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薈安慰道:“沒事的,別擔心,血翎很強,他會解決一切。”
緩緩想起剛才血翎主動要求第一個登場,忍不住問道:“血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鬥獸場的規矩?”
“當然,他以前也是坐在鬥獸場看台上的一員,他對這裡的規矩,比任何人都熟悉。”
緩緩看向她:“他以前也是貴族?”
“他以前是個大壞蛋,”雪薈半開玩笑似地笑了笑,“別看我了,快看血翎吧,他馬上就要贏了。”
緩緩立刻朝場下望去,見到那頭凶猛的分水獸已經被血翎擰斷了脖子,蛇獸此時也已經滿身是傷,而血翎依舊表現得遊刃有余,猶如捕獵的老手,將獵物牢牢地玩弄於鼓掌之中。
在眾人的期待中,血翎終於一爪子結束了蛇獸的生命。
看台上掌聲雷動!
緩緩卻高興不起來,她不喜歡這種被人當猴子看的感覺。
血翎抬頭朝看台上望去,他衝緩緩露出一個極為耀眼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緩緩忍不住又雀躍了起來,她朝他揮動胳膊。
馬上就該開始第二輪了,血翎走到裁判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個裁判顯示搖頭,後來想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本該下場換人的血翎,此時卻留在了場上,分水獸和蛇獸的屍體被拖走。
沒過多久,又一個來自百煉蛇族的蛇獸上場了。
血翎留下來繼續對戰。
緩緩立刻問道:“為什麽不換人?”
雪薈很無奈:“他最喜歡出風頭,難得有個機會給他顯擺自己的實力,他當然要出盡風頭才會下場。”
緩緩看著血翎那副“全世界我最帥”的樣子,已經無話可說。
這家夥真是無時無刻都不忘作妖!
為了增加決鬥的刺激程度,這次他們又往鬥獸場裡放了兩個餓得雙眼發紅的分水獸!
分水獸這東西常年生活在水邊,有一口鋒利的獠牙,咬合力和爆發力都極為驚人,是一種極其凶猛的野獸。
它們剛一登場,就朝著血翎和蛇獸撲了過去!
分水獸才不管什麽決鬥,它們現在隻想先飽餐一頓再說!
血翎這人賊壞,故意將兩頭分水獸激怒,然後將它們往蛇獸所在的方向引。
蛇獸被逼得全場亂跑,四處逃竄。
貴族獸人們看得很不滿意。
他們想看到的是激情四射地廝殺,而不是抱著腦袋逃跑的愚蠢模樣,不斷有人拍著欄杆罵那個蛇獸是孬種!
有些情緒激動的獸人,甚至將手中的雜物朝著場中的蛇獸丟過去!
場面一度變得非常混亂。
蛇獸受到了觀眾席的影響,本就驚恐不安的情緒,變得越發低沉絕望,最後他終於因為一個失誤,跑慢了一步,被兩頭分水獸咬斷脖子!
分水獸瘋狂地吞吃蛇獸,血翎就在旁邊看著,等它們吃完最後一頓晚餐,這才出手,一把火就將兩頭分水獸烤熟了。
三局兩勝,血翎以一挑二,贏得無比漂亮。
岩石狼族獲得勝利!
觀眾席上的貴族獸人們都被血翎的膽量和實力給驚到了,紛紛發出激烈的叫好聲和掌聲。
甚至還有大膽的雌性向他投擲鮮花。
雪薈笑道:“血翎看起來很受歡迎。”
緩緩哼了一聲。
雪薈看向她:“吃醋了?”
“嗯。”
雪薈被她的坦率給逗樂了:“要是血翎聽到你的話,肯定會非常開心的。”
“不能讓他知道。”
“為什麽?”
