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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安的喝問直擊中心, 江子城自以為刀槍不入的防禦,在對方面前, 簡直像是海苔一樣脆弱,一碰就碎成了渣渣。
江子城被問住了。
——他敢把自己有異能的事情告訴“別人”嗎?
——他不敢。
他早已不是小孩,他知道自己的異能不能拯救世界,即使告訴別人也不用擔心地球毀滅。可是成年人的顧慮反而比小孩子多。
他怕被人戴著有色眼光去看, 怕別人心懷不軌的接觸他,怕被科學怪人抓去研究,怕大家以為他是個投機取巧的小人。
他有那麽多那麽多的理由,讓他一直保持沉默至今。
——可謝北望,是“別人”嗎?
……
謝·在自己眼裡是男主角·在別人眼裡是大反派·長安老先生, 帶著他的美女秘書和美女小情兒, 趾高氣昂地走了。
獨留下江子城一個人遊魂一樣在攝影棚裡飄來蕩去。
扈哥找到他的時候, 就見江子城失魂落魄地倚在一排用來當道具的竹子旁邊, 正在那兒薅竹葉呢。
他嘴裡念念有詞:“告訴他、不告訴他、告訴他、不告訴他、告訴他、不告訴他……”
扈哥:“哎呀呀你別薅了!好好的竹子都要被你薅成甘蔗了!”
江子城迷迷糊糊地被扈哥拉去重新做造型, 好在他的單人定妝照上午就搞定了,下午都是幾位角色之間的互動合影。在輪到老中青三位男主拍大合影時,黃越心事重重,表現得比江子城還要不在狀態,看來也在犯愁父子倆到底誰的隊伍才好。
這天的工作,結束得比想象的還要更晚。
三月前後, 乍暖還寒, 戶外春寒料峭,不過室內攝影棚有無數盞高功率大燈照著, 再加上假發套又沉又悶,江子城熱的出了一腦門汗。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洗了個桑拿一樣,整個後背都濕漉漉的。
他把自己套進大衣裡,埋頭往外走。
扈哥把他的雙胞胎助理留下,說要談事。“子城,你先出去吧,保姆車就在老地方停著。”
江子城沒多想,哆哆嗦嗦地應了,用圍巾把自己裹成忍者,一路小跑衝向了停車場。
這類攝影棚都在遠離市中心的郊區地帶,區政府劃了片土地,美名其曰“影視娛樂孵化基地”,其實周圍就是一片荒郊野地,大晚上一點人煙都沒有,連外賣奶茶都點不到,外送費加到30塊都沒人來。
停車場倒是大,足夠容納上千輛車,然而現在太晚了,只有零星幾輛車在路燈下沉睡。
江子城有點怕黑,他打開手機照著路,地上畫著停車格,還標著編號。
保姆車就停在H區的69號。
江子城邁著小碎步,順著地標跑了過去。
H區的車不多,可奇怪的是,江子城繞著H區轉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那輛熟悉的保姆車。
就在他開始第三圈繞行時,停在路邊的一輛SUV忽然彈開了後車門,一雙大手從車內伸出,居然猛地把江子城拽進了車子!!
江子城根沒有提防,哪想到會被人突然襲擊?!
他踉蹌一下,直接跌進後車座,狼狽至極。
而拽他的那個人呢?穩穩坐在黑暗之中,仿佛等著他自投羅網一般。
江子城大驚,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雙熟悉的唇舌便在黑暗裡迎了上來。
薄唇滾燙,吻得格外動情。
他們二人都沒有用唇膏、或者抽煙的習慣,故而這個吻裡並不帶任何多余的味道,若是細細品嘗的話,只能嘗到三分思念七分真情。
男人總是愛用尖尖的犬牙咬愛人的下嘴唇,他明明看起來不像是會做出這麽出格動作的人,可他咬人時,總是分外用力。
江子城每每被他咬到唇腫,一碰便火辣辣的疼。江子城懷疑自己是一塊肥瘦正好的特級肋排轉世成精,否則怎麽解釋這隻野狼一叼住他便不撒口?
