾電。

潛藏於暗處的浮塵饒有興緻地瞅著穹頂上即將越過虛無界域的玄風淺,寡淡的臉頰上驟然浮現出一抹詭譎的邪笑。

不得不說,玄風淺身上的眾神之力確實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可惜,她運氣不太好,很不幸地遇上了他...

眼見著玄風淺即將逃出升天,浮塵化掌為劍,猛地朝著自己心口處捅去。

劍起劍落,堪比眾神之力般兇猛的黑色怨念好似洪水猛獸般,自他心口處的窟窿蜂擁而出。

「阿淺,危險!」

冷夜察覺到彌天蓋地的怨念已於須臾間將天幕上那足以容納萬人的缺口封死,眼眸劇烈地震顫著,傾盡周身之力,終於將玄風淺拽回了懷中。

「缺口已被怨念所覆,若在此刻飛往缺口,不止會被怨念所襲,還會被八荒天雷逼至死角,怕是凶多吉少。」

「你怎麼來了?」

玄風淺垂眸看向了他未著鞋履的雙腳,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他在趕路時的焦急模樣。

冷夜喉頭微動,正欲答話,卻因排山倒海而來的怨念以及那八荒天雷的雙重夾擊,於彈指間化成了流光,四溢而散。

「不...」

玄風淺眼看著橫亙在她腰間的手似塵埃般散去,隻呆愣地瞅著環伺在她周遭的鎏金光點,半天回不過神。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冷夜會以這麼悲壯的方式,這般倉促地離她而去。

他甚至還來不及穿上鞋履。

「冷夜...」

她魔怔般一路追趕著漸漸飄遠的光點,一點點地將其兜入懷中。

可折騰了好一陣子之後,她懷中的流光終究還是次第而熄。

浮塵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一片泥濘之中,恍若行屍走肉般,頓失靈性的玄風淺,面上浮現出了獨屬於勝利者的肆意狂笑,「帝姬,真是可喜可賀。從今往後,你便是這六界之中第一個飛身上神的女仙。」

「為什麼?」

玄風淺失焦的雙眸好半晌才重新聚焦在邪氣橫溢的浮塵身上。

浮塵似盯著獵物一般,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識時務者為俊傑。冷夜身死,九幽失守,六界勢必跟著大亂。要不要同我聯手,一起俯瞰這苟延殘喘的芸芸眾生?」

玄風淺嫌惡地偏過了頭。

她本想傾畢生之力同浮塵決一死戰,奈何她雖已飛升成上神,六界氣運卻因冷夜突然暴斃而被毀盡。

眼下,她就算是以身殉世,依舊無法扭轉頹勢。

六界氣運被毀,混沌鍾無故而滅,四海俱顫,八荒內邪祟之氣四躥。

更為可怕的是,單單是浮塵體內湧出的黑色怨氣,便足以遮天蔽日。

玄風淺徐徐地站起身,冷冷地盯著層層黑霧之中渾身上下均被邪祟之氣所覆的浮塵,聲色冰冷似寒霜,「就憑你,還想俯瞰芸芸眾生?」

「怎麼,直到現在你還未看清形勢?」

浮塵冷笑漣漣,無意間,他似雪無暇的白袍下突兀地冒出了一截黑尾。

玄風淺怔怔地看著他白袍下微微招展著尾翼的黑尾,腦海中突然閃現過她在仙界鎖妖塔中,亦曾見過這樣的場景。

事實上,光憑一截黑尾,確實很難看出他的真身為何。

不過,一旦聯想到稚末產下的那尾黑龍,玄風淺此刻已然可以確定,浮塵的真身必為魔龍。

既為魔龍,若想徹底擊潰他,就得先尋到他的逆鱗所在。

逆鱗...

對了,逆鱗!

玄風淺眸光乍亮,她這才憶起不日前冷夜曾將計就計地向浮塵透露了自身逆鱗所在之處。

想來,冷夜應當早已將逆鱗藏於更為隱蔽的地方。

如若他的逆鱗尚未被毀,即便肉身湮滅,亦有重塑的可能!

浮塵好似猜透了玄風淺的心思一般,輕笑出聲,「別做夢了,冷夜魂魄皆散,這一回即便你以身殉世,也無濟於事。」

「我只相信,邪不勝正。」

玄風淺的理智於驟然間回攏,她犀銳的眼眸淡淡地看向邪肆狂妄的浮塵,眼裡除卻蝕骨的恨意,還剩下一絲幾不可見的算計。

正當此時,聞訊趕來的五方天帝見玄風淺被浮塵周身散發出的黑色怨念所侵,即刻布下五行八卦之陣,以掣肘愈發狂肆傲然的浮塵。

而騎乘著姑獲鬼車馬不停蹄地向玄風淺本來的帝俊亦祭出了東皇鍾,不偏不倚地將被困於五行八卦陣中央的浮塵罩在了鐘下。

「好妹妹,快隨朕走。」

帝俊攥緊了玄風淺冰涼徹骨的手,面容冷肅地道:「六界氣運俱毀,怨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著。縱東皇鍾暫時困住了墮魔,亦不可能支撐太久。等怨氣徹底將冥界所覆,便是他破鍾而出之時。」

白帝亦鄭重其事地道:「么兒,快走!墮魔力量之強盛,早已超乎想象。縱我等聯手,也只能暫時遏製住他的氣焰。想來,再過上幾個月時日,不光是冥界,九幽,就連仙凡兩界都將被他所控。」