緩緩氣鼓鼓地說道:“他知道的話,肯定非常得意,更討厭的是,他以後會故意用這種方法逗我吃醋。”
雪薈認真地想了想:“這的確是他會做的事情。”
“所以不能讓他知道。”
雪薈失笑:“我知道啦,不會告訴他的。”
百煉蛇族的獸人們得知他們輸了比賽,情緒都很低落,相比之下,岩石狼族的獸人就顯得要開心需多。
侍衛們走上看台:“比賽完成了,你們跟我們走吧。”
就在此時,觀眾席上的貴族獸人們齊聲高呼:“再來一場!再來一場!“
雖然血翎贏得很漂亮,但只有兩場決鬥,無法滿足他們的期待,他們還想看到更多的決鬥。
面對這些貴族獸人們的熱情呐喊,裁判非常為難,他跑去跟血翎商量,能不能再加賽一場?
血翎瞥了觀眾席上興奮的獸人們一眼,勾唇冷笑:“行啊。”
裁判露出笑容,正要說些感謝的話,就聽到血翎接著說道:“但我的對手必須是從觀眾席上挑選出來的。”
裁判的笑容立即僵在臉上。
觀眾席上的貴族獸人們哪個都不好惹,他哪敢讓那些小祖宗們下場決鬥,萬一有個閃失,他們這個鬥獸場就得關門大吉!
血翎好整以暇地說道:“要是他們願意親下場,我就陪他們再隨便玩一場,要是他們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
裁判笑得比哭還難看:“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這就算是為難了?隻許你們看我們表演,就不許我們看看你們的表演嗎?”血翎拍了拍裁判的臉,嗤笑出聲,“恕我直言,你們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在我眼裡,你們跟籠子裡的那些野獸也沒什麽區別。”
“你!”裁判氣得臉都扭曲了。
血翎不再看他,轉身就走了。
任由身後的觀眾席喊聲震天,他也不曾停頓一下。
比起這些浮躁喧囂的呐喊,他還是更喜歡抱著小雌性美美地睡上一覺。
當血翎走出鬥獸場,霜雲和白帝立刻迎上去。
霜雲沒好氣地說:“你居然唆使裁判臨時改規矩,害得我和白帝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
血翎得意地笑:“這種出風頭的事情,當然不能分給你們。”
白帝說:“這裡不宜久留,趕緊走吧。”
血翎剛才把裁判給得罪狠了,觀眾席上的貴族獸人們還在叫囂要再來一場,看他們那副架勢,是一定要看血翎跟人打得不能再打下去,才會放人離開。
他們迅速走出後台,正好碰見了迎面走來的緩緩等人。
緩緩快步跑過去,開心地笑道:“我們贏了!”
血翎將她抱起來:“都是我的功勞,快誇我!”
緩緩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啃了一口:“你最棒了!”
☆、411
幸好緩緩他們走得快,後來他們聽說,那些貴族獸人因為沒能如願看到血翎繼續決鬥,氣憤地砸了觀眾席,鬥獸場敢怒不敢言,損失慘重。
緩緩他們在走出鬥獸場後,遇見了百煉蛇族。
百煉蛇族的族長整個人都被烏雲籠罩著,他陰沉沉地看向霜雲,不陰不陽地說道:“恭喜你們獲勝。”
霜雲笑的很欠:“運氣好而已。”
百煉蛇族的族長咬牙:“你別得意!”
“我們都已經贏了,此時不得意,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得意?”
“你真以為這就贏了嗎?”百煉蛇族的族長冷笑,“試煉一共有三輪,你們隻過了前面兩輪,還有最後一輪,只有三輪全過,你們才算真的贏了。”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從緩緩身上掠過去,有種說不出的陰毒。
緩緩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她聽到他說。
“祝你好運。”
他這話不是對霜雲說的,而是對緩緩說的。
就在此時,神使找到岩石狼族,他微笑著說道:“恭喜你們的部落獲勝。”
百煉蛇族趁此時離開了。
霜雲問:“我們已經贏了,是不是可以獲得建城的資格?”
“不,你們還有最後一輪試煉。”
霜雲不解:“可現在只剩下我們一個部落,我們還要跟誰比?”
“最後一輪是你們跟自己比。”
“你說得太玄乎了,能不能說得更直白一點?”
神使不答反問:“請你們岩石狼族的巫醫是哪一位?”
霜雲和其他獸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緩緩。
緩緩上前一步:“是我。”
神使沒想到岩石狼族的巫醫竟然是個雌性,不禁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雌性竟然也能當巫醫?你們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緩緩不卑不亢地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們還有必要跟你開玩笑嗎?”
