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一發入魂”這類的葷話不可能放在正片播出,導演組準備將它剪進花絮,當成一個看點。
畢竟第二站皇帝只找過程秀女侍寢, 而程秀女剛好用了幸運Buff卡, 如此巧合的事不太可能發生第二樁,必須記錄下來。
而且實話實說, 從《旅程》開始錄製一直到現在,導演組真的從未拍過如此戲劇性的場景。
只見每個房間的固定分鏡中,嘉賓以及侍女聽到廣播後, 都是先愣了一下。
然後沒起床的趴著邊笑邊捶床, 吃飯的邊笑邊噴飯, 刷牙的更慘,牙刷都特麽笑飛了!!
程奚本人則是站在原地, 表情茫然,右手無意識地撫在肚子上, 仿佛在說:我沒用錯卡片吧, 我拿的是幸運buff卡、不是送子觀音吧?
又仿佛在說:節目組我敲裡嗎敲裡嗎敲裡嗎!!!
整個深宮都沸騰了,節目組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熱鬧過!
養心殿那邊的攝像頭被遮住,劉導監測不到反應。不過沒多久,陶時延便帶著太監小祿子, 走進儲秀宮。
小祿子捏起嗓子:“皇上駕到——”
小紅憋笑提醒:“程秀女, 快去迎駕啊噗哈哈哈……”
程奚又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心知姓陶的肯定是來看笑話的, 垮著張小臉甩開膀子往外衝。
小紅:“哎哎哎你有身孕了,注意點!!”
程奚根本不聽,拉開門,看到陶時延嘴角殘存的笑意, 臉垮的更厲害。
“程秀女,”小祿子趕緊提醒:“見到聖上還不行禮?”
行個屁,程奚剛想罵人,陶時延先一步道:“無礙,龍子要緊,以後給程秀女開條綠色通道,隨時可以見朕,並且見到朕無需行禮。”
他說話時嘴角緊緊繃著,顯然忍笑忍的很辛苦。程奚隻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是不是人不知道,但你是真的狗!
見男生已經在暴走邊緣,陶時延不敢再欺負人了,輕咳一聲,恢復正經的神色:“小祿子,宣旨吧。”
“嗻!”
小祿子應聲展開聖旨,聲音鏗鏘有力: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程氏秀女程奚品性賢良,德行兼備,不辭辛苦為皇上孕育龍子,特破格晉升為貴妃,封號為‘程’,欽此。”
程奚:“……”
程奚眼前一黑,差點撅過去。
換位思考,古代深宮女子最期盼的便是能懷上龍種、母憑子貴,所以幸運buff的確很幸運,沒有任何問題。
有問題的是他。
他!他!媽!根本不想做妃子!
更不想做陶時延的妃子!
結果現在不僅莫名其妙懷了龍子,還成了如今后宮位份最高的一個!
貴妃!
貴你奶奶個頭!!
想罵人,可沒有力氣罵出口,程奚感覺自己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了,心灰意冷地揮揮手:“臣妾累了,你們且退下吧。”
小祿子喝道:“聽見沒,程貴妃累了,快些扶貴妃進屋!”
“別叫貴妃……”程奚無力道。
“那怎麽能行,您本來……”
“無妨,”陶時延打斷小祿子,“既然不喜歡就不叫。”
他頓了頓:“龍子要緊。”
程奚:“……”
“龍子”倆字長你嘴上了?你他媽就不能少說幾句?
懶得和陶時延計較,程奚在小紅小心翼翼的攙扶下進了屋。回頭,發現狗皇帝居然要跟進來,飛起一腳踹上了門。
陶時延噙著笑起駕回宮了。
可惜踹門起不到任何作用,擋得住陶時延,擋不住其他好信的嘉賓。
首先登門的是許勵初。
太子殿下不顧身份,跳下步輦便撲到程奚身上:“嗚嗚嗚嗚我的小橙子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程奚:“你放手。”
“好,我懂了,我全懂了,”許勵初含淚深情道,“你已經是父皇的人了,我知道咱們再也沒有可能,那就讓我給你最後的疼愛——手放開吧。小橙子……不對,我也不能繼續叫你小橙子,你有了我的弟弟,以後你是我的母妃。”
“母妃,祝你和父皇白頭偕老,長長久久!延奚延奚,天下第一!”
內心os:啊啊啊神仙CP我剛磕上就尼瑪懷孕了簡直是天命注定的一對啊啊啊!
