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四體不勤,腿腳活動最多也就是下車到簷上月,被折騰了大半夜對他來說運動量大的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沒力氣去想那麼多,拿走就拿走吧,哪怕他找萬能膠黏上呢。
那會流行玩兒精神污染拼圖,易賢也送了他一個,打賭說能拼出來就喊他爹,他最不經激將法,拿過來一看就傻眼了。
他又不能認輸,湊過去勾薄行澤肩膀,“哥哥,你想不想要個兒子?”
薄行澤正在寫卷子,頭也沒抬地說了聲:“太醜了,不要。”
他笑的頭疼,易賢在一邊乾瞪眼也不敢罵回去,咬牙切齒地說:“說的好像你能拼出來一樣,我拼了三天就只拼了巴掌大一塊兒。”
祝川看著那堆積如山的零碎拼圖,可真的是精神污染。
“算了,這兒子不要了。”
薄行澤寫完一張卷子,終於抬頭瞥了一眼,“你想要兒子?”
祝川撐著下巴,“有一個也不錯,而且我跟他打賭,我要是拼不出來就得喊他爹了,好哥哥,幫幫忙。”說完低聲靠在他耳邊,“你拼得出來,我親你一下。”
薄行澤伸手把拼圖撈過去,默不作聲地拼了一個晚自習,那片精神污染變成了一個極度嘲諷的狗頭。
他不會是拿去拼完了,等自己親他一下吧。
電視劇放完一集,沅沅趁著片尾曲的功夫側頭掃了眼,“笑什麼呢,浪出花兒了。”
祝川收了笑意,伸手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下,“看你的電視劇吧。”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了,尺度最多就這樣了啊,別用這屏看限制級的,還有你把音響給我關小點兒,還環繞聲,浪不下你了。”
沅沅“哦”了聲,“那不是跟您學的麼。”
“……好的不學。 ”
祝川手底下產業頗多,雖然都是小作坊,但也都按部就班運營順利,請了專業的經理人全權照管,也不需要自己多費功夫。
有時間就喝酒玩樂。
眼見要中秋了,他有個乾女兒中秋生日,溜達著過去給她挑件兒禮物。
姑娘太小送不了首飾,玩具又太幼稚,一時也想不出送什麼,溜達了半天看到一個新開的店面裝修挺奇特,進去一看居然是賣手工西裝的。
店主年紀不大,二十多歲的女人,穿著修身旗袍襯託的玲瓏有致,嘴裡還叼著根煙,正垂眼裁剪布料。
祝川不喜歡煙味,略微皺了下眉打算走,但這店里西裝確實做得不錯,完全不輸手工高級定制。
他佇足看了兩眼,眼前浮現一個人影來。
櫃子裡一水黑色西裝,其實他長得白,眉眼深刻清冷,深藍色其實更好看一些,那些西裝多半是嚴弦給他準備的。
“把這個深藍色的、這個鉛灰色的,還有這個黑的吧,一起包起來。”
女人走過來,扔了煙頭湊近,“光看顏色也不試試,盲狙啊?”
祝川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點煙味兒,勾著笑意說:“試不著,家裡那個性子狗,不愛逛街,不然指定來您這兒親自試。”
女人“哎呀”了聲,一邊祝他婚姻幸福一邊利落包西裝,遞給他的時候曖昧笑了一下,“你身上好濃的alpha信息素氣味,你家那個佔有欲很強呢。”
“… …”
昨晚他不知道發什麼瘋,都快把自己這僅存的半個腺體撕出來,咬爛了嚼碎了,把他從裡到外全部染上他的信息素。
拎著頗重的幾套西裝他突然有點後悔了,好好逛街就逛街,亂給他買什麼衣服。
他倆也不是什麼恩愛夫妻,逛街給丈夫買衣服什麼,簡直腦子有病。
“祝川哥哥。”
祝川一回頭,看見一個挺著肚子的漂亮omega和一個表情溫柔的男人,小心扶著他的腰從嬰兒用品店裡出來。
“哎喲,陸總這麼忙還有空陪老婆逛街呢。”他走過去,屈指輕輕在那omega的孕肚上輕彈了下,“小孩兒都揣小孩兒了。”
喬燼向來臉皮薄,紅著臉往男人懷裡縮了縮,“你又笑我。”
祝川從嬰兒用品店收回視線,取笑兩人,“不好好上班,出來逛嬰幼用品店,陸總你不務正業。”
“喬喬跟我在公司,剛午睡起來沒什麼精神,陪他逛會兒,他樂意買些小孩用的,說這個也可愛那個也可愛恨不得全搬回家。”陸銜洲小心護著老婆的肚子,往他手裡看了眼,“你呢,居然還需要你親自出來逛街買衣服了?公司快倒閉了?”
“那也不能,實在混不下去了我就在簷上月原地賣身,總還能養得起自己,你要不要一起?到時候喬喬來嫖你。”
陸銜洲輕笑,“你的意思是想讓薄總來嫖你?”
“?我為什麼要讓他嫖,他配嫖我?”