“可你是雌性啊……”
緩緩微笑:“獸人大陸應該沒有明文規定雌性不能成為巫醫吧?”
“的確沒有,可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
神使自認見過不少世面,此時也不免被眼前這一出給驚到了。
緩緩說:“只要我們沒有違反規定,那麽我的存在就是合理合法的。”
“好吧,現在也只能先這麽著了,”神使的腦子有些亂,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方才繼續說道,“第三輪的試煉是專門針對巫醫設置的,參與試煉的人數只有你一個,你如果能通過試煉,你們就能獲得建城資格,反之就算你們失敗。”
“如果我們失敗了,那你們會把建城資格給誰?”
“我們會讓另外三個部落重新參加試煉,再從中選出合適的部落獲得建城資格。”
緩緩繼續追問:“是不是任何一個部落最後都必須要讓巫醫參加試煉?”
“當然,巫醫是一個部落的靈魂,他的地位非常重要,如果巫醫無法通過試煉,就意味著他不是一名合格的巫醫,神殿不會承認他們的建城資格。”
緩緩說:“我明白了,什麽時候開始第三輪試煉?”
“就在今晚。”
緩緩有些詫異:“晚上試煉?”
“對,這是先知選定的時間。”
緩緩立刻追問:“第三輪試煉是先知主持的?”
“是的。”
緩緩心頭微動,如果能見到先知的話,就能請他幫忙作證,證明她沒有殺害馬瑟,到時候就能洗脫她身上的殺人嫌疑了!
她立刻說道:“好,我參加第三輪試煉!”
神使帶著他們來到一棟石屋裡,說:“你們可以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太陽落山之後,我會帶你去神殿。”
“多謝。”
神使轉身走了。
獸人們開始燒火準備做晚飯。
霜雲抓著緩緩的手,憂心忡忡:“巫醫的試煉只能讓你一個人去,萬一你遇到危險怎麽辦?我們不在你身邊,想保護你都做不到。”
緩緩安慰道:“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雪薈說:“主持試煉的人是先知,以他的行事作風,應該不會讓緩緩出事。”
白帝看了她一眼:“何以見得?”
“先知是個非常溫和的獸人,除非對方是罪大惡極,一般他很少會出手傷人。如果是由長老會主持試煉,緩緩可能會有危險,但主持的人是先知,那麽她會非常安全。”
見雪薈說得無比肯定,霜雲心中的擔憂稍稍消散了些。
緩緩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可以見到先知,請他幫忙為我作證,馬瑟的死跟我沒關系。”
雪薈點頭:“沒錯,這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白帝將煮好的肉湯端給緩緩,他溫聲說道:“既然你堅持要去,我們就相信你。”
緩緩喝完肉湯,感覺心裡暖暖的:“謝謝你們的信任!”
白帝摸摸她的腦袋:“真舍不得跟你分開。”
“我只是去一下下而已,等試煉完成了,我就能回來了。”
“僅僅只是分開一下下,我也覺得很漫長。”
……
很快,太陽就落山了。
神使再次來到石屋,他對緩緩說道:“你準備好了嗎?”
緩緩信心滿滿:“準備好了。”
“那我們這就走吧。”
在白帝霜雲血翎等人的目送下,緩緩跟隨神使走出石屋。
神使說:“我們變成獸形的話,速度可以快些。”
緩緩心想,我哪有什麽獸形?我就是個純種人類啊!
但這話不能說。
她有些尷尬地說道:“我的獸形速度也很慢的。”
“這樣啊,”神使變身成為個頭非常大的獵狗,“你坐到我背上來,我背你走吧,不然的話,以我們這種步行速度,要走到天亮才能到神山。”
緩緩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爬到他背上坐好。
大獵狗飛快地向前奔跑。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神山腳下。
大獵狗變身成為人,他迅速穿好衣服,問:“你的體力怎麽樣?”