兩分鍾後,太子殿下被叉了出去。
接下來是懿嬪。
沈懿提著一籃子瓜果,張口就是:“嬪妾見過貴妃娘娘。這是補身子的水果,多吃點對龍子好,望娘娘不要嫌棄。”
……倒也不必演的如此認真。
沈懿繼續說:“貴妃娘娘,且讓我聽聽小寶寶是否健康。”說著把耳朵貼到程奚小腹。
兩分鍾後,懿嬪被叉了出去。
再下面就是太后了,飾演太后的演員年紀大,程奚不好意思叉人家,只能面無表情的活受罪,並且讓小紅禮貌地把她請了出去。
與此同時,孟白的房間。
王子韓用衣服蓋住攝像頭,關掉收音器,忍不住埋怨:“你看,我就說不該投程奚。現在倒好,他直接一步登天升貴妃,搞的儲秀宮就剩我一個秀女了!”
孟白面容扭曲,斜著眼角瞪了王子韓一眼。
“昨晚應該按我說的投沈懿,”王子韓沒注意孟白的臉色,繼續嘮叨,“把她從嬪位扯下來,你沒有競爭對手,我們也能重新競爭,一舉兩得的事,多好。”
“哎,也不知道你為什麽非得跟程奚對著乾,現在偷雞不……”
他想說“偷雞不成蝕把米”,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麽好話,立即噤聲。
可孟白已經聽到了,似笑非笑:“我發現你很維護程奚呢。”
王子韓趕緊解釋:“小白,我是你的朋友,肯定更偏向你。”
“行了,別說了,”孟白陰陽怪氣,“你去找你的程奚吧,我沒你這樣的朋友。”
說著,把王子韓趕出了房門。
即使不願面對,該來的仍然要來。繼賞菊、騎射之後,太后終於將活動舉辦到了水上,召集后宮去大明湖遊湖。
這次的隊伍很龐大,多了許多生面孔。路上,程奚問小紅:“左前方那位眼生,是哪個宮的?”
“你說趙太妃呀,”小紅低聲道,“她是上一任皇帝的妃子,這裡,”
小紅指指腦袋,“不太好使,經常自言自語。哎,她以前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聽說先帝最喜歡的就是她,沒成想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和瘋子有什麽區別。”
小紅說話的時候,趙太妃回了次頭,程奚看到了她的面容,的確極美,眼神平和寧靜。
感覺並不像小紅口中那種瘋子。
大明湖在皇宮東側,由真正的內陸湖改造而成。現在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大片大片粉白色花朵浮於水面之上,小船穿梭在翠綠的荷葉間,配上清茶與水果,別提多愜意自在了。
——如果沒懷龍種的話。
晉升到貴妃,位份帶來的改變十分明顯,程奚乘的船與其他嘉賓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別人是烏篷船,他是雕花鳳舟。
船艙比別人大兩倍,內設有貴妃榻,一對侍衛把首在船頭尾兩側,以確保貴妃娘娘的安全,侍候的宮人也多了許多。
程奚斜倚在貴妃榻上,懶懶地往嘴裡丟了顆楊梅。汁水在口中爆開,酸的他小臉立刻皺成一團。
這玩意根本沒法吃,程奚準備吐掉,剛起身,小紅連忙阻止:“程貴妃,外面不安全,別出去了。”
程奚假裝沒聽見,出去把楊梅吐進垃圾桶,隨即聽見太后的聲音:
“程貴妃害喜害的厲害,懷的怕是一位小龍子。”
太后在他左邊的船上,程奚無語片刻:“我只是來吐楊梅而已。”
“呦,愛吃酸的呀,”右邊船的沈懿笑道,“酸兒辣女,那更可以肯定是皇子了。”
程奚特別後悔剛才沒聽小紅的話,他就該藏在船艙裡裝死,省得出來找不自在。
“哐當——”
這時船身被什麽東西撞的震來震去,程奚下意識向後看,一條氣派的龍舟正停在他這鳳舟後身,船頭貼著他的船尾。
站在兩船交界處,小祿子衝他揮手:“程貴妃,皇上宣您覲見。”
程奚本想說不去,看看太后和沈懿“殷切”的目光,毅然決然跳上龍舟。
但他不可能真覲見陶時延,如果不是那狗比叫他侍寢,他就不可能搞出龍子。以此類推,狗皇帝是害他顏面掃地的罪魁禍首!
