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緩緩心裡疼得厲害。
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下來,落在了噬魂藤上。
噬魂藤顫抖了一下。
就在小八準備出手救人的時候,噬魂藤一點點松開緩緩,星塵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這次沒有騙我,我很高興。”
緩緩坐在地上,雙手捂住喉嚨,不住地咳嗽。
噬魂藤湊到她面前。
“這個給你。”
緩緩抬起頭,看到藤蔓的尖尖兒纏著一朵白色小花。
此時的星塵已經快要沒有力氣了,噬魂藤不住地顫抖,小白花兒也隨之顫顫巍巍。
這是被他珍藏了許多年的花兒。
也是他這輩子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緩緩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輕輕地碰了碰花瓣。
這一瞬間,她體內的神木種子仿佛是受到了召喚般,力量忽然暴漲,從從她的頭髮裡面,長出許多細細的綠色枝丫,它們順著緩緩的手臂不斷纏繞蔓延,綻放出一片片青翠嫩綠的樹葉。
一些屬於神木的殘留記憶,紛紛湧進她的腦中……
種子發芽,長出幼苗,接受陽光的洗禮,在眾神的愛護下長成蒼天大樹。
野獸漸漸進化成為獸人,他們變得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狡猾。
噬魂藤不顧被灼傷的痛苦,每天都跋山涉水地來看神木。
眾神相繼隕落,獸人逐步失去信仰,神木漸漸枯萎。
噬魂藤放出魔物,引發大戰,生靈塗炭。
神木挺身而出,守衛獸人大陸。
魔物打敗,退回深淵,殘留的魔物留在偏遠之地,漸漸衍生出異魔族。
噬魂藤被封印,神木重新獲得信仰,並凝聚出自然之心,成就半神之體。
獸人建立獸城,展開新的篇章。
第一代神木一天天老去,生命力一點點流失。
獨角獸族長預知到獸人大陸將會迎來第二次的魔物入侵,為了保護獸人大陸,他將神木的靈魂抽出來,送往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記憶到此為止,
緩緩感覺脖子一點都不疼了,連日來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異常虛弱的身體,也已經全部恢復如初。
她低下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將那朵小花拿在了手中。
神木的力量這一刻達到巔峰。
她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輕飄飄的,非常舒服。
不僅如此,她的身體還在發光。
那些溫柔而又聖潔的光芒,透過她的肌膚綻放開來,變得越來越耀眼。
靠近她的噬魂藤不小心被那光芒灼傷,發出呲啦的聲響,劇痛難忍。
可即便是這樣,藤蔓依舊固執地纏住了她的手腕,不願意松開。
小八問:“你全都想起來了吧?”
緩緩點頭:“嗯。”
有關神木的記憶,她全都想起來了。
那個被送往另外一個世界的神木靈魂,就是她。
而送她離開的人,正是獨角獸的第一任長老,也就是銀祭的曾祖父。
緩緩低頭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噬魂藤,輕聲喚道:“星塵……”
噬魂藤動了一下,然後便徹底枯萎,變成一堆乾巴巴的枯藤。
緩緩強忍住淚水,想要去摸摸他。
可是當她的指尖觸碰到藤蔓時,所有的藤蔓在頃刻間都化成粉末,被風吹散了。
對他來說,她是致命的毒藥,碰一下就會生不如死。
可如果不碰,那還不如不要活。
緩緩終於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淚水一顆接一顆地砸在地上。
原本已經被炸成廢墟的神山,在吸收了她的眼淚後,忽然有了強大的生命力,地面迅速長出翠綠的草葉,花兒爭相綻放,就連樹木也都在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裡,就長成了茂密的一大片。
神殿沒有了,祭壇也沒有了。
可是神山卻變得更加生機勃勃了。
當沉淵和藻念帶著其他人上山來時,看到面前的茂密森林,全都愣住了。
他們在山下的時候,明明聽到山上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眼看著神山的上半截都炸沒了,怎麽忽然之間又長出了這麽多生機勃勃的花花草草?!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緩緩獨自一人從叢林深處走出來。
她一眼掃過去,發現人群之中除了沉淵和藻念之外,還有冷蕭和雙鏡,以及其他七名神衛。
冷蕭上前一步,恭聲說道:“在和縱控制住萬獸神殿之後,我們曾經試著去偷襲,想要搶回神殿的控制權,但都被他給打敗了。我們全都不是他的對手,沒能保護住先知大人,是我們失職,請先知大人責罰!”
“責罰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我這裡另外有件事情讓你們去做,做好了就能將功折罪,做不好就直接收拾鋪蓋滾蛋吧。”
冷蕭肅然:“請你吩咐。”
“和縱已死,但他還有四個兒子,你們立刻帶人過去,控制住他的四個兒子,盡量活捉,實在不行就就地處決。”
“是!”
趁著那四個王子還不知道和縱已死的消息,冷蕭立刻帶領八個神衛下山,前去捉拿那四個王子。
緩緩看向沉淵和藻念,詢問蛋蛋和劍儀的去向。
沉淵見她安然無事,心下稍定,口中說道:“蛋蛋和劍儀已經被安頓在山下的驛站裡,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還在昏睡,這時候也不知道醒沒醒。”
緩緩一邊往山下走去,一邊安排任務:“你們立刻去城裡建個祭壇,不用特別精致奢華,只要意思到了就行,我有急用。”
“好。”
有了神木的力量,緩緩不需要別人背扶,單靠自己就能輕松自如地走下山。
到了山下,緩緩先去看了眼蛋蛋。
此時蛋蛋已經醒了,她見到阿娘來了,立刻撲騰著翅膀飛過去,一頭扎進阿娘的懷裡。
緩緩摸了下她身上油光水滑的羽毛:“你身上有什麽受傷或者難受的地方嗎?”
“沒有,我很好,阿娘你呢?”
“我也很好。”
蛋蛋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開口詢問:“那個一直跟在你身邊的小哥哥呢?”
“小哥哥?”
“就是那個灰白色短發,皮膚特別白的小哥哥。”
她問的是星塵。
倒不是蛋蛋有多在意他,而是因為在緩緩被囚禁的那段時間裡,每次蛋蛋見到阿娘的時候,都能見到星塵寸步不離地跟在阿娘身邊。
如今阿娘身邊突然少了個人,蛋蛋還怪不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