緩緩自認為她的體力比以前好很多了,但是跟其他獸人比肯定還是個渣渣,她依舊是尷尬地笑了笑:“我的體力不太好。”
神使目露愁容:“神山有規定,上山時不得用獸形,只能靠自己一步步爬上去。”
緩緩仰頭看向面前高聳入雲的階梯,有種暈眩的感覺。
這要是爬上去的話,她能直接升天!
☆、412
緩緩爬到半路上就快不行了。
她一屁股坐在階梯上,大口喘著粗氣:“我、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神使看到她的雙腿都在發顫,知道她的確是不行了,他無奈地蹲下身:“我背你上去吧。”
“那怎麽好意思呢?!”緩緩嘴裡這麽說著,但身體卻很誠實地迅速爬上他的背,老實地坐好。
神使沒見過這麽口是心非的雌性,被她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
他背著她大步往上爬。
他應該是經常爬這座山,即便身上背著個人,依舊是健步如飛,速度很快。
當他爬上半山腰,來到神殿門口時,神態看起來還是非常自然。
緩緩不得不豎起大拇指:“高人啊!”
神使將她放到地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確定儀表很整齊後,他這才上前對神殿門口的護衛說道:“我帶岩石狼族的巫醫來參加最後一輪試煉。”
護衛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緩緩,皺眉問道:“怎麽是個雌性?”
而且看起來還挺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
神使苦笑:“說來你們可能不信,岩石狼族的巫醫的確是個雌性。”
護衛雖然很詫異,但他知道神使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稍微側身,讓出一條路:“你們進去吧。”
神使道了一聲謝謝,帶著緩緩走進神殿。
這是緩緩第一次來到萬獸城的神殿。
作為獸人大陸上最大的一座神殿,這裡看起來比緩緩想象中的還要寬敞恢弘。
入門就是一件非常寬敞的大廳,由八根石柱撐起房頂,天花板上刻有一副栩栩如生的萬獸圖,地板被打磨得非常光滑,踩在上面幾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神使的步伐非常輕,緩緩不得不也跟著放輕步伐,兩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長老會的十位長老全都來了。
其中的大長老坐在最中間的位置,神使在他面前屈膝跪下:“拜見大長老,我把岩石狼族的巫醫帶來了。”
緩緩沒有下跪。
她就那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迎接大長老的目光。
神使回頭衝她使眼色,示意她趕緊跪下行禮。
大長老凝視著緩緩,神色一變再變,最終變得極其難看:“你是林緩緩?!”
緩緩知道他肯定會認出自己,也懶得浪費口舌去否認,她坦然承認:“沒錯,是我。”
“你居然還有膽子敢來這裡?!”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憑什麽不敢來?!”
“好一個行得正坐得端!”大長老怒極反笑,“來人,給我把這個殺害馬瑟的凶手綁起來,關入大牢!”
侍衛們聞聲衝入神殿,準備捉人,緩緩立刻叫出半枝蓮和小綠。
雙方正要動手,一個不疾不徐的聲音從側門傳進來:“你們在吵什麽?”
眾人循聲望去,看到先知從側門走了進來,他的步伐非常平穩,淡金色的長發順著臉頰垂至腰間,白色的鮫紗長袍穿在身上,衣擺伴隨他的步伐輕輕晃動。
如謫仙入畫,俊美無雙。
他的出現,讓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大長老立即起身,屈膝下跪,恭敬地行禮:“拜見先知。”
其他獸人也都紛紛下跪行禮:“拜見先知。”
最後整個大廳裡,只剩下先知和緩緩還站著。
大長老非常不滿:“林緩緩,你見到先知居然不行禮?好大的膽子!”
先知擺了擺手:“無妨,她不需要對我下跪。”
此言一出,不僅是大長老,其他獸人也都愣了下。
他們沒想到先知竟然會對緩緩另眼相看,難道他們兩個以前認識?