陶時延悠閑地坐在船艙內,看動作應該正在品茶。程奚決定與他王不見王,一屁股釘在了船頭。
而陶時延其實看到程奚來了,他沒做任何反應,也沒叫人過來,隻吩咐小祿子送點水果過去。小祿子麻利的端著滿滿兩大盤櫻桃,放在程奚身側。
程奚剛被楊梅酸個夠嗆,沒心情吃別的,想推開,無意中瞥見了小祿子的神情。
這名群演長相憨厚,皮膚黝黑,平時說話也憨裡憨氣的,十有八九是農村出來的小孩。
別看節目組狗,背靠東橙TV,財力絕對雄厚,給嘉賓買的水果從來都是品質絕佳的好東西,就連這櫻桃也比外面水果店大一圈不止。
今天溫度偏高,他一定又饞又渴。
程奚清清嗓子:“小祿子,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小祿子遲疑片刻,懷疑是不是台詞背漏了,導演給他的劇本裡好像沒有這一段。
不過攝像機黑洞洞的鏡頭正對著二人,他不敢穿幫,只能依言盤腿坐在程奚身邊。
“咱們玩個遊戲吧,”程奚拿出一顆櫻桃,“比吐櫻桃核,誰吐的遠誰贏,怎麽樣?”
………不怎麽樣,幼兒園畢業之後小祿子沒再玩過如此幼稚的遊戲。他視線在大櫻桃上流連片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玩的話,他能吃到櫻桃耶。
“好。”小祿子爽快答應。
程奚先邀請小祿子玩,自然由他先吐。身為歌手,他氣息非常棒,一下吐出好幾米遠。
小祿子雖然沒練過氣息,但年輕人身強力壯,幾輪下來,居然和程奚不分上下。
甲板上霎時飄滿了吐核的“噗噗”聲。
陶時延視線定在船頭,不明白這種既不衛生又不優雅的遊戲樂趣在哪。直到欣賞完一整場吐核大戰,他收回笑容,繼續喝他的茶。
身為皇帝的貼身太監,清理完甲板,小祿子依依不舍地趕緊回陶時延身邊,邊整理卷軸,邊不停舔嘴唇。
陶時延問他:“櫻桃甜麽。”
“甜,嘿嘿,”小祿子笑容憨厚,“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櫻桃。”
陶時延“嗯”了聲,又看向船頭。
剛才玩的不亦樂乎的男生仍坐在原處,動作與之前不同,曲起膝蓋頂著肚子,手捂住胃部。
陶時延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想問問怎麽回事。沒等走過去,只見一道粗粗的水柱猛地滋到男生身上!
程奚被滋的蒙了兩秒,抬頭就看見太子殿下一手一把水槍,腳踩船幫,墨鏡一戴,誰也不愛,頗有些霹靂嬌娃的趕腳。
“……你哪弄的水槍?”程奚好奇。
“知道今天要玩水,我讓助理買的,嘿嘿,”許礪初露出淫笑,“母妃,要不要和我戲水呀。”
程奚面無表情:“不要。”
“我就知道你的身、你的心只有父皇,很好,”她給水槍吸滿水,“既然得不到,就讓我毀滅你吧!”
程奚:“???”
這他媽哪來的戲精?!
可惜戲精不打算給他溝通的機會,自顧自悲傷完,舉起手槍開始使勁滋程奚。
程奚被滋了一身水,又沒有合適的武器,只能用水果盤。幾個回合下來,許礪初袍角濕了一塊,而他已經濕的不剩什麽了。
“哈哈哈帥哥,你也有今天?”許礪初得意的仰天長笑,程奚趁機又撈過一個水果盤,準備給自己增加一點戰鬥力。
然後他敏感地發現,兩條船距離越拉越近、越拉越近……
水槍射程遠,許礪初肯定不願意近身戰鬥,因此不是她控制的距離。程奚回頭,果然看見陶時延從船長室走出,繞到船尾。
感應到他的目光,陶時延食指抵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程奚瞬間明白他的意圖,舀了兩盤水,兜頭朝許礪初潑了過去!
許礪初被潑急了,哇哇大叫,剛要報復——
後背突然被人輕輕推了一下。
甲板濕滑,沒來得及反應,她“噗通”一聲扎進了湖裡!
