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國,鳳凰神宗。〔
鳳熙銘的右臉暗紅似血,並高高腫起。鳳橫空激怒之下的那一巴掌扇的極重,縱然鳳熙銘玄力雄厚,卻直到現在都沒能完全恢復。他站在鳳橫空面前,恭敬俯:「父皇,喚兒臣來有何吩咐。」
鳳橫空雙手倒背,沒有轉身,淡淡的道:「鳳虎威死了。」
鳳熙銘猛一皺眉:「死了!?看來定然是四大聖地的人終於按捺不住下此狠手!那……那個秘密,可有泄露?」
「鳳虎威的身上有著諸位太長老合力設下的記憶囚籠,絕無泄露的可能。」鳳橫空眉頭收緊:「而且,殺死鳳虎威的也並非是四大聖地的人,他們還不至於為了一個疑惑,而冒著觸犯鳳神的危險對鳳虎威下殺手。」
「不是四大聖地的人?」鳳熙銘臉上訝色更重:「鳳虎威雖是神凰軍領,但玄力修為也極為不弱,除了四大聖地,還有誰有能力、有膽量殺了鳳虎威……何況!鳳虎威之側,還有著二十萬神凰軍!」
「是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鳳橫空轉過身來,臉色無比的凝重和難看:「是雲……澈!!」
「什麼?」鳳熙銘猛的抬頭,頓時扯動臉上的傷勢,讓他眼角一陣戰慄的抽搐:「哪個雲澈?」
「哼,還有哪個,就是三年前本該葬身太古玄舟的雲澈!」鳳橫空重聲道:「不要問他為什麼還活著,朕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為什麼!」
「他怎麼可能還活著?三年前,他是隨同太古玄舟一起消失,根本不可能還有生還的可能!會不會……只是個相像之人,或者根本是假冒的來混淆視聽?」
「哼,朕還真不至於連一個人的真假都無法辨清!」鳳橫空沉聲道,來自鳳虎威的死亡魂印中,雲澈的聲音、神情、眼神……那股自骨子裡的狂傲,這世上絕無人能模仿的出來:「他不但還活著,玄力修為更是遠勝三年前,鳳虎威在他手下,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難道,他如今的實力,已是霸玄境中期?」鳳熙銘驚聲道。鳳虎威的玄力處在霸玄境初期,能讓他毫無反抗之力,至少也要是中期霸皇的強度:「不對!這絕無可能!他的天賦就算再強,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年之內提升這麼多。」
「不!他如今的實力,或許還不止霸玄境中期。」鳳橫空目光幽冷,低沉的道:「在蒼風皇城前詭異消失的七十萬大軍,包括非恆非鷹兩位督軍長老,便是因為他……這是他親口所言!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他的實力將絕不止霸皇中期,很有可能……已是霸玄境後期!」
「這更無可能!」鳳熙銘毫不猶豫的搖頭:「雲澈當年拚盡全力才勉強戰勝熙洛,實力大致在王玄境九級,這才短短三年,就算是吃了大羅金丹,也絕無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跨越到霸玄境後期。若說是他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或玄器,兒臣尚可接受。但若說是他以自己之力毀滅七十萬神凰軍和兩位督軍長老,兒臣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
「再者,退千萬步講,就算死而復生的雲澈如今當真有了後期霸皇的實力,也頂多是多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不足大慮。而且知曉了大軍消失並非是四大聖地暗中插手,父皇應該大為安心才是,為何神色如此沉重?」
「哼,別說一個雲澈,就算十個雲澈活過來,也掀不起什麼波瀾!」鳳橫空雙眉蹙到極致:「但你難道忘了雪児是因為什麼而昏迷三年的嗎!」
鳳熙銘的臉色頓時一變:「難道父皇是擔心雪児她……」
「不是擔心!」鳳橫空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臉色更是難看到幾近扭曲:「而是比你想的還要可怕的事實!你可知,之前你被朕趕出去之後,雪児對朕說了什麼?她要朕……善待蒼風國!」
「……這就是父皇下令所有人不得談論出兵蒼風的原因?」鳳熙銘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雪児的這個請求,朕豈能不答應!」鳳橫空雙手攥緊:「三年前,雲澈的確是用命救了雪児……而雪児,為他昏迷了整整三年,還為他流淚斷腸!以前……你可曾見過雪児流淚?」
「……」
「朕早就已經察覺到,她對雲澈,絕不是單純的感激那麼簡單!」鳳橫空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眼瞳深處盪動著憤怒,和一種深深的惶然:「雪児莫名有了一隻冰系的飛行玄獸,而朕偶然得知,那隻冰系玄獸名為雪凰獸,隻存在於蒼風國一個叫冰極雪域的地方,而雲澈,曾經的飛行坐騎就是一隻雪凰獸。」
「這……難道……」
「雪児在去往棲鳳谷之前,忽然向朕請求想去蒼風國的冰極雪域……而冰極雪域只有一個勢力的存在,那就是冰雲仙宮!而雲澈,就是冰雲仙宮的人!」