黑暗裡,這個吻不知道吻了多久,只有澤澤不停的濕潤水聲,在密閉的空間裡回響。
等到男人放開他時,江子城早就喘到整張臉通紅了。
哪有這麽搞惡作劇的?!!哪裡是驚喜,明明是驚嚇!!!
江子城受了這麽大驚嚇,脫口便是:“我——”
可惜後面那個髒字還沒出口,便被男人幽幽接上。
謝北望:“——操?”
江子城:“……”他趕忙在後車座上坐好,乖巧地說,“不操,不操。”
車內沒有開燈,倒是遠處有一盞昏黃的路燈,伴著明亮的月色,一起晃悠悠地照進了車內。江子城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他借著那一點亮光,像著男人的方向一瞟——噫!雙腿之間鼓起來的那是什麽,從意大利偷渡回來的大香腸嗎!
江子城屁股一緊,趕忙裝作看風景的樣子,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停車場:“啊謝總啊真是好巧啊不過我看天色不早了您從國外回來是不是還要倒時差啊不如您今天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而且我的經紀人和助理一會兒就要出來了……”
謝北望直接伸出一隻手,大拇指和食指擠住他的臉頰,把他擠成金魚嘴,然後用掌心拖著他的下巴,把這隻小金魚掰向了自己的方向。
江子城:030
謝北望棲身靠了過去,聲音沉沉:“你以為,扈寧為什麽讓你一個人來停車場?”
江子城瞬間反應過來:“你買通了他們!!”
謝北望道:“買通?不,來就是我給他們發工資。”
江子城絕望遼,語氣悲情地罵:“日……”
謝北望:“好。”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
然後——
——他們便在夜色裡日了。
……
車子在黑夜裡一路顛簸。
反正四下無人,他們便一路開上了高速。
江子城剛開始側躺在後排;後來覺得有點擠,便趴在了車門上;可是這樣久了腰累,他還是覺得舒舒服服躺在副駕駛座上比較好。
剛上高速的時候,江子城還強撐著陪謝北望說說話,可是車子越開越快,而謝北望不停在高速上兜風,卻怎麽都不肯送江子城下車。
江子城又累又乏,剛開始他還覺得在高速上飆車挺有趣的,可是飆著飆著他便不行了,光是坐在那裡不動,他都覺得暈車。
重逢後的感動呢?久別後的溫存呢?衝破枷鎖後的感慨呢?
第二次飆車就這麽駕輕就熟真的好嗎?
江子城跪在前後排之間的地面上,軟綿綿地抱怨:“你能不能開慢點啊?”
謝北望想了想,同意了。他降下車速,用很慢的速度在路上行駛著。
天窗不知何時打開了,皎潔的月光落在江子城赤-裸的脊背上。在月色的寵愛下,他的皮膚仿佛是這無邊月色凝結出來的。
謝北望問他冷嗎。
江子城吸了吸鼻子,說:“抱緊點兒就不冷了。”
那就再抱緊一些吧。
※
江子城再醒來時,他正躺在一間從沒見過的臥房裡。
光從臥房的面積就能看出這套公寓一定很大,江子城扶著腰哎呦哎呦地轉了個身,覺得自己的下半身就像是賽車比賽時跑太快飛出去的那個輪子。
難道這就是他這個“渣男”浪子回頭之後的宿命嗎?雖然他說好要對謝北望“負責”,可這個“負責”的方法,也太激烈了吧???
哎,當渣男太辛苦了。
臥室外傳來了謝北望的聲音,聽上去他應該是在打電話,他語速很快,用的是英語。江子城雖然英文還可以,可是遇到專業詞匯就白搭。他凝聽了好久,勉強聽出來,謝北望的這通工作電話,應該和音樂部門最近的“獨-立”有關。
江子城越聽臉色越不好,一想到謝北望在為了公司奔波的時候,他的親生父親卻想著暗算他,他就迫不及待地要衝出去大喊停下!
