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是誰……到底是誰害死我哥哥!」蕭泠汐也急急的問道。雖然她沒有經歷當年的事,但蕭烈這些年的淒苦,她感同身受,她同樣一直盼望著能找到當年的兇手。
雲澈沉吟了一番,道:「爺爺,我知道,找到兇手,是你多年以來最大的願望。但是,當年殺死蕭叔叔的勢力,要遠比我們曾經想象的要強大很多很多……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聽到這裡,凌傑心裡一咯噔,迅速走過去拖起焚絕城,道:「我去喂一下的我的風烈鳥,可以走的時候喊我一聲就好。」
說完,他拖著焚絕城離開了很遠的一段距離,並且壓低了自己的聽覺。
蕭烈的胸口重重起伏,稍許,他的心情算是平復了一些,道:「你說吧,這十幾年來,我做夢都想知道究竟是還害死了我的兒子……無論是誰……」
雲澈微微點頭,低聲道:「爺爺,你聽說過四大聖地嗎?」
「四大聖地?那是什麼地方?」蕭泠汐一臉茫然。
蕭烈微微一怔,隨之臉色驟變。四大聖地之名,他的確知曉,而且那四大聖地的名字,☆,他還是從兒子蕭鷹口中得知。他知道那是整個天玄大陸最最龐大的四個勢力,是俯瞰整個天玄,如審判者一般的超然存在,其強大,要遠遠的勝過四大宗門,是一個他們連聽聞都是難得,一輩子都不可能碰觸到的巔峰神話。他驚聲道:「難道,難道害死我兒子的人,是……是……」
「是哪個人對蕭叔叔下的毒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來自四大聖地之一的天威劍域!」雲澈聲音沉重的道。
蕭烈全身僵硬,眼眸和雙手都在無盡的激動和震驚中劇烈顫抖。而蕭泠汐低念著「天威劍域」的名字,依然一臉茫然。從未聽過「四大聖地」之名的她,根本不了解「天威劍域」四個字是個多麼恐怖的概念。強大如天劍山莊的莊主,到了天威劍域,卻也基本連個中庸都算不上。
曾經,蕭烈無數次的想過要報仇。他曾暗誓無論兇手是誰,在找到他的那一天,都要親手讓他血債血償。但,「天威劍域」這個名字,就如一座高不見頂的山嶽壓在了他的心頭之上,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絕望,復仇之火,被一瞬間壓製的幾乎完全熄滅……
天玄七國中,蒼風帝國版圖最小,實力最底,每年還要對神凰國進行變相的供奉。而四大聖地,那是超越天玄七國的存在,縱然是強大的神凰帝國,也絕不敢招惹四大聖地。在四大聖地面前,眾生就如螻蟻一般的卑微……這個仇,他如何報?拿什麼去報?
蕭烈的反應,讓雲澈知道他在想著什麼。他站到蕭烈面前,字字錚錚的道:「爺爺,雖然,這個仇人比我們曾經預想的要強大很多很多,但絕不代表我們無法報仇,更不能讓我們就此放棄報仇……雖然,我現在的力量還遠遠沒有資格去天威劍域討債,但是,請爺爺相信我,終有一天,我會殺上天威劍域,去討回這筆血債!!因為,這不僅僅是爺爺,是蕭叔叔的債,還有我的親生爺爺,我親生父母……以及我自己的債!今生今世,只要我還活著,我必要天威劍域一分不少的償還!」
「你的……親生爺爺?」蕭烈怔然。
雲澈輕輕點頭:「去年,我在一次巨大的意外之中,找到了我的親生爺爺,他被天威劍域的人重傷,並封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整整百年,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我這輩子,或許都將無法見到他。從親生爺爺那裡,我弄清楚了當年的一些事,知道了我親生父母的身份,也知道了當年害死蕭叔叔的兇手。」
「那你爺爺他現在……還好嗎?」
「……」雲澈閉上了眼睛,輕輕別過臉去看著空曠的遠方:「他死了……為了能讓我逃出生天,他自斷了心脈……臨死前,他讓我向你轉達他的感激……他說,你是他這輩子,最為感激和愧對的人。」
蕭烈表情怔然,久久沒有說話。
「在親生爺爺死去的那天,我就已經發誓,這筆血債,我無論如何都要向天威劍域討回。當那一天到來,我闖入了天威劍域,找到了當年對蕭叔叔下手的人,我會將他活著帶到爺爺面前,由爺爺,來親自發落處置他。」雲澈堅定的道。
蕭烈的目光再次一顫,許久,他緩緩的點頭,狀若失魂的道:「好……好……」
蕭烈平日裡是個頗為鎮定的人,雲澈極少見到他情緒失控的時候。而此刻的蕭烈,卻顯然已是心神大亂,他渴望著知道當年的兇手,但真相,對他卻殘忍到了極點。從蕭烈的身上,雲澈甚至感覺到了一股忽然滋生的死志……
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支撐著蕭烈的,不僅僅是蕭泠汐和雲澈,還有尋找仇人與報仇的執念。
但當報仇成了奢望,震驚、無力、對兒子妻子的愧疚……無不在讓他的心火暗淡下去。雖然雲澈錚錚誓言必報此仇,但,那是天威劍域,是天玄大陸最巔峰的存在,他不會認為雲澈真的有能力向這樣的龐大大物索仇,更不希望雲澈因此而去犯險,甚至喪命。
