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日夜兼程,終於趕到了異魔族與獸兵營地的交界處。
只要翻過前面那座山,就能進入異魔族的領地。
緩緩身上那些傷口都已經疼得麻木了,她抱著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揮動翅膀朝著山的那邊飛去。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下方的森林震耳欲聾的炸裂聲!
緩緩不由得停止飛行,低頭往下方望去。
托這具身體的福,她透過稀疏的枝葉,清楚地看到了樹林中有兩個獸人正在激烈戰鬥。
一頭銀霜白狼,和一頭黑底紅紋的巨大蟒蛇。
竟然是霜雲和桑夜!
緩緩心頭一驚。
他們怎麽會在這裡?而且還打得如此凶?
緩緩俯身朝樹林飛去,打算看看這兩個家夥在搞什麽鬼。
她剛一落地,就看到銀霜白狼被巨蟒咬住了脖子!
眼看銀霜白狼就要被咬死,緩緩顧不上其他的,當即提著龍槍朝巨蟒撲過去!
巨蟒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猝不及防之下,他被緩緩撲倒在地。
緩緩將龍槍橫在面前壓住他的脖子,她氣勢洶洶地訓道:“我當初跟你說過的話,你難道都忘了嗎?!”
桑夜看清她的臉,不禁愣在原地,一時間竟然忘了反抗,任由她壓在自己身上。
“我說過,不管你犯了什麽錯,我都可以原諒你,但唯獨傷害家人這一點,我絕對不能容忍!”
緩緩的聲音擲地有聲。
這時,銀霜白狼已經站了起來,他脖子上被蟒蛇咬出來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血絲泛著黑色,很顯然,他已經中毒了。
銀霜白狼甩了甩混脹不堪的腦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他看到壓在巨蟒身上的身影,過了好一會兒才分辨出來:“你是,禹天?”
緩緩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立刻就明白他已經身中蛇毒。
她低頭對桑夜說:“幫他解毒。”
桑夜卻道:“不行。”
緩緩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你真想毒死他?”
桑夜沉默不語。
一看到他這副什麽都不肯說的樣子,緩緩就有些來氣:“你說話啊!”
桑夜乾脆扭頭看向別的地方,就是不說話。
緩緩恨得牙癢癢,特別想揍他一頓。
自從她進入禹天的身體裡後,性格也受到龍族的影響,變得有些暴躁,解決問題總喜歡用武力。
銀霜白狼實在是站不穩了。
他屁股蹲坐在地上,原本銀白雪亮的皮毛,也因為中毒而黯淡了許多。
霜雲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他說:“禹天,這是我跟桑夜之間的家務事,不用你操心。”
緩緩扭頭衝他吼了一句:“有什麽家務事是需要用拚命來解決的?!”
霜雲現在頭昏腦漲,腦子也不太清楚,說出的話也有些顛三倒四。
“桑夜沒有要殺我,我們只是在做戲,星塵要他殺我,我配合他騙人,這樣他……他就能見到緩緩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終於再也撐不住,一頭昏倒在地。
即便他說得很含糊,緩緩卻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低頭盯著桑夜:“他說的都是真的?”
桑夜還是不說話。
緩緩收回龍槍,起身走到銀霜白狼的身邊,低頭查看他脖子上的傷口。
巨蟒緩慢蠕動身體,站了起來。
緩緩回頭看了他一眼:“我不管你們之間是不是在演戲,總之你現在必須給他解毒!”
巨蟒沒有動。
見狀,緩緩越發氣不打一處來,她以前家裡的四隻大家夥,只有霜雲比較不靠譜,現在看來,竟然桑夜也霜雲一樣不靠譜!
她氣呼呼地叫道:“伴侶契約解除了,你就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給霜雲解毒,我就死在你面前!”
面對她近乎無賴的威脅,桑夜僵立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
雖然明知她只是威脅恐嚇,但桑夜還是聽不得從她嘴裡吐出一個“死”字。
巨蟒慢吞吞地遊過去,用自己的血幫霜雲解毒。
看到霜雲傷口流出來的血漸漸變回鮮紅色,他的體溫也漸漸恢復正常。
緩緩松了口氣。
巨蟒默默地轉身遊走。
緩緩叫住他:“你又要去哪裡?”
“回異魔族。”
緩緩立刻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巨蟒目露詫異:“你也要去異魔族?”
“嗯。”
桑夜遲疑道:“可是異魔族不歡迎普通獸人……”
豈止是不歡迎?簡直是恨之入骨啊。
緩緩說:“我要去找星塵要回自己的身體。”
桑夜想起星塵對她的佔有程度,預期中充滿不讚同:“他不會把身體還給你的。”
緩緩咧嘴一笑:“所以我們要聯手做一場戲。”
“嗯?”
緩緩湊過去,摸了摸巨蟒的脖子:“你跟霜雲之間的戲太危險了,就算你能讓霜雲陷入假死,萬一星塵心血來潮要對霜雲補刀呢?到時候霜雲豈不就成了真死?”
桑夜沒有說話,等她繼續往下說。
緩緩衝他擠眉弄眼:“我這裡有個更好的方案,你要不要跟我搭個戲?”
“你想做什麽?”
緩緩湊過去:“大長老冤枉我殺人,我現在是通緝犯,四處逃命,身受重傷,碰巧落到你的手裡,你把我帶回去獻給星塵。”
桑夜想也沒想就一口否決:“不行。”
“為什麽啊?這個計劃我想了很久,只要我能見到星塵,就有辦法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就算你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那之後呢?星塵不會放你離開,你只能被他困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緩緩不敢說出自己答應先知要殺掉星塵的事情。
這個任務太危險,桑夜肯定不會同意她以身犯險。
她抱住巨大的蛇身,討好地看著他:“這不是還有你嗎?等我拿回身體了,我門可以裡應外合,想辦法逃跑。”
桑夜低頭注視著她,看到她身上的累累傷痕:“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誰弄的?”
“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帶我去見到星塵,接下來我……”
“誰弄的?”桑夜打斷她的話,一字一句地重複問道。
猩紅的蛇瞳裡全是偏執。
仿佛只要她說出那人是誰,他就會立刻將那人碎屍萬段!
緩緩被他盯得有點心虛:“我不小心摔傷的。”
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