被桎梏在東皇鍾之下的浮塵突然嗤笑出聲,聲色中滿是邪佞之氣,「爾等究竟還要負隅頑抗到幾時?對了,帝姬,有件事我之前忘記跟你說了。你心心念念的冷夜是徹底回不來了,數日前,他曾命驚蟄將逆鱗藏於九幽地底。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驚蟄在得知萬年前是冷夜親手殺害的顏汐之後,就已下定決心投靠我。」

「你說謊,冷夜和驚蟄情同手足,又豈會狠下心腸殺害他的未婚妻?」

玄風淺眉頭緊蹙,眼下她根本無法判斷驚蟄究竟有沒有叛變。

倘若,驚蟄當真背叛了冷夜,那麼冷夜的逆鱗勢必已被損毀。

思及此,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懼意自尾椎骨處於須臾間滲透至四肢百骸。

「驚蟄,你既已成了本座手下最為得力的幹將,是不是該同過往做個了斷,徹徹底底地撇清同那些閑雜人等的的關係?」

浮塵盤腿坐於東皇鍾之中,氣定神閑地喚著潛藏於暗處的驚蟄。

他話音一落,身著戎裝冷光粼粼的驚蟄竟領著一眾魔將,規規矩矩跪在東皇鍾前,「魔君千秋萬代!」

玄風淺瞅著依偎在驚蟄懷中巧笑嫣然的顏汐,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她痛心疾首地質問著驚蟄,「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

「帝姬,請你弄清楚。當初明明是魔尊先對不起我,殘忍地殺害了汐兒,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替顏汐討回公道。」

「你就那麼相信你懷中那妖女所說?」

驚蟄下意識地摟緊了面露怯色的顏汐,斬釘截鐵地道:「是。」

「驚蟄,你當真太令人失望了。」

玄風淺怎麼也沒想到,冷夜精心布置的一切,竟被驚蟄所毀。

意識到冷夜的逆鱗十有八九已被驚蟄所毀後,玄風淺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悲慟,盈眸已久的淚水悄無聲息地落下。

「帝姬,何必自苦?跟著本座,本座絕不會虧待你。」

浮塵探得玄風淺此刻的悲憫絕望,更顯興奮,略一施力,竟在東皇鐘上鑿出一個破洞。

他將眼眸湊至破洞前,好整以暇地看著潸然落淚的玄風淺,面上的笑意更為邪肆張狂。

雖說,他的心智早已被鬼眼中留存下來的亙古邪氣蠶食殆盡,但這數千年來的悸動亦非一朝一夕可以忘懷。

倘若玄風淺願意回頭,他倒是可以留她一條性命。

帝俊見東皇鍾已被浮塵鑿穿,神色大駭道:「好妹妹,快隨朕走!」

「你走吧,我不想走。」

玄風淺實在無法接受冷夜就這麼倉促地死去。

此刻,她隻想永永遠遠地留在此地,守著他們的過去,像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一般,滿心憧憬地希冀著他們本該幸福甜蜜的未來。

「好妹妹,就算是為了你十月懷胎身下的孩兒,你也不能自暴自棄。」

「他在何處?」

玄風淺總算清醒了過來,她緊張地攥著帝俊的胳膊,焦聲問道。

「他沒事。」

帝俊瞅著玄風淺悲痛欲絕的模樣,心中著實不忍。

他原想告訴她,這一切本就在他和冷夜的計劃之中。

他們二人看似水火不容,事實上,妖魔二界從來就不是競爭關係。

大敵當前,他們即便從未說過合作之事,單憑幾個眼神,便也能知悉對方的想法和心意。

上回他孤身前往九幽,除卻去探望玄風淺,最為主要的目的便是同冷夜商討今日之事。

之所以未提前告知玄風淺,主要是因為此計劃尤為兇險,一不小心,冷夜真就會被八荒天雷劈得魂飛魄散。

再者就是,在此之前,他們均未料到,玄風淺竟早在數個月前就篡改了上神劫的日期。

這使得他們即便想告訴他全盤計劃,也勻不出個時間來。

「好妹妹,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先隨朕去妖界避避。墮魔雖強,卻也僅僅只能守住九幽一界。他若想一統六界,估計還需要一些時日。」

「好。」

玄風淺沉聲應著,正打算隨帝俊離去,臨行前復又中途折返。

她瞅準了時機,趁浮塵疏於防備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至東皇鍾前,一手生挖出了浮塵的左眼。

「殺夫之仇,不共戴天。你且記得,總有一日,我會讓你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更為慘痛的代價。」

玄風淺神色冷漠,一手捏爆了他的左眼,忿忿然離去。

「賤人,找死!」

浮塵沒想到玄風淺的攻擊性竟這麼強,因疏於防備硬生生地被他挖去一隻眼,憤恨不已。

驚蟄深深地凝望著玄風淺飄然離去的背影,不動聲色地長籲了一口氣。

倒是他懷中的顏汐,見浮塵遇襲,神色大變,著急忙慌地湊在東皇鍾前,關切地問道:「魔君,您沒事吧?」

「滾。」

一直以來,浮塵皆是靠出賣色相一步步地引誘著面前的小妖沉墮至他親手編織的情網之中。

事實上,正如冷夜所說,顏汐早已於萬年前故去。

眼下這位同顏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不過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一條走狗而已。

現如今,她的利用價值已幾近耗盡,浮塵再不可能向過去的數千年間,那樣溫柔地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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