先知緩步走到緩緩面前,他的眼睛被白色鮫紗蒙住,但緩緩依舊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透過鮫紗落在了她的臉上。
他的聲音很淡:“好久不見。”
緩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似乎每次遇見他的時候,她都在跟人發生衝突。
先知示意其他人都起身。
大長老上前一步:“先知,這個雌性是殺害馬瑟的凶手,我們必須立刻將她關入大牢,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緩緩無語地看著他,這位大長老到底跟她是什麽仇什麽怨,非得要弄死她不可。
她辯解道:“馬瑟不是我殺的,先知您當時親眼看到馬瑟離開,您應該可以為我作證的。”
先知應了一聲:“嗯。”
聞言,十位長老再次愣住了。
尤其是大長老,他迫不及待地說道:“可是人證物證確鑿,就是林緩緩殺了馬瑟……”
“你們被真凶給誤導了,馬瑟的死跟緩緩沒有關系,我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既然先知都已經這麽說了,大長老就算心裡再怎麽不甘,此時也只能閉上嘴巴,不再提關押緩緩的話。
緩緩卻不肯就這麽放過大長老。
她揚起下巴:“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殺了馬瑟嗎?現在我有人證了,先知就是我的人證,事實證明就是你冤枉了我!”
大長老抿緊嘴唇,臉色極其難看。
緩緩哼道:“我知道你是大長老,位高權重,就算冤枉了一個小小的雌性也沒關系。但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糊塗,害得我差點被燒死,還有玄微也被逼得離開萬獸城,成了逃犯!”
先知看向大長老,淡淡地問道:“你要燒死緩緩?這裡面還有玄微的事?”
大長老擦掉腦門上的冷汗:“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改天再向您匯報。”
緩緩立刻說道:“不用改天了,我今天就幫你向先知匯報清楚,免得回頭你又突然犯糊塗,把黑的說成是白的,繼續糊弄先知。”
“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糊弄過先知了?!”
“你要是沒有糊弄先知,為什麽連玄微被逼離開萬獸城成為逃犯的事情,你都沒有告訴先知?”
大長老心虛地辯解:“那只是一件小事……”
緩緩冷笑:“玄微可是十二神衛之一,他在神殿的地位不低吧?他被逼走了,這還只是一件小事?您這話要是被其他神衛聽見,真不知道他們心裡會是怎麽想呢。”
大長老答不上來,臉上全是冷汗,心中越發惱恨林緩緩的得理不饒人。
☆、413
“既然緩緩是被冤枉的,就先撤銷對她和玄微的通緝,至於大長老……”先知說到這裡,淡淡地看了大長老一眼,“等試煉結束之後,你就去祭壇跪著,至於跪幾天,就看緩緩怎麽說了。”
緩緩恨不得大長老跪到天荒地老,但她知道見好就收。
先知給她面子,她不能讓先知太難做。
她特別乖巧地說道:“我都聽先知您的。”
先知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將她的那點小聰明都看透了,他對大長老說:“念在你年紀大了的份上,就先去跪個七天吧。”
大長老面色發白,咬牙應下:“是。”
“人年紀大了,就容易犯糊塗,但長大老的位置很重要,容不得你經常犯糊塗,以後要是再出現這種事情,我就得考慮讓長老會換換位置了。”
最後一句話被先知說得輕松淡然,但落在十位長老耳中,就如同炸彈入水,一下子就把他們那點小心思全給炸活了。
長老會以大長老為尊,但凡是有點野心的人,都想爬上大長老的位置。
大長老聽出了先知話中的威脅意味,不由得身形一顫,臉色越發難看:“多謝先知提點,我會謹記在心,永不再犯。”
“馬瑟被殺的事情,我會讓人去徹查清楚,”先知的眼睛被鮫紗蒙住,但他的視線卻似乎能夠看穿在場每個人的內心,“一旦發現有誰在這件事情裡面動了手腳,我一定會依法處置,絕不姑息。”
十位長老紛紛低下頭,顯得非常惶恐慚愧。
平日裡先知深居簡出,除非是性質很嚴重的大事,否則他一般很少出面。
神殿的大小事務基本都是由長老會處理。
權力能夠膨脹人心,他們之中就有不少人,在掌控到權利後,變得利欲熏心,下手也越發肆無忌憚。
沒想到先知會給他們當頭一棒,敲醒了他們的美夢,也讓他們驚出了一身冷汗。
先知雖然性格溫和,不會輕易出手傷人。
但只要他出手,向來是毫不留情,絕無轉圜的余地。
先知淡淡地說:“時候不早了,開始準備最後一輪試煉吧,緩緩跟我來。”
他轉身朝大廳後面的拱門走去,緩緩連忙跟了上去。
長老們也緊隨其後,神使和侍衛們被留在大廳裡。
穿過拱門,是一間全封閉的房間。
房間的地板上鋪了厚實柔軟的獸皮,踩上去非常舒服。
緩緩跟隨先知走進去,她一眼就看到正對大門的牆壁,居然是用一整塊黑晶打磨而成的!