“呸呸呸、”
湖並不深,而且手上綁了充氣袋,許礪初很快浮上水面。她吐出灌進嘴裡的水,看清站在自己船邊的人時,瞬間什麽都懂了。
“父皇,原來在你心裡,我堂堂儲君沒有妃子重要嗎!”
陶時延挑挑眉,不置可否。
“哼,我今天一定要給你們點厲害瞧瞧!”
說著,許礪初躍出水面,伸手拽住程奚腳踝。程奚沒有防備,真被她拽的往前滑了一段。
這時兩條船之間的間隙已經很近,眼見程奚即將被拖下水,陶時延跨回龍舟,左手攔腰抱住程奚,右手按上許礪初頭頂。
相反力道作用下,程奚上衣漸漸上滑,露出一截白皙緊窄的腰腹。
肌肉線條流暢,腰側似是被米開朗琪羅精心雕刻過,勾勒出一道優美且蘊含力量的弧線。
許礪初眼睛都看直了,吞咽的動作很明顯,伴隨著“咕咚咕咚”的口水聲。
陶時延眯了眯眼,右手用力,一把將許礪初重新按回水中。
脫離危險,程奚從陶時延手中掙扎出來,“謝、謝謝你啊。”
“父皇!”許礪初吐著水哭唧唧,“你好狠的心!”
“狠麽。”
陶時延瞥了眼程奚腰腹,已經用衣服遮好了。他滿意地收回視線,吩咐侍衛:“太子生性頑劣,行為魯莽,即刻帶回東宮面壁思過三天。”
許礪初:“???”
不是!父皇!!我就只是玩個水而已啊啊啊!!!
好在出發之前,小紅給程奚帶了一套乾淨衣服,讓他不至於濕著身體繼續遊湖。
船艙處處有攝像頭,不方便換衣服,聽說湖心亭有公共衛生間,程奚和小紅回到鳳舟,吩咐船長往湖心的方向走。
結果登上湖心亭,去衛生間的路被嚴嚴實實堵上了。幾個太監宮女打扮的群演,將一位穿月白色宮裝的男人圍在中央,吵吵嚷嚷,似是在爭論些什麽。
男人顯然說不過他們,漲紅著臉語無倫次。
現在所有嘉賓中,穿儲秀宮統一製服的僅余一人,程奚清清嗓子:“你們幹什麽呢?!”
“程、程貴妃,”一名宮女憤怒道,“王秀女害死了我們太妃!”
程奚這才發現地上躺著個女人,雙目緊閉,渾身濕漉漉的,似是剛從水裡撈出來。
赫然是見過不久的趙太妃!
他剛才還在思考節目組安排遊湖環節的意義,現在明白了。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而看到來人是程奚,王子韓心裡最後一絲希望瞬間破滅。這段時間他沒少跟孟白給程奚下絆子,別說救,他甚至懷疑對方會順勢坑他一把。
“別狡辯了,太妃肯定是你害死的。來,姐妹們,把他捆上扔去天牢!”
為首宮女一聲令下,太監們立刻掏出準備好的繩子、手銬,張牙舞爪往王子韓身上招呼。
王子韓絕望地低下頭。
“等等!”
這時程奚再次出聲,“你們這群膽大包天的奴才,居然敢在當今聖上眼皮子底下綁人,是不是沒把王法看在眼裡?”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宮女立馬被砸懵了,頓了頓才說:“我家太妃與太后感情最是親厚,若皇上知道,定會準許我們的做法。”
“哼,”程奚冷笑一聲,“你們竟然敢私自揣摩聖上的意思?”
宮女:“……”
臥槽這嘉賓好他媽扎手。
看出宮女卡殼,劉導在藍牙裡指點幾句。宮女突然換了副面孔,也不和程奚理論,一躍撲到太妃的遺體上:“我苦命的太妃啊,你怎麽就走了呢?新帝的妃子阻止我抓凶手,誠心讓你死不瞑目,我該怎麽辦?!”
靠,竟然搞道德綁架!
很好,綁架就綁架,誰怕誰?程奚心一橫,“啪嘰”坐到地上,捂住肚子學宮女大嚎:“哎呦喂,你哭的聲音太大,嚇壞我肚子裡的小皇子了。小紅,快去找皇上,我的孩子要是保不住,拿你們是問!”
宮女:“……”
太監:“……”
劉導:“……”
還可以這樣?