喬燼抿嘴笑,因為懷孕收不住信息素,一陣陣的奶味從身上飄出來。
祝川似真似假地惋惜,“老東西命真好啊,人在家中坐,老婆送上門,又乖又軟還聽話,羨慕不來。”
陸銜洲看喬喬被他取笑得臉通紅直往自己懷裡躲,伸手護住了安撫他別害羞,又抬頭跟祝川說話:“喬喬先前還發愁,以為你跟薄行澤老死不相往來,現在連婚都結了,是打算放下過去的隔閡了?”
“沒放。”
他跟薄行澤之間也沒有什麼隔閡,那道溝壑都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了,他也沒打算回去費勁兒填平。
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糾結起來反而徒增煩惱。
“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祝川笑了下,“遲早要離,不費那勁兒了。”
喬燼看了他一會,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轉了準,輕輕“唔”了聲伸手拽陸銜洲的袖子,小聲:“師兄。”
陸銜洲低下頭,“嗯?”
喬燼略微踮腳靠近陸銜洲耳朵,壓低聲音說,“我想跟他打個賭。”
陸銜洲怔了下,立刻反應過來了,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你呀。”
喬燼紅著臉,單純又認真地問祝川:“那你要來打個賭嗎?”
“什麼賭?”
“如果你最後沒能和薄哥哥離婚,就給師兄買一輛超跑,要比他買給你那個還貴的。”喬燼側頭看著陸銜洲,甜甜一笑,一臉的'我幫你報仇了!'
“……”祝川沉默半秒,這小孩兒還真是跟陸銜洲這個老東西學壞了,有仇必報,還報的這麼直白讓人無法反駁。
當年陸銜洲跟喬燼因為基因管理局的婚姻分配結婚,這老東西說自己絕對不會對嬌嬌軟軟的omega動心,否則就輸給他一輛超跑。
風水輪流轉。
祝川不太想接這個賭約,但不接卻像他放不開了似的。
“行,我要不跟他離婚,輸給你師兄一輛超跑,滿意了?”祝川說完掃了陸銜洲一眼,“老東西你可真要臉啊,還要老婆護你。 ”
陸銜洲一臉淡然,手掌在喬燼的肚子上摸了摸,然後旁若無人地低頭親了他一下,“喬喬好乖。”
“……艹,看不下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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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川上了車把西裝扔到後座,還沒啟動車就听見短信提示音。
[祝總,維達那邊安排人要給我們轉款1600萬,也沒說是什麼款項,你是不是去賣身了?]
祝川連看了兩遍短信內容,半天才想起來這個維達是陳崢他爸的公司,這1600萬是當時在堯城拍那套杯子的價格。
他昨晚只是隨口一說把碎片送過去,也就是震懾一下陳崢,能拿到多少賠償也聽天由命,沒想到薄行澤效率這麼快。
[那這錢我們收不收啊?]
[收,怎麼不收,拿到了請全公司喝下午茶,按最貴的點。]
[好的。]
祝川收回手機,還以為薄行澤是拿走拼著玩兒了,沒想到是拿去索賠了,余光瞥見扔在格子裡的戒指盒。
他伸手拿出來,閃閃發亮的指環折射夕陽落在他手背上,鬼使神差套進了無名指,倏地一愣。
這戒指居然跟他的無名指嚴絲合縫。
好像親自定做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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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川在簷上月吃了飯,十點多的時候開車回了家。
今天薄行澤沒找他,估計是加班了,他這人工作比命還重要,也不會每天都纏著他吃飯,這樣也好。
找衣架正掛衣服的時候薄行澤回來了,站在門邊略微皺眉看著他,眼角有點紅,眼鏡拎在手裡指尖按著鼻樑,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喝酒了?”
“嗯。”薄行澤說完,可能覺得太冷硬了,又張張口有些突兀地補了一句,“應酬,和子公司的幾個負責人,談……項目。只喝了一點點,沒有很多。”
“吃過飯了?”
薄行澤遲疑了下,搖頭。
也是。
酒桌上多半都是喝酒,沒有吃飯這一說,祝川看著他靠在門邊稍微有些晃的肩膀,平白多了一絲可憐似的,隨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他可憐個屁。
薄行澤酒量淺得令人髮指,高中那會他跑出去喝酒,非強迫他喝不喝就不理他,結果才一丁點兒就已經紅了眼睛靠在他肩膀上。
他靠在門邊都有些不穩,祝川在心裡嘆了口氣,伸手關上櫃門朝他走過去,才剛一仰起頭要跟他說話就見他猛地伸手把自己推開了。
祝川踉蹌了兩步差點一頭磕在牆上,“艹你媽有病啊。”
薄行澤轉身快步往衛生間走,腳步虛浮又步步生風,快的讓人感覺他是不是裝醉呢,祝川怕他意識不清磕著碰著,跟過去瞧了一眼。
他因為醉酒眼神有些對不上焦,手也晃,牙膏好不容易才擠在牙刷上,甚至算得上粗魯的在嘴裡狠狠刷著。
祝川看傻了,靠在門邊問他:“哎,你幹嘛呢?”
薄行澤迅速刷完了牙,放下杯子又快步走回來,站在他面前,像是有些等待獎賞、又像是被馴服了狼,乖乖站著。
“現在可以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薄總:乖巧.jpg。
祝老師:???