牆面被打磨得極為光滑,人站在面前,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鏡。
這麽大一塊黑晶,得值多少錢啊!
先知說:“都坐下吧。”
緩緩乖乖地坐到地毯上,先知坐在她對面。
長老們則靠這兩邊的牆壁整整齊齊地坐了下去,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跟先知保持了一定距離。
先知拿出一杯水,遞到緩緩面前:“喝了它。”
緩緩接過杯子,湊近聞了聞,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她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啊?”
“水。”
緩緩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味道有點甜甜的,像是泉水。
先知說:“把它喝完。”
“哦。”
緩緩一口接一口,將整杯水都喝光了。
先知接過空杯,隨手放到一邊,溫聲問道:“你有什麽特別害怕的人或東西嗎?”
緩緩仔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是沒有,還有暫時想不起來?”
“應該是暫時想不起來吧。”緩緩打了個哈欠。
“你累了嗎?”
“我不累,”緩緩努力撐起眼皮,“就是有點困……”
“那就睡吧。”
緩緩很想保持清醒,但最後還是沒能抗住睡意的侵襲,軟倒在地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先知讓人拿來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
大長老恭聲詢問:“控夢術已經生效了嗎?”
“嗯。”先知抬起右手,按在黑晶牆壁上。
以他的手掌為中心,原本黯無光的黑晶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並迅速向四周蔓延。
很快,整面牆壁都變得透亮。
牆上漸漸顯示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緩緩睜開眼睛,她坐起身,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整個房間裡都空蕩蕩的。
先知他們去哪裡了?
緩緩很疑惑,她站起來,走出大門,想去問問看其他人。
可她在神殿裡轉了一大圈,竟然是一個人都沒看到。
她心裡越來越疑惑。
就在這時,緩緩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響。
她停下腳步,仔細分辨聲音的來源。
緩緩循著聲音找過去,結果竟然找到了一窩鐵線蟲!
細細長長的蟲子扭成一團,看得她無比反胃。
神殿裡面為什麽會有這麽惡心的東西?!
鐵線蟲朝著她湧過來。
緩緩被嚇得拔腿就跑。
她跑了不知多久,可身後的鐵線蟲始終緊追不舍。
更糟糕的是,在她前面不遠處,又忽然出現了一窩白花花的肉蟲,全都是白岩蟲。
前後都是蟲子,兩邊全是牆壁。
緩緩無處可逃,幾乎要絕望了。
……
此時在黑晶牆壁上面,緩緩已經被蟲子給包圍了,眼看就要被蟲子給吞沒。
先知和長老們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大長老皺眉說道:“按理來說,夢境裡出現的東西,應該都是林緩緩最害怕的東西,她最害怕的就是這些蟲子嗎?可她是在哪裡見到過這麽多的蟲子?”
二長老小聲地說:“之前有部落來上報,前不久在獸人大陸,又出現了白岩蟲、鐵線蟲和鬼蛾。”
大長老很詫異:“蟲災不都已經過去了嗎?怎麽會又突然冒出這麽多蟲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
先知淡淡地說道:“出現了這麽多蟲子,你們卻還一無所知,真不知道你們每天都在忙活些什麽東西。”
長老們垂下頭,不敢再說話。
黑晶牆上,已經陷入絕境的緩緩突然消失不見了!
長老們立刻睜大眼睛去看,很快有看到緩緩再度出現。
她已經脫離蟲子們的包圍,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原本應該凶殘無比的蟲子們,此時卻像是看到某種天敵般,它們甚至都不敢多看緩緩一眼,就被嚇得落荒而逃,轉眼就跑得沒影兒了!