王子韓也被這操作弄呆了。
除了呆以外,好像打翻了米缸,心裡五味雜陳。
在船上泛舟的時候,程奚和太后、沈懿的對話他一字不漏全聽見了。能感覺出程奚特別不願意提所謂“龍種”。
畢竟男兒身,沒有孕育孩子的能力,以程奚這種要面子的性格,能勉繼續往下錄,已經是非常敬業的表現。
可現在,為了救他,程奚拿“龍種”做要挾。
王子韓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沒說出來。
有程奚橫在地上,任宮女撒潑打滾或者講理都沒用了,他們敢抓秀女,但不敢碰貴妃,更不敢碰懷著龍子的貴妃。
就這麽拖了不知道多久,龍舟趕到。陶時延下船,第一眼便看見了坐在地上的男生。
雖然秋老虎余韻仍在,但亭子處在湖心,常年累月被水氣浸著,不用試都知道地上肯定又潮又涼。
坐了那麽久,能好受?
陶時延快步走過去,將手遞給程奚:“起來。”
水泥地太硬,程奚坐的屁股發疼腿發麻,一時間沒想太多,抓住陶時延的手。
那隻手手掌很寬,手心溫熱,熨帖到剛好中和他的涼。程奚耳廓莫名發熱,起身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然後沒站穩,一頭扎進對面人懷裡。
程奚:“……”
陶時延很輕地笑了一聲:“好,朕知道你多委屈了。”
遊著遊著死了一個人,活動繼續不下去了。大家打道回府,一行人被帶去禦書房,包括嘉賓和所有在場的宮女、太監。
太妃屍體橫陳在地上,宮女又開始哭訴,內容大同小異,指責王子韓害死了太妃。
“太妃今天心情好,帶著我們去大明湖遊湖。見前面有宮裡的船,便吩咐船長想過去看看。”
“結果這一過,過出事兒了,不知道姑娘外表長得漂亮,心腸竟如此歹毒,一言不合將我們太妃推進了湖中!”
“長得漂亮的姑娘”王子韓氣到手發抖:“我沒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宮女說:“可當時湖面除了你沒別人,難道有水鬼拉她腳?”
兩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論。
程奚沒心情聽他們吵架,繞著太妃“屍體”走了一圈。這位群演年紀較大,怕她穿濕衣服躺久了冷,程奚解下披風,蓋在她身上。
一切做完,程奚思考片刻,“太妃不是死於溺水。”
“哦?”陶時延問,“那死於什麽。”
“你們看她的嘴唇,呈深紫色,《少年包青天》裡說,只有中毒死亡的人皮膚、骨骼、牙齒會是這個顏色。而且她堂堂一屆太妃,不可能自己出力劃船,至少要有幾名船夫。如果是王秀女把她推下水,那麽船夫快點將她救上來即可,不至於直接死亡。”
“所以,”程奚頓了頓,“我懷疑他中毒在先,和王秀女爭論時正好毒性發作,自己掉進水裡,造成了被推下水的假象。”
劉導:“……”
沒少看刑偵劇呢。
“對,”王子韓恍然大悟,“我們兩個發生了點口角,當時我只是作勢要與他打架,但沒碰他,剛伸手他就掉水裡了。當時我以為他沒站穩,原來早就被下了毒!”
“是的,”程奚繼續說,“而且為了檢測毒藥的用量,確保能通過王秀女之手借刀殺人,凶手肯定在船上實時觀察著情況。也就是說,凶手就在——”
程奚看向太監宮女,一字一頓:“他們之中!”
捉賊的人此刻被指責成賊,宮女等人大驚失色,隨即“嘩”地跪倒在地。
“小女子冤枉啊,皇上英明,請為小女子討個公道!”
“冤不冤枉找太醫一查便知,”陶時延吩咐道,“小祿子,宣太醫。”
小祿子應聲跑出去,不久後帶著太醫老爺爺回禦書房。老爺爺檢查一遍,得出結論與程奚大同小異。
“好,辛苦了,”陶時延說,“備好馬車,朕要親自去搜查嫌疑人房間。”
“皇上,不用去了,”事情已成定局,為首的宮女出列,“程貴妃推測的沒錯,毒是我下的。”
她把投毒和誣陷王子韓的過程仔細講了一遍,與程奚剛才推理的別無二致。
王子韓得以沉冤昭雪,長長松了口氣。程奚目送著士兵帶走宮女,心裡矛盾的感覺越來越濃。
奇怪,太奇怪了。
首先,宮女沒有殺太妃的動機。太妃死了,相當於她的靠山倒了,何必呢。
其次,宮女認罪認的太麻利。即使狗皇帝從她房間搜出證據,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說別人栽贓陷害,宮鬥劇經常這樣演。
第三,難道宮女真會傻到把證據放自己房間?為什麽不順勢栽贓別人?她能栽贓王子韓,怎麽就不能把投毒罪名推給其他宮女或太監?