於是江子城掀開被子,一躍而起——“啪”!
江子城腿一軟,直接撲倒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
渣男的宿命。學會負責。
OK,fine。
他這一摔動靜實在太大,原正在客廳裡打電話的謝北望來不及掛斷電話,直接推門看了過來。
江子城趴在地上,擠出一個“I\\\'m fine thank you”的做作表情,還擺了擺手。
謝北望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過。
他側頭與電話那頭又說了幾句,然後掛斷電話,走到江子城身邊,俯身抱起了他。
這一次,不再是毫無風度的“麻袋扛”,而是一隻手穿過他的膝蓋,一隻手扶著他的肩膀,把他摟進了懷裡。
江子城被抱離了地面,身子晃了一下,趕快抓住男人的衣襟,驚聲囑咐他:“你你你你你你別把我摔了!”
“嗯。”
“我不想躺著了,你給我送到客廳吧。”
“嗯。”
“中午我要吃杏花樓的蟹鉗粥,蟹黃面,蟹肉包!”
“嗯。”
江子城每說一句話,都要仔細看看男人的臉色。他見自己提了好幾個要求,謝北望都特別淡定的應了,越想越覺得不真實。
這還是那個謝北望嗎?那個最常見的笑容是冷笑、哼笑、嗤笑、總之就是不會正正經經好好微笑的謝北望?那個最常見的語氣是淡淡地說、冷冷地說、沉沉地說、總之就是不會用正常語氣說話的謝北望?
就連謝北望之前追求他的那半年裡,也沒有如此和顏悅色地對待過他。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這個小渣男剛一浪子回頭,就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了!
江子城得寸進尺地說:“要是讓別人知道你居然還有這麽體貼的一面,他們一定會很驚訝的。”
謝北望把他輕輕放在沙發上,看著他的雙眼,平靜作答:“可你不是‘別人’。”
江子城:“……”
——可你不是“別人”。
最簡單的幾個字,仿若一擊串堂而過的利箭,正中江子城心中最堅固同時又是最脆弱的地方。
江子城不是“別人”。
謝北望亦不是。
江子城死死保護著一個秘密直到他長大,他畏懼的理由有那麽多,可是他卻沒有理由畏懼謝北望。
謝長安說,“人心是不能賭的”。謝長安說,“謝北望的性格我了解”。謝長安說,“你敢把這個秘密告訴他嗎”。
而江子城的回答是:他信、他懂、他敢。
這是他的愛人,若這世上連愛都無法相信的話,那江子城真不知道還能相信什麽了。
……想到這裡,江子城鼓起勇氣,拉住了正要起身離去的謝北望。
謝北望以為他在撒嬌,問:“怎麽了?”
“謝北望,我下面的話,你認真聽我講——”江子城語速飛快地說,“——老謝總要成立的那家新公司,根不是什麽‘長安音樂’,是‘長安娛樂’!他要做影視歌三棲的娛樂公司,甚至還會挖走公司很多藝人,他對你根沒有任何父子情分,他隨時都能捅你一刀!”
謝北望微微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分析這段話裡的信息量。他謹慎地問:“這是你從其他藝人哪裡聽來的?”
“不,這是我親眼看到的——謝北望,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江子城微微合了合眼,勇氣這種東西,都是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的,若他這次不能說出口,以後再也不可能說出口了。
“這件事,可能會讓你驚訝、會讓你害怕、會讓你不解。”
“但我發誓,我從來沒用它做過任何壞事。”
“這件事我從未告訴過別人,可就像你說的,你不是‘別人’。”
“謝北望,”江子城睜開眼,注視著面前的愛人,一字一頓地說,“我——可以看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