看著蕭烈的樣子,雲澈心中默嘆一聲,道:「在和我親生爺爺相認之後,我知道了一些事……當年,我的親生父母在離開流雲城之後,並沒有被天威劍域的人追上,而是最終安全的逃回了自己的家鄉……爺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至少可以確定,當年跟隨我的親生父母離開……蕭叔叔的孩子,你的親生孫兒,也沒有造人毒手,而是隨著我的親生父母一起最終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雲澈的話,猶若在蕭烈的耳邊響起聲聲驚雷,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原本死灰色的眼眸瞬間爆發出無比強烈的神采,他雙手一把抓住雲澈的肩膀,激動的全身顫抖:「你說的是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雲澈反手抓著蕭烈的手臂,直視著他的眼睛道:「我親生父母逃到流雲城時,已全身是傷,油盡燈枯,如果被天威劍域的人追上,必然遇難。但他們最終卻安全逃回了家鄉,證明他們之後沒有再遭遇任何敵人,那麼,他們懷中的孩子,也定然安然無恙……他和我年紀相仿,如今,也已是和我一樣……十九歲了。爺爺的血脈,蕭叔叔的血脈……從來都沒有斷絕!」
蕭烈整個人怔在那裡,頃刻間已是老淚縱橫。
雲澈放輕聲音道:「我在盼望著和親生父母重聚,而他,也一定盼望著和自己的血親重逢。所以爺爺,你一定要堅強,你的親生孫兒,還在等著你和相認團聚。」
蕭烈的雙手逐漸鬆開,臉上滿是淚痕,但眸中的光彩卻已變得更加強盛,取代了所有死灰色,他重重的點頭,輕輕的道:「好……好!」
同樣的兩個字,卻沒有了之前的昏沉無力,更沒有了絲毫的死志。
雲澈悄然舒了一口氣,喚回凌傑,將蕭烈和蕭泠汐,攙扶上了他的坐騎風烈鳥。
「小澈,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可以逞強,更不可以出事!」蕭泠汐雙手緊抓著衣角,緊張而擔心的道。
「放心好了。」雲澈一臉輕鬆的笑道:「我現在可是天下無敵,一個小小的焚天門,我現在根本都不需要放在眼裡。我才剛剛和你們重逢,怎麼可能捨得讓自己死了……你們在皇城好好的遊玩幾天,等你們玩夠了,我應該也就到了。」
「嘻,三年不見,小澈居然也學會了說大話。」蕭泠汐微微莞爾,她看了一眼癱在不遠處地面上的焚絕城,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小澈,如果,你真的可以把焚天門毀掉的話,那你,可不可以放過那裡的一個人?」
雲澈微微一愣,隨即道:「小姑媽說的人是?」
「我記得他的名字是……對了,是焚絕塵!」
「焚絕塵?」雲澈的眉頭猛的沉下,詫異的道:「為什麼要放過他?明明就是他,把你們從流雲城擄到了焚天門!」
「可是,他也是聽的那個人的命令……」蕭泠汐伸手指了指焚絕城:「而且,到了焚天門之後,這個可惡的人想要對我……對我……是焚絕塵攔下了他,否則,我說不定已經……還有,在你來了之後,也是這個人想要拿我去威脅你,同樣是焚絕塵攔住了他,還因此而受了很重的傷。」
蕭泠汐的話,讓雲澈全身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他猛然側目看向焚絕城,心中的殺機瘋狂竄動,他幾乎用儘力全部的意志力,才把這股殺機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他緩緩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放過他。」
「呼……」蕭泠汐拍了拍胸脯,輕舒一口氣:「他雖然看上去很嚇人,但其實心一點都不壞……這個叫焚絕城的人,才是壞透了!」
癱在地上的焚絕城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似乎是想要辯解或求饒,但最終,只能無力的癱軟下去。
風烈鳥緩緩升空,凌傑站在地上,卻遲遲沒有躍上,一陣猶豫後,他忽然對雲澈道:「老大,你這次,真的要徹底毀掉焚天門嗎?」
「是!」雲澈沒有半點猶豫的點頭:「就如我之前的話,我必須讓所有人清楚的知道傷害我親人的下場……絕無餘地。」
凌傑的嘴角動了動,悄悄嘆了一口氣,道:「有一件事,我或者……或者有必要告訴你。我的爺爺,和焚天門的太上門主焚義絕有過一段交情。我從小到大雖然沒有見過爺爺多少次,但聽父親說過,我爺爺一生極為重情重義,我擔心……我擔心,如果焚天門真到了那一步,爺爺他會有可能出手。」
雲澈:「……」
「爺爺在十年前,就已是王玄中期,他是整個蒼風帝國公認的當世第一人。焚天門的太上門主焚義絕實力無比強大,但三個他,也不可能打得過我的爺爺。如果我的爺爺真的出手的話,我怕……我怕……」說到這裡,凌傑又用力的一晃頭,咧嘴笑道:「呃,只是有一點點可能,或許是我多想了,再說爺爺早就說過不再管塵緣中事了……總之,老大,你一定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雲澈點頭道。
凌傑一聲低嘯,躍到了風烈鳥背上。風烈鳥雙翅招展,破空而去。看著那一抹在視線中越來越遠的青影,雲澈眉頭沉下,陷入了沉思。
凌傑的爺爺,雲澈曾偶爾聽蒼月說起過……
劍聖凌天逆!蒼風當世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