程奚表情若有所思,視線無意中與陶時延撞上,陶時延眼中的意思也非常明確。
這個案件,絕沒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
一場奇奇怪怪的鬧劇結束,時針走到了晚飯時間。用餐鏡頭節目組需在各個嘉賓房間單獨拍攝,以表現不同身份的晚膳差距,所以嘉賓們沒有一起聚餐。
陶時延自然要回養心殿,走之前看了眼程奚。
男生表情如常,手輕輕搭在胃部。
陶時延眉頭皺的更深。
位份晉升至貴妃,程奚自然不可能再住儲秀宮,節目組給他安排了新的住處,叫松瀾閣,距儲秀宮不遠。
王子韓與程奚方向相同,一前一後往回走,分開前,他想叫住程奚,張了張嘴,依然沒說出口。
程奚胃不舒服,也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進到松瀾閣大廳,節目組已經將晚飯擺好了。聞到飯菜的香味,程奚難受的更厲害,酸水一波一波往上泛。
練習生時期訓練強度大,吃飯有上頓沒下頓,他落下了胃病。不嚴重,但需要注意規律飲食。
今早被“龍種”鬧的沒心情吃飯,之後空腹吃了一顆超酸的楊梅和好多櫻桃,好人都容易胃酸,何況是有胃病的他。
偏偏湖上沒有胃藥,也沒有可以中和酸性的食物,只能忍著。一直忍到現在,他感覺自己已經到臨界點了。
吃些食物會好些吧,程奚打開第一個餐盒。
烏雞湯。
打開第二個餐盒。
鯽魚燉豆腐。
打開第三個餐盒。
豬腳悶黃豆。
跟拍助理笑道:“怎麽樣,程貴妃,對你的保胎餐感覺如何?”
“這些是保胎的?”程奚嗤笑,“我還以為我坐月子呢。”
跟拍助理:“也不是不行。”
“……”程奚無語片刻,跟節目組認真他就輸了。
幸好除了月子菜,還有兩道簡單的炒菜,東西下肚,程奚胃酸稍微好了一點,不反酸水,但還有些痛。
配合節目組拍完想要的鏡頭,把人打發走,他斜倚在床頭,查看手機裡的消息。
消息主要是趙小濤發來的。
胖胖:【程兒,後天降溫,厚衣服放在黑色箱子的暗格裡了,注意保暖,保護好胃】
程奚笑了笑,回道:【囉嗦】
胖胖:【拍攝完了?你別嫌我囉嗦,生病的話難受的是你】
胖胖:【對了,這兩天有空記得上微博或者直播營下業,粉絲已經把你劃到失蹤人口的范疇了,說你再不出線她們就要集體報警】
程奚的微博帳號公司沒回收,一直由自己管理。趙小濤知道密碼,但非常尊重他,一般情況下不會上他的號亂發東西。
他打開微博大號,找到上次營業時發的照片。
下面評論一片怨聲載道:
【天呐,這微博草都長出三尺高了,我入土之前能再看一次我愛豆的盛世美顏嗎?】
【新粉絲報道打卡第十六天,今天我愛豆依然沒有出現】
【歪,妖妖零嗎?有個絕世大帥比失蹤啦,麻煩快點把他找回來,失去他是人間的損失】
【哥哥的團隊是吃便便工作的嗎,不懂固粉的話我都可以給你講講,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你們就放養?】
不怪她們有意見,程奚看了眼,上次發動態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前,怪不得粉絲叫他失蹤人口。
其實趙小濤前幾天提醒過他營業,因為他爸找來別墅,弄的他情緒不高,直接把這茬給忘了。
他能理解粉絲們想看愛豆的心情,的確需要安撫一下粉絲。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讓大家對他的團隊產生敵視心理。
程奚調出相機,一張帥臉出現在取景框中,顏值在蘋果堪比照妖鏡的前置攝像頭裡依然能打。可左看右看,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找不到適合拍照的角度。
他實在是不善於自拍。
算了,程奚心想,左右今天錄製已經結束,不如開直播吧。
他很久沒上直播間,都有點忘了操作流程。好不容易登錄、調試好,找到一個不會暴露所在地的角度,打開攝像頭。
【啊啊啊啊啊一開屏就是美顏暴擊!帥哥索命,awswsl!!】
【奶奶,您粉的愛豆終於開直播了,您可以安息遼】
【血槽已空,哥哥賠我命QAQ】
【嗚嗚嗚想聽男盆友唱歌!彈唱視頻我反覆聽了快有幾百遍,今天能不能再唱幾首,讓我現場感受一下被天使親吻過的嗓音】