☆、414
緩緩看著面前的蟲子如同潮水般褪去,繃緊的心弦總算松了下來。
她擦了把並不存在的冷汗,扭頭看向身邊的俊美男子,長歎一聲:“小八,幸好有你幫忙,不然我剛才肯定要被活活嚇死!”
系統的眼睛被白色鮫紗蒙住,淡金色的長發猶如月色般皎潔柔順,他長得跟先知真是一模一樣!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裡是夢境,一切都是假的,你不用害怕。”
剛才那些蟲子實在是太逼真了,她完全沒想到,它們竟然都是假的。
緩緩心有余悸:“我怎麽會又跑進夢裡來了?”
“你被人用了控夢術。”
緩緩愣了一下,她回想了一下睡著之前發生的事情,立刻就想到了先知給她喝的那杯水。
“是先知對我使用了控夢術?!”
系統頷首:“嗯。”
緩緩痛心疾首:“可是先知幹嘛要讓我在夢裡看到這麽多蟲子?他不覺得惡心嗎?!”
“這個夢境會激發你潛意識裡最害怕的事物,因為你害怕蟲子,所以才會出現那麽多蟲子。”
“這麽說來,那些蟲子其實是被我給招來的?”
“可以這麽說。”
緩緩緊緊挨著他:“爸爸你可得保護我!”
系統抬起她的下巴:“用到我的時候就喊我爸爸,不用我的時候就喊我小八。”
緩緩嘿嘿一笑:“這裡是你的地盤,我只能靠你了啊!”
“先知的控夢術非常強大,我未必是他的對手。”
緩緩為他加油打氣:“別怕,我相信你一定能乾掉他!”
此時在黑晶牆壁面前,長老們正湊在一起討論,為什麽緩緩能在夢裡忽然躲開那些蟲子的圍攻,最後甚至還能把那些蟲子給嚇跑。
“難道說她潛藏著某種能力,剛好克制住了蟲子?”
“那要是這樣的話,為什麽她早不使用那種能力,想想她之前被蟲子追得滿世界跑的狼狽樣子,哪裡像是有能力對蟲子的樣子?”
“你說的也對。”
……
在長老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先知正平靜地看著黑晶牆壁。
他的視線仿佛穿透了牆壁,落在了夢中的緩緩身上。
別人看不到,但是先知卻能看得很清楚。
此時在緩緩身邊,站著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雄性。
與此同時,身在夢境中的系統似乎也察覺到先知的注視,他忽然抬起頭,朝著先知所在的方向望去。
兩人的視線穿透維度,在空中交匯。
接下來夢境裡又先後出現了很多可怕惡心的東西,其中主要還是以蟲子為主。
緩緩抱緊系統爸爸的大長腿,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區區幾窩蟲子根本不在話下,全都被系統爸爸乾脆利落地解決掉了。
在系統爸爸的護航下,緩緩一路暢通無阻地衝出了神殿。
二長老驚訝地叫道:“她成功走出了神殿!她通過了試煉!”
大長老繃著一張臉,心情很糟糕。
夢境已經結束。
但是緩緩卻還沒有醒來。
先知說:“你們都出去吧。”
長老們紛紛起身離開。
最後屋裡只剩下先知和緩緩兩個人。
先知抬起手,按在黑晶牆壁上,片刻過後,牆面顯示出一個人影。
一個跟先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影。
他們面對面,猶如彼此的倒影。
先知說:“剛才是你幫她通過了試煉,你在幫她作弊。”
系統無所謂地笑了笑:“你可以舉報我啊。”
先知凝視著面前的人影:“你變了。”
“有嗎?”
“以前的你,絕對不會為了別人違反規則。”
“那只能說明,以前的我太傻了。”
先知慢慢地說:“現在的你,已經漸漸脫離了我的掌控,為了保險起見,我應該銷毀你。”
系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要殺了我?”
“你為了林緩緩,做了太多超出規則范圍的事情。”
“因為她值得。”
先知淡淡地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當初之所以讓你去找她,為的就是讓她完成任務?”
“她會完成任務的,我會幫她……”
“她要是完成了任務,你就得跟她分開,你會舍得嗎?不要再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