鳳橫空的話,讓鳳熙銘臉色一變再變:「難道說,在七國排位戰之前,雪児和雲澈就曾相識?」
「朕早就應該想到,以雲澈的脾性,若僅僅是因為雪児在七國排位戰為他解了圍,又怎麼可能會做出用命來救她這種事!同樣,若單單只是救命之恩,雪児又怎麼會因為他傷心到這種程度……」鳳橫空的憤怒已開始轉化為越來越暴躁的煞氣,整個鳳凰大殿的溫度在急劇上升著。
鳳雪児……上天賜予鳳凰神宗的瑰寶,鳳凰神宗未來的鳳神!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最珍視,在他的世界裡比自己的命,比整個鳳凰神宗還要重要的女兒,卻因為一個外人,一個鳳凰神宗在敵視的人傷心流淚……
他永遠無法怪責鳳雪児,但他對雲澈的恨意已是翻騰了萬千倍!相比之下,他身具鳳凰血脈,掃他全宗尊嚴之事都不堪一提。
因為鳳雪児提出的要善待蒼風國一事,已是讓他方寸大亂,不惜下全城禁令,如今,雲澈竟然還活著!若是雲澈還活著的事被鳳雪児知道……他簡直不敢去想會生什麼。
鳳熙銘還算冷靜的道:「可是,雪児平日裡要麼在鳳凰界,要麼在棲鳳谷中。鳳凰界絕無可能,棲鳳谷的話有著三面結界,另一面更是布著鳳凰大陣,唯有我宗的人才能進入,雲澈根本不可能和雪児有過其他交集才對!」
「問題,極有可能就是出現在鳳凰大陣上!」鳳橫空臉色越來越陰沉:「鳳凰大陣並不是只有我宗之人才能進入,你不要忘了,雲澈也擁有鳳凰血脈,他同樣也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三年前,在七國排位戰開始前十幾日,你曾親口告訴朕,辰兒的席護法鳳赤火慘死在鳳凰大陣中……」
鳳熙銘陡然一驚,隨之臉色驟變:「父皇,難道說,當年殺死鳳赤火的人,就是雲澈!?然後他穿過鳳凰大陣,進入了雪児所在棲鳳谷?」
「極有可能!」鳳橫空重重的道,他緊攥的雙手哢哢作響。當年,他聽說鳳赤火之死時,根本就沒當回事,那時他全力籌備七國排位戰、太古玄舟之事,哪會去理會一個小小的護法之死,而且在鳳凰大陣死亡,只有可能是同族之爭,弱者死了也是技不如人!而鳳雪児醒來後的一切言語表現,讓他在心神煩亂之中,不經意想起了這件三年前的「小事」。
「雪児善良純真,心無塵埃,雲澈身上又有鳳凰氣息,就算闖入棲鳳谷,雪児也不會起什麼戒心。再加上雲澈伶牙俐齒,當初在排位戰幾乎駁的所有人啞口無言……雪児又怎能經得起他的蠱惑!」鳳橫空狠狠咬牙。這些,雖然都是猜測,但這段時間他想的越多,越深入,便越覺得有可能。
「那眼下應該怎麼做?」鳳熙銘的身上,不知不覺間也出現了一層和鳳橫空一樣的煞氣。
「當然是在最短時間內,殺了他!」鳳橫空字字殺意:「無論如何,都決不能讓雪児再見到雲澈……不!是絕不能雪児知道他還活著!」
「銘兒,你通知各大長老,於明日午時聚鳳凰大殿商議要事!另外……殺雲澈之事,看來有必要請一位太長老出山了!雖然雲澈已經有霸玄境後期實力的可能性極小,但他……必須死!」鳳橫空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伴隨的,是牙齒錯位的聲音。
他這輩子,從未對一個人產生如此之刻骨的殺意。
讓身為全宗基石的太長老出山去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鳳凰神宗任何一個人聽到都會目瞪口呆,但鳳熙銘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詫異……因為就如鳳橫空所言,雲澈必須死!他的命並不值錢……但事關鳳雪児!!
「孩兒領命。」鳳熙銘鄭重的俯。
鳳橫空的胸口連續的劇烈起伏後,終於緩緩的平靜了下來,他似是自言自語的道:「看來,在保證雲澈已死,後患全清之前,必須想辦法拖延帶雪児去蒼風國冰極雪域的時間了……」
他轉過面孔,看向鳳熙銘的右臉,目光變得稍稍柔和了幾分:「銘兒,臉還痛麽……是父皇情急失手,對不住你。」
鳳熙銘連忙誠惶誠恐的道:「父皇哪兒的話!孩兒一時失言,惹雪児傷心,父皇教訓孩兒天經地義,孩兒唯有自責惶恐,毫無怨言,父皇此言,真是折煞孩兒了。」
「呵呵,」鳳橫空似是欣慰的淡淡一笑,然後一擺手:「你去吧。今日這些話,只需我們父子知道便可。」
「是!孩兒自然不會向任何人多言半個字……孩兒就不叨擾父皇了,告退!」
出了鳳凰大殿,鳳熙銘原本還算平靜的面孔陡然陰沉了下來,他抬起頭來,摸著自己高高腫起的右臉,整張面孔開始扭曲,眼睛一點點的瞪到最大,瞳孔深處,混亂的交織著冰冷到極點的殺氣與煞氣……緩緩的,一絲絲鮮血,從他緊咬的牙縫間猩紅的滲出,彙集在他不斷顫抖的嘴角。
「雲……澈!!你…竟…敢……」
「你……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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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心裡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