【都起開,讓我先舔……寶寶你不要用嘴唇對著攝像頭!】
在微博和直播平台雙重推送下,第一波粉絲已經湧進直播間。可程奚並不知道,致力於尋找打開彈幕的按鈕。
以前每次直播都是趙小濤幫他弄的,沒了趙小濤,他還得重新熟悉操作流程。
於是隨著粉絲越來越多,看不見正臉的橙子們開始一本正經討論起他的嘴唇。並瘋狂截圖發微博發好友圈。
【兒子上唇薄下唇厚,據說是最適合接吻的那種唇形,要麽我轉女友粉吧(害羞)】
【寶寶是怎麽做到一點唇紋都沒有的,看起來好Q好彈好想親!】
【天呐這優越的下頜線條是真實存在的嗎?看這肌肉附著力,誰再敢說我寶寶是整的老娘跳起來打洗你!】
【哈哈哈看著的確不像整的,所以金主們才會喜歡他】
終於摸清所有按鈕,程奚抬起眼皮,看到直播間人數,著實驚了幾秒。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竟然有一百多萬人看他直播!!
猶記得上次直播,觀眾數才勉強達到十幾萬!這次剛開始沒多久就已經一百多萬了!
程奚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深吸口氣恢復冷靜。
隨即他看到彈幕最後一句話,什麽都沒說,直接用剛學會的知識把人封了二十四小時。
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余蠢蠢欲動黑子立刻跳了出來!
【戳到你痛點,惱羞成怒了?】
【嘖嘖嘖,怕說就別做呀,又當又立太口區】
【我哥哥沒做過,不想聽你們這種傻逼亂造謠,有問題?】
【沒做過不用怕別人說,不還是心虛了嗎】
黑子太多,程奚封了會兒沒封完,不想浪費粉絲的時間,乾脆越過那些言論,回答粉絲的問題。
“我現在在哪?嗯……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們。”
“對,是在《旅程》錄製中,你們前段時間不是看片花了麽。”
“其余嘉賓……抱歉,也不能透露,我簽的合同裡有保密條款,你們應該不想看我付違約金吧?”
“說‘好看’的是誰?是、是嘉賓之一。”
“那個嘉賓是不是陶影帝,跟我關系有多親密……”程奚頓了頓,“你們對我私生活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可是你們想沒想過,我出道剛剛八個月,哪來那麽多厲害的圈內朋友?怎麽可能和陶影帝關系親密?”
出道以來,除營業需要外程奚從未和其他藝人同框過,與他入圈日子短有關,也與時間不夠用有關。
即使已經出道,閑暇時間他也從未放棄過練習。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必須要有配得上舞台的實力,站在追光下才會有底氣、不心虛。
粉絲們一想,好像真是這麽回事。陶影帝背景深厚,拍電影只是興趣使然,平時不接廣告不上綜藝,哪有那麽好認識。
何況兩人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一個演員,一個歌手。
說白了,她家的小糊愛豆不配:)
這時有粉絲看出程奚狀態不好,問道:【哥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程奚“嗯”了聲,“胃有點痛。”
【啊,哥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痛在你身,疼在我們心TT】
程奚被她們逗笑了,剛想說不用擔心,他可以照顧好自己。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門。
應該是今晚的死亡投票環節,程奚懶得動彈,告訴粉絲稍等一會兒,然後將手機屏幕倒扣在桌子上,喊了一聲“請進”。
門“吱嘎”打開,幾秒後,一道欣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背後,緊接著他被完全籠罩住。
——身後的人俯身,往他手旁放了一隻盒子。
那是一盒市面上常見的胃藥。
淡淡的木質香氣太過熟悉,程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